他的坟头草(70)
先是和楚易吵闹,后来因为江叙白,提心吊胆一整晚,这些都太消耗精力,纵使他是铁打的,此时也扛不住了。
精神已经疲乏到了极点,闭着眼怎么也睡不着。
楚云凡烦躁地翻了个身,缩在另一边,个子挺高的人,此时缩成一团,像个小孩子。
江叙白知道他难受,坐在他身边,用刚才的方式抱起他,楚云凡枕在他的肩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怀里毕竟是个alpha,没有beta或者omega那么娇弱,江叙白抱了两个小时,胳膊很快就酸了,却舍不得放手。
江叙白看着他耷拉在耳侧的发,脑海里总是闪过陈楚跟他对峙的画面,每一句话都是对他的嘲讽和羞辱。
他不知道陈楚是用什么手段明白他背后的人是楚云凡,既然他不顾一切地跑来报仇,必然是狗急跳墙,幸好他反应快,不然今天可能没命见楚云凡了……
至于别的……
江叙白捧着楚云凡的脸,拿了消肿药膏揉搓他脸上的红痕,那些账,他会一步一步算。
一个都跑不掉。
作者有话说:
小贴士:如果有人打到你的脸、头,除非真的打得很轻,没有任何不适,一旦有痛感、发胀发热或者脖子发麻抽痛,一定要先看医生噢,有时候不是没受伤,只是来得比较慢
第61章 你爱干就干个够
楚云凡第二天醒来时,江叙白还维持昨晚的姿势,抱着他靠坐在床头。
“江叙白……?”
楚云凡撑起身,昨晚睡得很好,除了脸还有点疼,其他部位都好多了。
江叙白才刚睡着半小时,揉揉眼睛,“你醒啦,好些了吗?”
“嗯……”楚云凡拉着他躺下,两人挤在同一个枕头上,他摸着江叙白的胳膊,缓慢的捏。
江叙白莫名想起之前养过一只小猫,被抱着的时候也会这样踩奶,但楚云凡的手指修长,一点也不像猫爪。
“昨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叙白眯着眼睛,反手摸出消肿的药膏,擦在楚云凡的脸侧。
“嘶……”他嘴角有一处破了,幸好天气冷,不然要起炎症,这药膏虽然温和,但涂上去难免刺痛。
“我再轻点。”
涂完药,楚云凡又往他怀里钻了一下,差点把药膏擦到被子上。
江叙白:“还没说呢,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有事吗?”
楚云凡没说话,闭着眼睛逃避这个问题。
江叙白大概猜到了原因,低下头亲亲他的鼻梁,“是因为担心我?”
“闭嘴。”
楚云凡不可能跟他说这些事情,他现在必须一门心思把事情办完,要做就做彻底,江叙白不该知道的,他绝对不会透露。
江叙白只以为他不好意思,也就没多问,两人抱着睡了个回笼觉。
时间很快过去,楚云凡又要走了。
“这么忙吗?”
“嗯。”
江叙白还困着,昨天晚上一直要留意楚云凡,他硬是吊着精神没睡,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睡吧,没事不要出门。”
“嗯……”
江叙白似乎睡着了,楚云凡穿好外套,这才瞧见床边的冰袋和毛巾……他摸摸脸侧,虽然还有点疼,但已经不再肿痛,冰敷极需耐心,每隔十分钟就需要检查皮肤是否出现异常,更换冰袋位置……
有人弃他如敝履,有人整夜未眠,一点一点为他拼凑破碎的自尊。
他重新坐在床边,指腹擦过江叙白眼底的乌青,真是个笨蛋……
楚云凡关上门,外面很快传来车子离开的声音,像是有人往平静的湖里丢了一粒石子,涟漪一圈一圈散开,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江叙白慢慢睁开酸疼的眼睛,眼底的触感是那么怜惜……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揣测楚云凡的想法,不要去想那些被取消的工作。
他让红姐安排了别的轻松点的活动,进行得还算顺利,这不是没有被阻止嘛……也许只是个误会,楚云凡很忙很累,没空管他的。
江叙白盖好被子,蒙头大睡,别想了……什么都别想了……
他终于熟睡,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梦到周宇瑾浑身是伤,在他面前咽了最后一口气,梦到他抽了巷子里的废旧木板,堵着陈楚的嘴,按在地上揍。
那些污言秽语在梦境里反复地绕,陈楚的声音从低沉到闷响。
可那些话他早已死死记在心底,哪怕他在梦里反复殴打陈楚,那些声音也不会终止,反而更加狂妄地念着。
他说,他们有很多人,他们掰断了他的腿,拧断他的下巴,给他注射cuiqing剂,注射肌肉松弛剂。
他说,他们玩弄布娃娃一样玩弄他,像扬一捧灰一样抹杀他。
他诅咒他一辈子也找不到答案,永远被埋在过去。
那些话太刺耳,江叙白在梦里杀了他一遍又一遍,纵使挫骨扬灰也换不回已经逝去的人。
眼泪慢慢浸湿了枕巾,他卷着最是柔软的被子,却像是穿上了盔甲。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江叙白揉揉酸疼的眼睛,睡得很差,浑身都疼。
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林悦月的,应该是催他去拍摄现场。
他又有了新的工作,甚至约了补拍之前推掉的拍摄任务,红姐一开始很不乐意,但江叙白执意如此,她也不好继续阻拦。
那家宣发组闹得厉害,江叙白的做法是最周全的。
他们一起欺上瞒下,仗着楚云凡忙正事无暇分身,偷偷把拍摄任务完成了。
未来一星期,江叙白没能见到楚云凡,偶尔联系他也会被立马挂断电话,江叙白守着空房间,稍显失落。
后来,这边的守卫松懈了很多,他重新开始忙工作,但不论楚云凡是否回家,他都会在晚上九点半之前结束工作。
反正楚云凡一直没回来,他总不能一直闲着。
然而,这天任务太重了,摄影师又是那个很苛刻的人,磨了一整天,眼看着时间快要到晚上九点,他看看场地里的每个人都兢兢业业地忙碌……
大家都没有夜生活的吗?都……这么拼?
谁都没说散场,他就只能跟着一起加班,硬是拍到晚上十一点,江叙白按了按酸疼的胳膊,终于下班了。
回到家里时,管家爷爷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小声说道:“楚先生回来了……”
江叙白一愣,怎么这么不巧……他偏偏今天回来得晚……
他早就察觉到楚云凡的占有欲一天浓似一天,但楚云凡现在这么忙,一连好多天不着家,怎么还要整日拴着他呢?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楚云凡身边,即使他们现在是情侣,江叙白也看明白了,他们根本没有发展正常关系的空间,楚云凡依旧是他的领导,他的金主,他的祖宗。
“云凡?”
“上楼。”
楚云凡起身离开,留给江叙白一个决绝的背影,江叙白已经领教过多次,自认楚云凡闹不出花样来。
他手上还戴着江叙白送的红藤,不免让人想起那个晚上……每一秒都令人心驰神往。
楚云凡脱掉外套,他最近消瘦很多,面部线条更加凌冽,站在夜色里,只有玉面修罗四个字可堪形容。
“我不是故意晚归的……真的很忙,所以才……”
“你就非得去拍那些个破东西吗?”
楚云凡打断了他的话,一声清淡的质问竟格外刺骨。
“破东西”的三个字实在伤人,偏偏江叙白很确定……这是楚云凡的真心话,心脏被人剖了条口子,江叙白自嘲一笑:“我的工作就是破东西?只有你的工作金贵吗?你可以忙得整天不着家,我就非得守着这个空房子等你?楚云凡……你……有点过分。”
楚云凡皱着眉头,这是江叙白第一次教训他,他攥紧了外套的袖口,嘴唇抿得很紧,他想要说点什么,全部的倾诉欲抵达嘴边时瞬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