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坟头草(20)
江叙白骤然捏紧了手机,李岩昕怎么会知道?!虽说他当时和李岩昕吃饭的时候带过小瑾,但周宇瑾和他们不同圈子,私下里应当没来往才对啊。
“什么事?我不清楚。”
“唉,我劝你一句,不管你想干什么,都别管了,别把你自己拉下水。”
当初江叙白辞职入圈,李岩昕就怀疑过他的动机,他劝了,劝不住,这两年也没见江叙白有大动作,他想着可能是他多心,但是最近的新闻,以及上次江叙白找他要林晟的资料……
做他这一行的,最新最好的药都是专供上面那些人,接触到的信息自然广泛,若不是担心江叙白走不通他的路子去找别人,要是真出事了……他愧都要愧死。
这两天反复看到江叙白和林晟的消息,他实在心中不安。
“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一些……皮毛,总之这事和林晟关系不大,但是……你就当做是个意外好不好?人死不能复生,你觉得周宇瑾会希望看到你搭上前途、搭上一辈子吗?”
江叙白沉默很久,还是反复问道:“你知道,对不对?”
李岩昕劝了他很久,要他别和林晟杠上,百害而无一利,劝他好好演戏,真干不下去的话,他永远欢迎他回去搞研发。
本就沉寂的心听完之后更冷清,秋风萧瑟,在窗户缝里尖叫。
就当是个意外?
那就说明根本不是意外。
周宇瑾不可能嗑药,更不可能跟别人乱来,万万不可能以那样不堪的方式死去。
不管周围的人如何诋毁,不管两年前的官方通告如何表述,他们是陌生人,他们根本不了解周宇瑾,而江叙白不一样,他们一起走过十几年光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周宇瑾是一个怎样的人。
让他如何放得下?
江叙白淡然地看着窗外的热闹,仿佛只是接了一个修理家电的电话,只剩用力到发白的手指将虎口掐出了血。
淡淡的花香在车内弥散,出租车司机咳嗽两声,没有打扰后排的乘客,默默调高换气的频率。
短短十五分钟,他调整好情绪,回家时已经是精神奕奕,和寻常一样笑着推开门,脸上带着酒后微醺。
走了一大圈没找到人,浴室也空空如也,家里开着暖气,门口有鞋,回家有灯,说明应该是有人的。
“云凡?”
他照了一圈,在书房里看到全副武装的楚云凡。
嗯……什么叫全副武装呢?
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手上甚至还戴了手套……脚上倒还是那双毛茸茸的拖鞋。
闹哪样?
“很冷吗?要不要……”
“不冷。”
江叙白愣在原地,呃,不冷?那就是防着我喽?
楚云凡似乎有些忙,戴着半指手套办公,都没看江叙白一眼。
“好吧,那我去洗个澡。”
书房的门关上了,楚云凡扫了一眼厚实的门……
不是说要抱抱他吗?
嗯?出尔反尔、诡计多端的alpha……居然骗他!
楚云凡依旧戴好口罩,上次那个醉鬼抱着他一顿狠亲,信息素冲鼻子得很,还有那股酒味儿,实在是讨厌。
被人亲吐还是太丢脸了,这种情况不可以再有第二次。
楚云凡戴上眼镜,信息素浓起来还会很辣眼睛,也得好好保护着。
一旦胡思乱想就会出错,楚云凡将刚刚输入的三个字删除。
作者有话说:
把全副武装的咪咪呈上来了
第22章 给他揉脚.
江叙白洗去一身酒气,卧室里依旧只剩他一个人,恒温系统发出滴声,自动将换气功能调到最高档。
江叙白嗅嗅衣领,打开系统里的信息素浓度测试,果然显示房间里alpha信息素浓度超标。
受易感期混乱的影响,信息素乱飙,空气粘腻,他开了窗,冷风钻进来,趁楚云凡还没回房,赶紧弄清净。
他在房间里等了很久,屋内外温度都降得十分接近了,楚云凡还在忙,看来楚先生工作非常认真。
江叙白撑着脑袋打盹,眼皮直打架,喝下的酒在心里烧,他吃完药贴上抑制贴,风卷着睡衣衣角,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说到药,江叙白提起恒温药箱,倒计时还剩九小时,看来是医生晚上特意送来的……
书房的门一直关着,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江叙白看时间不早了,捏着门把手,迟迟按不下去,怕打扰到楚云凡,只得回到房间,心想:要是十五分钟后楚云凡还不回来,再过去找人吧。
没想到这一等,他趴在床上睡熟了。
书房里。
楚云凡撑着下巴,工作早就忙完了,看着屏幕上乱七八糟的消息,他本能点开和江叙白有关的资讯。
江叙白坐了两年冷板凳,对于这个圈子而言时间很短,有些人苦熬十多年才崭露头角,江叙白的运气还算不错。
他的形象其实更讨长辈喜欢,性格也确实乖顺,是个调养的好苗子。
照片里的人笑容和顺,他明明可以看到真人,何况真人比照片好看,却在这里看照片,也是很可笑了……
和江叙白个人有关的资讯讨论度都很低,也就最近跟林晟那个家伙闹事儿,才上了热度。
如果不是同时认识江叙白和林晟本人,看到这些似是而非的报道和曝光,思维很容易被带偏。
不过骂江叙白是资源咖……这一点还是有失偏颇的。
他们的初遇并不美好,起初,楚云凡也怀疑过江叙白用心险恶,并未帮他,楚云凡双手托腮,食指偶尔敲敲脸颊,居然用宝贵的休息时间回忆过去。
好巧不巧,半年前,他记得那天的天气和今天很像,是个有风但微燥的日子。
他和父亲大吵一架,身边的人都被父亲扣留,他什么也没拿,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徒步从郊区走到市区。
从落日走到天黑,路灯慢慢亮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其实……很没必要这样做,但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很累,但一点也不想停下。
没有人会关心他会去哪里,也没有人在意他是否安全。
他不能停,停下脚步,就会忍不住回头,一旦回头,他就是输了。
他可以任性地把所有人甩在脑后,他容许别人追赶,宽容他人离开,但不容许自己回头。
冷风吹过来时,腺体很疼,身上很冷。
他忍不住想弯下腰、想蹲下,最后只是靠着扶梯,在人来人往里望着江水长流。
不知枯站了多久才缓过身体不适,他恍恍惚惚地继续往前走,漫无目的,不知去向。
“哎?那个帅哥,有火吗?”
依稀听到有人在叫他,楚云凡逐渐停住脚步,转眼时,一个身材高挑的alpha站在酒吧外场,身后是暖黄的灯光,故作复古的灯饰上还绕着一圈小灯。
丑死了,真是个没品味的老板,但那光照得alpha整个人暖洋洋的。
楚云凡不知所以,听到对方又叫了他几声,他不抽烟,他讨厌抽烟的人,身上没有火,但他还是走到了那个人身边,下意识想摸一摸他身后的暖光。
真是蠢货啊,暖光而已,哪里是摸得到的。
他只是摸到了那个alpha的脸颊,然后拧住了他的耳朵,他忘了他当时的手劲有多大,但若是换做其他的alpha,楚云凡铁定是要挨揍的。
可那个人没有揍他,还在他失去意识时抱住了他,楚云凡靠在alpha肩上时才想起来,这段时间忙忘了,特助已经提醒过三次,他的易感期到了。
他记不清那一夜的具体细节,也记不得他们是如何开始的,更不清楚那个alpha是如何容忍他的占有和索取。
只记得是对方先给他洗了澡,他靠在床头,看着对方捏着他的脚踝出神。
他听到alpha说着话,但记不清他说了什么。
可能是问他脚踝怎么肿了,可能是问他脚磨破了疼不疼,反正他一句话没说,只看着alpha给他擦药,给他揉脚。
后来怎么就搞到一起去了?不记得,也不太想记得,总归是有些难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