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坟头草(117)
“我没有!”江叙白抄起药盒,里面只剩空铝箔板,“他妈的,它就剩一颗了我也没办法吃给你看啊!”
楚云凡才不信他,今天他和江叙白必须死一个,死谁都无所谓!
十分钟后。
江叙白拧着他的手腕,轻易把人再次甩在一边,楚云凡确实练过,有两下子,但江叙白的实战经验远胜他,他不像楚云凡是养尊处优的宝贝,他只是一棵野草,飘到任何地方都得十分努力才能活下去。
楚云凡被断腿椅子绊了一跤,江叙白攥紧了双手才没去扶他,偏头躲过楚云凡的拳头,“我说了,你打不过我。”
“听话,好好休息。”江叙白顺手握住他的腰,随手把人丢在床上。
这次楚云凡倒是真的没再继续折腾,缩在床上大喘气,江叙白可算松下了酸疼的后背,他欲言又止,捂着伤口关上了门。
屋子里到处都是两个alpha的信息素,江叙白咬着绷带包扎咬痕,楚云凡咬得那么狠,手腕上硬是翻起一小块肉……他知道楚云凡性子犟,但没想到居然犟得让人无从下手。
他不想闹,楚云凡却非要把一切都弄得糟糕透顶……
江叙白麻木地包好伤口,屋子里的信息素越来越浓,他只能再次调高循环系统的等级,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江叙白实在没有力气去跟楚云凡较劲,他只想赶紧安宁地歇息片刻。
他缩在沙发上,努力将全部的意识都丢到千里之外,房门关得死紧,他难以避免地关注里面的动静,不知为何,柠檬清香越来越重,散发着从未有过的甜腻,江叙白皱紧眉头再次开门——他还是放心不下楚云凡。
床上的人蜷缩成一小团,他反手捂着腺体,身体轻颤。
江叙白心里一紧,顾不得可能再次被人咬或者被人踢踹,直接抱起了他,“楚云凡?!”
他脸上通红,眼神涣散,身上的衣服全然湿透了,“楚云凡?”
江叙白赶紧翻出氧气瓶,氧气罩笼着楚云凡的脸,他只稍低头便能瞧见他脸上淡淡的划痕,心不由自主地痛了。
楚云凡的呼吸逐渐平稳,信息素却怎么也收不住,小勾子一样缠着江叙白,他从来没有闻过这么甜的柠檬精,江叙白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摸摸楚云凡的额头,果然也是一片滚烫……不像是寻常高烧……
—
楚云凡醒来时,房间热得如蒸笼一般,他趴在床上,身上淅淅沥沥出了好些汗,眼睫毛上满是汗水,重得睁不开眼,意识格外模糊,他几乎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后颈好疼好疼,呼吸里满是清新的花香……
“江叙白……我好难受……”
身上重得很,他爬了好几下都没爬起来,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就更别提想其他的事情了,江叙白呢?他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
他又喊了几声,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江叙白手里拿着洁白的毛巾,静悄悄地坐在他身边,冰冷的毛巾贴在额头上,总算舒服些了,“江叙白……”
“嗯。”江叙白应了一声,用冷毛巾擦拭他红透了的脸颊,像一颗熟透的苹果,多用点力气就能把他捏碎。
“好难受……”他抓着江叙白的手腕,周围的一切都好热,只有他是冷的。
江叙白没有回应他,任由他爬到他身上,只在他脱力时扶住他的腰。
江叙白像曾经一样抱着他,却没有说出一句温言软语,他亲吻楚云凡滚烫的脸颊,稍稍睁开眼就能看到他发烫的腺体,上面的标记到现在都没有消退的迹象,他的信息素完全渗透了楚云凡的身体,在他体内排斥、交融,竟能起到假性发QING的效果。
alpha的易感期就已经足够难熬,如今陷入罕见的发QING期,恐怕非常不好受吧。
江叙白搂着他,因为这个标记的存在,他能够释放信息素安抚他,嗅到他的气味后,楚云凡明显平静多了,乖乖地趴在他肩上喘息。
要是他能一直这样乖该多好,要是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为什么要说那么伤人的话呢……?
江叙白闭着眼亲吻他,楚云凡像是渴久了,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不知是谁的眼泪被吻碎,不知是谁的哽咽被吞噬,他们纠缠着、放肆着。
楚云凡陷在枕头里,热得无法思考,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滑落在地,江叙白按着他的肩膀,房间里只剩床在痛苦地惨叫。
出租屋里的床本就脆弱,被两个alpha弄得快要散架了。
……(只能被和谐的脐橙)
床上一片狼藉,江叙白趴在楚云凡身上,紧紧拥着他,心跳剧烈得撞在一起,他们都热得发昏,许是嫌他重,楚云凡好几次想推开他,但手脚没力气,跟猫抓似的。
江叙白难得恶趣味地多压了一会儿,楚云凡像是要哭了,他才叹息一声,侧躺着把他拉到怀里。
锁骨一会儿痒一会儿疼,江叙白没理会,只是放空,不断地放空,他不能思考,一旦思考就很可能忍不住想要伤害他,想要弄碎他……他没想到强行标记会把楚云凡拖入发QING期,也没想过要和他这样不清不楚地抱着。
可他在客厅里听到房间里的人那样难受,这是他刚刚标记过的伴侣,即使这种标记在alpha之间没有半点羁绊作用,他心里仍是软了又软,不提别的,哪怕没有这个标记,这是他用尽心力爱过的人,他……怎么狠得下心。
为什么偏偏是楚云凡,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如果楚云凡真的感到很愧疚,如果他知道做错了,他……真的不想责备他,过去的事情谁也没法改变,活着的人总得好好活下去,为什么……为什么要发展成这样。
江叙白实在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抱紧了怀里的人,等楚云凡度过发QING期再说吧。
胸口突然一痛,江叙白掰着楚云凡的脸,果然瞧见自己胸口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这人双眼无神,正满脸无辜地吮。
江叙白推了两下没推开,这人反倒还有要哭的迹象,行了行了,啃吧。
他反手把人往胸前一按,随便吧。
此时他只能庆幸,楚云凡只是格外黏人而已,去哪里都要带着他,偏偏他又跟煮熟了的面条一样。
江叙白戴着鸭舌帽,正要出门,却被人拉住了手腕,“不要走……”
江叙白捏着他茫然的脸,他无法分辨这是激素使然,还是楚云凡本身就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他只能蹲下身,用柔软的被子把他裹起来,给他筑一个温柔乡,“我很快就回来。”
楚云凡哪里听得明白他在说什么,固执地抓着他的手,反复说着那三个字。
江叙白不能由着他来,只得抽了手,狠下心锁上门,他靠在门板上,依稀听到里面传来很微弱的啜泣,像个被抛弃的幼猫。
但他不能不出去,他得回一趟楚云凡的家,把他的药箱子搬回来。
江叙白一路小跑,他对这里很熟悉,没耗费多少功夫,直接爬上了书房的窗户,但下来就麻烦多了,他扛着保险箱,别别扭扭地跳到草地里,做贼一样偷溜回来。
他累坏了,将保险箱丢在地上,还没喝上水,卧房的门传来异响,江叙白连忙起身,扯开门时温热的身子扑到了他身上,他习惯性搂住他,楚云凡穿着江叙白很久没穿的毛衣,他站不稳,身体滚烫。
江叙白捧着他满是泪痕的脸,“你乱跑什么?”
“不要走……”
“你乖乖听话,我就不走。”江叙白早已失去原先的温柔,尽管温声细语,表情却是冷得吓人。
楚云凡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胡乱答应,被人重新塞回被子里。
江叙白拿了药,重新注射到他的腺体里,不过三分钟,高热的体温总算降下来了,楚云凡逐渐平静下来,不再吵着要江叙白陪,不再粘着人不放手,他只是茫然地趴在枕头上,无限放空大脑。
他需要时间修复身体,更需要时间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一一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