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坟头草(115)
“对,我是废物,我没能力,我没爹没妈、没权没势、没家没爱,我绞尽脑汁却只能走一条又一条弯路,那我还能怎么办?一脖子吊死重开?你问那么多凭什么,那我也问问你,凭什么作恶多端的人逍遥自在,凭什么老老实实一辈子的人尸骨未寒背负污名?你告诉我,我到底还要怎么活?!到底还要我怎样才能让身边的人都好好活着?!”
他死死禁锢着怀里的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字字泣血。
楚云凡能闭上眼却无法拦截那一个个带血的字,这比骂他是废物还让人痛心,他自认这些年兢兢业业不曾谋求私利、不曾沽名钓誉、不曾辜负手里的权力,如今竟都是一场笑话。
冷风一吹,满眼的泪比刀子还扎人,“你一定要这样惩罚我吗……?我说过很多遍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没有人帮你我帮啊!你只是不信我,从来都不信我,现在还要逼我认错,逼我抗下莫须有的罪名,江叙白……你就不过分吗?”
楚云凡用力踢踹他的身体,却根本挣脱不开,至今他才明白江叙白从前抱他只是跟他闹着玩,他真想禁锢他时,他毫无招架之力,果然,楚易说得没错,他脑子有问题才会想和一个alpha处对象。
他不服……他就是不服……这辈子都不服!
楚云凡一口咬在江叙白手腕上,鲜血瞬间涌出,江叙白不得不松开他,楚云凡和他隔开安全距离,“江叙白,我讨厌你。”
江叙白迅速止了血,红色染透了白毛衣的袖口,情绪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不要再说了!”
他不能再听到任何话,他不想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
“就是讨厌你!恨死你了……讨厌你们所有人!”
楚云凡最学不会听话,他浑身反骨,一旦谁惹毛了他,必然要扒层皮才能罢休,他随手抄了东西砸向江叙白,江叙白侧了身子躲开,再次将他扼在怀里,“别闹了——!”
“我闹……?江叙白,你做了什么我都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让我不问我就真的不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胡闹?!”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好不好?我真的累了!真的好烦!我不想跟你吵!我求你别说了!!!”
江叙白深知他和严溪钦没什么两样,他恶贯满盈,他也仗着楚云凡作威作福,他是个该死之人,他捂着还在出血的伤口,他只是想静一下,他只是想清净一下!!
楚云凡的眼泪落到江叙白的手背上,他反复挣扎,势必不肯乖乖待在他怀里,“我拿你当心上人……什么都护着你……敢情你在我这里演勾践呢!江叙白!你真是犯贱!犯贱——!”
“不要再说了!!!!!”江叙白死死按着他,身上被人踢了好几脚,“闭嘴!闭嘴!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话呢?!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楚云凡还在骂他,不管他说多少句闭嘴,他都不会听,他都不愿听半句,我行我素。
“闭嘴……!!!!”
他扯下楚云凡的衣服,硬是扯得露出大片白皙的后背,他俯下身,冰冷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温热的呼吸急促地洒在跳动的腺体上……
楚云凡瞪大了双眼,惊愕地推搡他:“江叙白!不要……!”
尖利的牙瞬间刺破了皮肉,狠狠咬穿了他的腺体!
钝痛猛烈袭来,楚云凡挣扎无果,反倒被人咬得更死,难以遏制的痛呼声从紧咬的口中溢出,“江叙白!!!”
这次,江叙白没有停下,尖牙反复刺透腺体,标记一次比一次更狠。
大量的信息素瞬间涌入血脉,楚云凡用力抵抗却换来更强硬地镇压,“唔……!放开……放开我!”
江叙白死死抱紧了他,他死命咬住那有弹性的腺体,整整十分钟,他疯狂往他身体里注入自己的信息素,直到怀里的人慢慢失去所有的力气,双目失焦,跪倒在他怀里。
终彻底……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下次更新是周一,当然,如果没过审就周二
第95章 恨就是爱(1)
江叙白搂住他,只需稍稍低下头就能和他呼吸交融,楚云凡的呼吸里全是江叙白的气味,大量的信息素冲散了他的意识,他靠在江叙白肩上陷入昏迷。
他的皮肤苍白,只有脸颊上泛着血色,江叙白摸着这张漂亮得令人心碎的脸,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一颗一颗透亮的珠子滑破黑暗落在楚云凡的脸上。
江叙白低下头,反复亲吻他的唇,困兽般的呜咽在狭小的房间里悄悄地淌。
事到如今,什么都失去了……
他抱紧了他,江叙白早已忘了痛哭流涕是何等滋味,却在今日再次饱尝,他伤心欲绝,习惯寂寥隐忍。
他抬起头,只看到周宇瑾的笑脸。
—
不知过了多久,江叙白抱着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人离开小屋,爷爷站在院子里,方才他们的争吵声很小,但他也听了个八成,“冬冬……”
江叙白的脸侧还沾着楚云凡的血,他茫然地看向爷爷,习惯性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两眼弯弯,面容冷静,和刚才判若两人:“我先把他送回去,明天再回来。”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爷爷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他是不是叫楚云凡?”
江叙白稍稍一愣,“您怎么知道的?”
爷爷摸摸楚云凡的头发,“我在新闻里看见过他。”
“嗯……”江叙白给他拢好衣服,天气冷,别冻着了。
爷爷长叹一口气,劝道:“你、把他送回去了,就回来吧……以后,咱们爷俩换个地方活好不好?别伤害他,也别回去了。”
江叙白的手臂突然紧了紧,把怀里的人勒得皱起眉头,“为什么?”
“他不是个坏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
爷爷低下头,抹了一把脸,他老了,满脸皱纹,奶奶去世之后脸有些浮肿,看起来竟是又老了好几岁,他挤出一个笑来:“咱家近十年来,时常有人上门探访,米、油、面,每个月都有补贴,不止咱家,镇子里很多老人都有……”
他这辈子大字不识几个,人老了记性也差,但他不会忘记真正把这个补贴落到实处的人是谁。
“冬冬……算了吧。”
江叙白低头笑了,“爷爷,我不会把他怎样,放心吧,我明天回来。”
他抱着楚云凡离开了家。
爷爷站在萧条的路边,洗得发皱的围裙上沾着祛不掉的机油,脏兮兮地套在他身上,苍老混浊的眼中写满了无奈和疲惫,不知是眼泪还是细雨滴落在地,溅出污脏的花,他无数次看着车尾灯慢慢消失,他是一块老去的石头,顽固、无能。
后视镜里的人变得越来越小,江叙白收回了视线,副驾驶上的人睡得很沉,脸上的红晕越发深了。
江叙白抱着楚云凡回到出租屋时,他还没醒,额头滚烫,脸颊泛红,状态非常不对劲,江叙白误以为是标记后的正常现象,只给他贴了冰凉贴降温。
他关上房门,四周一片寂静,终于可以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放空了。
时钟滴答滴答,他感受得到时间的流逝,却感受不到伤痛有所消减,心口插着的那把刀还在继续翻搅,这场闹剧烧光了往日所有的情分,可笑了,能有多深厚的感情可供他们消耗呢?他们不过认识了一年而已。
江叙白垂下头,空荡冷清的房间里只剩下月光和他一同彷徨,光影斑驳、冷淡戚戚,他的人生中曾经热闹过两次,如今只是回归寂寥了而已,他和当初一样,再次摔到在雪地里,这次不会再有人过来救他了。
房间里逐渐弥漫开另一个alpha的气味,酸涩的柠檬清香在他身侧反复勾绕,他听见屋子里传来痛苦的声音,江叙白捂上耳朵,将自己藏进月光里,藏进影子里。
楚云凡的嘴比刀子还利,江叙白是真的被说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