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坟头草(23)
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不能有话直说?为什么……要这样冷漠。
他只敢怨三秒钟,不得不思考如何收场。
江叙白在客厅里看了一圈,沉思、踱步,怎么办……?
楚云凡没有继续跟他吵,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想把事情闹开吗?还是说楚云凡觉得再吵下去没有结果,或者会是很糟糕的结果,所以暂停了对话?
是啊……楚云凡容易闹脾气,但从不会真正发火,再生气都会保持理智,所以他是想要理智解决这件事?
可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哪里对不起楚云凡了?他自认兢兢业业,对待楚云飞已经是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虽然不说十全十美,也是捧在手心里,生怕摔了磕了……
既然不知道哪里错了,扬长避短,必须回避这件事情……不能任由楚云凡继续生气……
怎么办?
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要是放任楚云凡继续生气那就完了……
怎么办?
钟表一声一声走着,江叙白从来没有做过如此难的题,楚云凡是他见过的最难搞的人,对待寻常朋友或者上司的方式通通无用,他拥有掀桌的绝对权力,这段关系,永远拿捏在楚云凡手里。
只有一个人需要提心吊胆,只有一个人需要苦心经营,就注定没有攻略、没有捷径。
主卧那边传来声响,门开了。
江叙白僵在原地,三秒之后,腿僵硬得差点走不动路,他害怕那个结果,但偶尔自暴自弃地想,要不赶紧结束吧。
可当对方真的要结束,他万万承受不起。
他需要权衡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得挣钱,他得报仇,还得保全自身,一旦得罪楚云凡,这些都能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云凡?”
楚云凡提着一个黑色的小包,连眼神都没丢给江叙白一个,快步走到门口。
“你去哪儿?!云凡?”
江叙白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握住他的手腕,“大晚上的,外面很冷,你要去哪儿?”
“放手。”
他拎着东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江叙白抓了两下都没抓住,如果是临时有事出门,怎么可能说气话让他放手呢?
这明显就是要走。
可站在楚云凡的角度上,犯错的人是江叙白,他为什么要走?他对江叙白的厌恶就已经到达这种程度了?需要眼不见为净?江叙白不这样认为。
这些都是无法确认的猜测,但有一点他能肯定,楚云凡一旦在今晚迈出家门,他们的关系就彻底玩完了。
不可以……虽然他偶尔觉得分开了也好……不行……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楚云凡甩开他的手,几乎摸到了门把手。
“楚云凡!”
江叙白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不熟的时候、装不认识时、故意打趣时,他叫他楚先生,单独相处时总是叫他的名。
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明显见他身形一僵。
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人完整地叫过楚云凡的名字,他本能一愣,但没打算回头。
江叙白没有给他机会反应,他一向是个合格的猎人,就像少年时擅长攻破题目一样,他同样擅长抓住每一个可以攻破他人的机会。
他斗胆扑上前,赌上自己的全部,再一次紧紧握住了楚云凡的手,将人一把扯到怀里,第一次展露出alpha掠夺伴侣的本性,死死按住了他的后颈,强势的吻震慑了正在闹脾气的人。
楚云凡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掌推在江叙白肩上,挣扎之下,玄关处的东西掉了一地,手里的包也被江叙白丢开老远。
此时,楚云凡无比后悔养了个alpha,在体能上,他们势均力敌,若江叙白无视权势压迫,楚云凡如今还处在术后恢复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
江叙白今晚铁了心不能让他走,任由楚云凡挥拳踢踹,转而握住他的拳头,弯腰将人抱到矮柜上坐着,扯着楚云凡的衣领和他接吻。
唇间满是血腥,alpha的尖牙咬破了江叙白的嘴唇,鲜血浇灌着彼此,被涂抹,被吞噬。
血液里的信息素疯狂挑衅,窗口的风呼啸而过,将令人头疼的信息素吹散,倒让人很不习惯。
他们都厌恶剑拔弩张的气氛,但当氛围被冷风吹散,他们又本能地感到不满。
再令人头疼的信息素,闻习惯了都会变成必需品,再让人愤慨的关系,也像他们曾经紧握不放的美好关系一样,处久了会舍不得放手。
江叙白不懂得这个道理,楚云凡就更不懂得了。
楚云凡第一次被另一个alpha如此粗暴对待,当激情平复,呼吸减缓时,他终于腾出手推开了江叙白。
“疯了?!”
嘴巴上沾了血,江叙白抽了纸给他擦干净,“没疯。”
作者有话说:
白白:我开吃啦
咪咪:(赖皮蛇状)
第26章 除你裤.
屋子里很暗,只剩月光照在他们脸侧,光洁的皮肤上沾着彼此的血,在冷光下格外妖异。
江叙白抬眼,大着胆子凝视楚云凡眼里的薄怒和暗火,楚云凡同样睨着他那双乖巧泛红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委屈落泪了。
江叙白收住眼里的泪花,低头示弱,轻轻抱住他,整张脸埋在他的肩窝,“你知道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吓人吗?”
楚云凡没回答,他当然不知道。
只是另一个alpha已经快要被他逼哭了,他没有这样的意图,也不想看别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
江叙白抱着他,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别走好不好?”
楚云凡侧过头,没拒绝江叙白在他脖上蹭脑袋,“你要是故意的还得了?”
江叙白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这话满是责问,但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冷了,有些开玩笑的意思,他笑了一声,继续搂着他的腰,“那当然不得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江叙白侧过脸,单手捧着楚云凡的脸,距离近到下一秒就能接吻,但他没有亲下去,他耐心地等着,等待一个许可,亦或是等待最后的判决。
楚云凡垂下眼眸,依旧没有回答他的话,但他的视线在江叙白破了的嘴唇上停留两秒,最后缓缓凑近。
这个吻要柔情多了,凝固的血连同彼此的信息素缓慢扩散,两情缱绻,嫌隙暂缓。
一吻结束,江叙白弯下腰,将他的包拎起来,重新放回衣帽间,楚云凡还坐在矮柜上发呆。
就这样原谅了江叙白?就这样放过了这个笨蛋alpha?
楚云凡低着头,反复思考,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程度,他已经不太在乎事情的真假,他享受的是江叙白的体贴和那一点点温情,那就享受好了,何必要求那么多呢?
可是反思完,他又觉得不高兴,凭什么他要反思?凭什么他要降低标准,凭什么他要选择视而不见?
但当他想较真时,江叙白正弯着腰收拾掉落的东西,将它们一件一件按原位摆回去。
他沉默地收拾残局,将差点碎了一地的关系收收捡捡,拼拼凑凑。
楚云凡不想承认,其实他有些不忍心计较了。
平心而论,江叙白够可以了。
换作别人,有人能忍他这么长时间吗?肯定能找到,但未必有江叙白长得顺眼,未必有江叙白身上的那种感觉。
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但要是真的和江叙白分开……他不那么自信了。
对方能不能忍不是他要考虑的,他需要担心的是对方能不能满足他的情绪,而这一点,这么多年,只有江叙白做得到。
收拾好后,江叙白开了灯,开好暖气,楚云凡还坐在原位,看神情在深思。
虽然刚吵完架有点尴尬,但是……楚云凡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好笑,长腿微弯,脚点着地面,这个姿势显得腰的弧度很好看。
虽然很不恰当,但他还是想说:像个被端到高处下不来的猫。
江叙白:“饿了吗?”
楚云凡:“气饱了。”
楚云凡没吃晚饭,屋子里一直很冷,一点胃口也没有,什么都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