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危险性竹马(79)
安问指指耳朵,抗议着质疑着:“怎么尊重?总舔我……”
任延很轻地笑了一声:“你不是打回来了么?算扯平好不好?”
什么道理?安问“哼”了一下,拧着眉:“那如果秦穆扬亲我耳朵,我是不是也打一个耳光就扯平了?”
任延的神情冷了下去,默了半晌,平静地说:“最好不要。”
安问怔了一下。
“否则他会被我打成残废。”
安问:“……”
牛奶凉了些,任延从床头柜取下,递到安问嘴边:“喝慢点。”
安问伸手想接,任延温柔但强势地扣住了,杯子抵着安问下唇,语气寻常:“哥哥喂你。”
空气静默,安问的唇抿着不张,任延也没挪开,彼此无声地对峙。半晌,在任延掩在镜片后的目光中,安问终于妥协,顺从地张开了唇。
任延像给小孩子喂药,手很稳,控制着角度,让安问喝得不疾不徐。一杯牛奶见底,恶劣的掌控欲又抬头,手腕一倾,杯口更斜,安问来不及吞咽,呛了一口,所幸也终于喝完了,只是唇角流了些许出来。
乳白的液体挂着,他心里狼狈,想抹去,任延却撇开他的手,转而亲自上手。指腹在唇角轻轻一抹,流连两秒,安问心里莫名闪过一个可耻的念头,想他是不是会自己舔掉?任延却只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将指尖的奶沾去了。
“喝完了,那我走了?”他握着杯子起身。
安问心想你快走。
任延反倒借故磨蹭起来,“真的不怕?”
安问脸色一滞,僵硬倔强地摇头,将门咔哒一声轻轻叩上了。门后的脚步渐渐远去,安问抵着门轻轻仰头呼吸,像鱼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海域,窒息感游离了几秒才从身体里离去。
虽然说了不怕,但关了灯,想象力空前活跃了起来,安问越睡越紧张,在被窝里缩成一团。走廊上,西西公主到了跑酷时间,哒哒哒的肉垫声嗖的一下上天,唰的一下飞跃,蹬蹬蹬上墙,噌噌噌磨爪,最后在安问门口坐下,喵呜喵呜骂了两声这个不速之客,最后绿着一双猫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西西公主干完坏事还没来得及逃逸,就被人拎起。
“谁让你骂人的?”任延沉声,捏着它后颈皮。
西西公主被拎得全无公主模样,四爪乖乖缩着,怂的像个呆瓜,但脸鼓鼓的,斜眼儿白任延。
“喵呜。”好猫不跟变态斗,它示弱地唤了一声。
“再骂断粮。”
西西公主:“……”
任延在它屁股上揍了一下,冷冰冰居高临下:“应声。”
西西公主张大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直到断气。
应了。
任延:“……”
这猫不能要了。
安问趴在枕头上忍不住笑,过了会儿,手机弹过来一条信息,「是不是睡不着?」
安问:「听你欺负猫。」
任延拨了个电话过来:“知道你怕,开着声音吧,我陪你睡。”
安问切回微信,手指在键盘上游移半晌,说:「谢谢,晚安。」
任延在电话里回:“晚安。”
呼吸声一直伴入安问好梦,睡着前做功课一般,想着每天晚上都要想的问题,任延喜欢他什么呢?今天又多了一个,任延为什么从来不问他喜不喜欢他?是不在乎么?还是其实不想知道?
他不问的话,他怎么有机会拒绝他呢?
·
翌日不敢睡懒觉,否则失礼,安问定了七点的闹铃,铃声一响就醒了。第一眼先看电话,打了一个小时,应该是任延确认了他睡着后挂的。点进微信,习惯性地处理未读信息。这么早,只有一条,是任延问候他早安。
他这么早就起了?安问看了眼发送时间,是六点。
整个三层别墅静悄悄的,无法判断崔榕是还在睡懒觉,还是已经出去了。任延的卧室门开着,里面没人,只有猫在他床上作威作福,看见安问,嗖的一下飞到了床底。
安问刷牙洗脸之后例行护肤,他的皮肤敏感,需要抹抗敏的柔肤霜,否则被风一吹就容易起疹子。以前在乡下都是硬扛过去的,幸好没留斑,回了宁市,林茉莉带他去最好的皮肤私人诊所,让医生单独给他配成分。乳霜里有一股很淡的植物香味,抹上去脸是哑光的,很软。
不能让任延知道,否则他又有奇怪的理由将鼻尖抵上,闻到他腿软。
护完肤换完衣服下楼,正看到昨天的保姆阿姨开门进来,见到他笑眼相迎:“问问出去呀?延延这时候肯定在后山上打篮球呢,我给你准备早饭。”放下遮阳伞和钥匙,不见外地问着:“想吃什么呢?”
安问有些尴尬地张了下唇,阿姨反应过来:“啊我想起来了,延延说你喜欢吃甜的,那吃枫糖松饼好不好?”
安问点点头,总算不必写字打字便糊弄了过去。
刚来宁市的时候,因为周围人都看不懂手语,他已经逐渐习惯上靠打字沟通生活,直到任延出现。短短两面的间隔,他就从一窍不通变得半懂,直到开学时彻底能读懂。
安问从来没有回头想过,如果没有任延时时为他翻译,他在学校里要怎么学习交友沟通?自然也是能的,只是恐怕会孤僻许多,无聊许多,尴尬许多。而他对任延的习惯如此顺理成章。
通向后山的小径石阶上,安问慢腾腾地走着,慢吞吞地、迟钝地想着。
风吹过少年心事,只是那么轻柔,既吹不动湖水,也吹不走如雾的纱。
周末的篮球场人要多一些,六个篮球场都有人玩,清晨的喧闹有滤镜,并不让人觉得吵嚷,只觉得想好好生活。要在这样的喧闹中锁定任延,只需要一眼就够了。安问停在山坡的最后一级台阶上,远远地看着任延练球。
先投篮,到篮下接了球,花式运球过人到另一端篮下灌篮,继续接球,继续花式运球过人,三分线跳投,没进,以快攻的速度冲到篮下抢篮板,以不可思议的滞空力在空中翻转手腕,将球拍板投进。
如此循环往复三次,落地时撑着双膝大口大口喘着气,从额上脸上流的汗几乎在地面滴成水洼。
一个人的练习竟然远比那群正儿八经打着球赛的还要精彩,令人目不转睛。
晨练的老人也唠闲嗑:“这球打的,学校里不得被姑娘追着跑?”
“哪呀,”老太笑着白一眼,“我上次看到延延跟谁打电话还是语音来着,一看就是谈恋爱了!”
“我不信,那天碰到任总,人任总说他们家任延是单身主义者,要一辈子打光棍的。”
“嗐你说你这人,还不信。”老太翻白眼,“我这就给你问去。”
说着便从长椅上起身,牵着她的白色小泰迪颠颠儿地就往球场过去了,“延延?延延?”
任延喘匀了气,直起身,拎起T恤领口擦了擦唇上的汗。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上次奶奶这么问你的,你还记得不?”
任延一眼看到老太身后的安问,勾起笑似敷衍似认真:“是谈恋爱了。”
“漂亮吧?有没有我孙女漂亮?”老太一直想撮合两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奇思妙想,她孙女都大学毕业了,看任延像看弟弟。
任延点点头,唇边的笑漫不经心的坏,“漂亮,跟你孙女不好比,跟你身后那个差不多。”
安问僵在当场,被老太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似乎是在心里跟孙女做比较,半晌:“嗐呀,男的跟女的怎么比!”
任延又跳起投了个篮,被她这句话弄得笑出了声,手也失去了准头,球砸框落下,顺着水泥地面滚到安问脚边。
“怎么起得这么早?”任延慢悠悠地走向他,弯腰只手捡起球:“回去吃早餐。”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回去,安问忍不住问:“你每天早上都起这么早,训练这么久吗?”
“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