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危险性竹马(225)
“你当饭吃?”任延诧异道。
“我喜欢啊,”安问嘴里咬着勺子:“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任延装相:“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才来这里?”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干吗来这里?你肯定嫌这里挤,又吵,还热,没有空调。”
全部说中。
任延没声儿了,拿塑料勺子搅起一勺冰冻姜撞奶:“出门前问了琚阿姨,她告诉我的。”
隔壁坐了一个老外,他的中国朋友正跟他绘声绘色地介绍这些传统而充满智慧的美食。安问吃他的红豆双皮奶,拿膝盖撞了下任延:“你到底找我干吗,跟我搞好关系吗?”
出乎他意料,任延居然“嗯”了一声。
“那……”
“我咨询了一下我们学校里的心理老师,她建议我们一起玩个小游戏。”
安问捏着塑料勺,一时间都有点愣了:“好时髦啊,我们学校的心理卫生老师就是摆设。”
任延清了清嗓子,垂着眼眸,看着淡黄色的姜撞奶:“她建议我们,一起来回想一下小时候的事,你说一件关于我的,我说一件关于你的。”
安问更愣:“好像我爸妈离婚前做的婚姻咨询。”
任延:“……”恼怒起来:“原理一样不行吗?”
甜品店窗户西晒得厉害,把两人脸色都晒成澄澈的金色,过了半小时,光线缓慢移走,最终在支起的窗格上倏然一闪,西沉了下去。夜幕降下时,街面上的暑气也随之蒸腾而起,安问已经从红豆双皮奶吃到了杨枝甘露,喝完杨枝甘露又开始啃炸牛奶,两人的回忆也搜肠刮肚的快说完了。末了,安问抿着舌尖的奶味,仔细想了会儿,又想起来一件:“我亲过你。”
任延的姜撞奶从冰的搁成了常温的,这味道他吃不惯,硬着头皮吃,此刻一听,呛得胸腔发疼。
“你忘记了?”安问帮忙轻拍他的背,一边观察他的神色:“不对,你耳朵红了,你记得。”
姜的味道也不是那么冲,被奶味一和,其实回味挺甜的。
安问把自己的那碗海底椰黑糯米换给他:“借你喝两口,吞一下就不咳了。”
任延端起塑料碗,一口气灌了个干净,剩下一个完整的黑糯米球在碗心,仿佛退潮时露出的黑岩石。他放下碗,抽张纸巾,站起身头也不回:“走了。”
安问:“……”
任延确实记得安问亲过他,而且亲的是嘴唇,亲之前,他还亲手给安问喂了一颗水果软糖,因为怕他没刷牙。闭上眼时,分明只勉强允许他碰碰脸颊的,结果被这个白痴亲到了嘴上。
安问记性好得很,一边拎上书包追上任延冷酷又暗含慌乱的脚步,一边回忆且记仇地说:“你还把我推开了,我哭了一下午。”
任延回头凶他:“不然呢,难道抱着你跟你接吻吗?”
四周人声鼎沸,是夏日傍晚的烟火气,下班族放下公文包,在街边支起的小桌上喝一碗枸杞叶猪杂汤配粿条。摩托车的声响穿街过巷,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方突如其来的寂静。
“我那个……”安问抱着书包,眼神无处安放:“我想起有个同学住附近……我找他一下。”
这次轮到他头也不回,匆匆的脚步在骑楼下老式的方砖上绊了一下,被任延搀住胳膊:“你跑什么?”
“我找同学。”安问还那样紧紧地抱着书包。
彼此间静了数秒,书包被抽动,他抬头,见任延动作轻缓但坚定地从他怀里取走书包:“我要回的是你的家,你不回去,我怎么好一个人回?无关紧要的同学以后再看。”
“谁说无关紧要……”安问轻轻嘀咕,为这个子虚乌有的同学不忿。
“没有我重要。”任延教他。
安问抿了下唇,想反驳的,最终却是:“哦。”
任延将他书包挂上肩,目视着前方,轻咳一声:“这件事以后我们谁都不要再提。”
“嗯。”
“烂在肚子里。”
“嗯。”
到底是谁在心底率先破坏了承诺?任延看不见安问的梦,只知道自己反复梦见他柔软的唇,和带有橘子果汁软糖气息的亲吻。那股香甜与他这张南洋风的、搭着帷幔的黑色古典大床上的气息越来越接近,交织着,混杂成一股令人无法拒绝、亦无法忘怀的鼻尖记忆。
有一天夜里不知为何抱在了一起睡。应当说是他单方面抱上去的,从背后,手自安问腰间横过,收拢在少年单薄的胸膛前。抱着时无知无觉,只知道一直寻觅游荡的梦安定了下来。第二天天光大亮,就着这样的姿势醒来,安问却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只是抱怨:“你睡相好差,胳膊好重,我说怎么醒来这么累。”
偶发成了常态,任延住了半个暑假,夜夜拥他入眠。有时候难得睡懒觉,琚琴推门而入,径直走到窗前,唰的一下拉开窗帘,继而回头调笑他们的睡姿:“好哇,都睡习惯了,看延延回去后你们怎么办。”
第117章 番外一 if线/4
任延回美国时的航班是早晨七点, 安问说要送他。
他家离机场很远,琚琴万万不可能起大早送他过去,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坐车, 一来二去,成了安问到任延家住一晚, 第二天蹭任五桥的车去机场。
反正也只是将就一晚, 任五桥让安问跟任延一块儿睡。
邀请别人睡在自己床上,和自己爬上别人的床,是完全不同的滋味。安问可以毫无挂碍地跟任延分享他的房间床铺, 进了任延的地盘,反倒磨磨蹭蹭的。
这是他们后来才搬的新房子, 有三层楼, 又在三十三层高楼, 算是空中别墅, 很气派,从高空中俯瞰,有种踩在城市上空的晕眩和辽阔,与安问家的南洋小洋楼是截然不同的情调。
安问其实没有来过, 因为他是跟妈妈过,任延不在家的话,安远成也不会带他上门来做客吃饭。他跟着任延的脚步走进,看到一个标准美高风的男生房间, 墙上挂着知名球星的海报, 像框里平整叠着正版限量球衣,还有谁谁谁的亲笔签名, 有一面墙的玻璃置物展示架, 展示着他的不知道几十双球鞋和不同的篮球。
老天, 他连篮球都收集了一二三四…七颗!
安问震撼了:“全部都是亲笔签名吗?”
任延瞥了一眼,吱一声:“嗯。”
在美国就是这点好,追比赛方便,又有氛围,任延家又不缺钱,看球赛的钱不值一提。
“这些鞋子呢?都是乔丹吗?”
自从上次被安问把Air Jordan和步行街国产冒名乔丹牌划为一谈后,任延一听“乔丹”就一个激灵,怒眉用极其标准的美式发音纠正:“Air 、Jordan。”
安问“嘁”了一声:“你又不在国内住,干吗都放在这儿?放在美国,天天都能看见,不是更好吗?”
“新鲜劲过了,这里算仓库。”
安问:“……”
任延睨他脚:“几码?”
“干吗?”
“几码?”任延又问了一遍。
安问报了个数字,任延笑一声:“怎么只跟我两年前的一样?”
安问恼羞成怒不打自招:“我不矮!”
“没人说你矮,”任延老神在在,很随口地宽慰他:“还会长高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躬下腰,一行行看过去,打开柜门,取出其中一双。这是一双三色配色的篮球鞋,偏日常休闲。递给安问时,简短地说:“试试,送你。”
安问睁大眼睛:“你送我你穿过的鞋子?”
“我靠。”任延无语,“没穿过,你家穿过的鞋子型还这么正啊?”
安问不信,接过,疑神疑鬼地翕张鼻孔,很浅地嗅着。任延忍了会儿,额头青筋要跳起了:“第一,我没脚臭,第二,……没有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