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裴牧云(98)
灵力继续搜寻远去,看到沉船,看到隐士居住的海岛石窟,看到深埋海底用术法遮盖的宝藏。
他看到——!
“呼!”心弥泥鱼突然跳起来,对裴牧云吐出一个火圈。
裴牧云忽然身形摇晃,解春风赶紧上前:“牧云?”
裴牧云定了定神:“没事,一时耗费过度。”
心弥泥鱼眯起眼睛,不高兴地摇了摇鱼尾,给了裴牧云一个不赞同的眼神。裴牧云歉意地看着它,是心弥泥鱼果断及时切断了搜寻他才没有受伤,诚恳道:“多谢。”
心弥泥鱼的胸肌柄在空中扇了两下,仿佛无声谅解,在空中游动一瞬,跳入青莲魂灯中,化回佛光。
灵力耗费过度?这倒是新鲜,解春风无奈问:“你用它做了什么?”
“它能让我看穿阵法术法,”裴牧云简要解释,“我想用它搜寻失踪者,但我的灵力不足以支撑它搜遍南海,只能搜出去数十海里。”
鱼岩扉文雅道:“阁主过谦了,能驱使佛宝,已是很了不得。阁主能搜寻数十海里,若能知晓那隐秘之处的大致方位,岂不是就能看穿阵法,找到东海之主与其他失踪者?”
裴牧云点头道:“确实如此。但关键就在不知方位。”
敖凌刚亮起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解春风提议道:“既如此,不如就用笨办法,我们出去搜?”
裴牧云认可道:“我正有此意。”
恰此时,龙宫外传来鲸歌。
敖凌能识鲸语,辨认出关键词句,潜心听去,越听神色越喜。
解春风也在同时咦了一声:“我听到歌声?唱的是,东海灵蛟被抓走了?”
敖凌向外发出一道声波,转过身来,掩盖不住激动神色:“四海庇佑,这虎鲸是昆儿派来送信的,它知道昆儿在哪。阁主、剑侠,我们?”
裴牧云与解春风体谅他救侄心切,不废话道:“龙王带路就是。”
裴牧云将纸人们收回袖中。敖凌迟疑看向卧榻,鱼岩扉请命道:“吾主,事不宜迟。臣留此看护,若龟老前辈醒来,臣自会说明经过。”
颔首同意后,敖凌再不拖延,厉吼一声化为白蛟,领着裴牧云与解春风飞出龙宫,随虎鲸游入南海。
虎鲸游速不慢,两个时辰后,他们来到南海边缘一处海域,虎鲸在群岛之间打了个圈,叫了几声,似是在指认此地。
白蛟化为人形,敖凌发出一道声波,要虎鲸远离这片海域,想看热闹的虎鲸抗议地啊啊两声,但敖凌更严厉地驱离它,虎鲸只得听命于南海之主,不高不兴地游走了。
裴牧云看向师兄。
解春风会意地翻译道:“龙王怕它待会儿受伤,要它远离这片海域。”
不止是虎鲸,敖凌随后以水绘成龙王令,往海面拍下,命令这片海域一切海生物立刻撤离。
片刻后,他看向裴牧云:“阁主,请。”
裴牧云取出青莲魂灯,沉心内省,佛光大盛,心弥泥鱼从佛光中跳出:“啵!”
裴牧云一望之下,心生怒火。
他看到被奇诡阵法隐藏起的海崖。
他看到海崖中的惨景。
他看到海水中的毒素。
“师兄。”
裴牧云气到完全释放威压,敖凌在感知到的一刹那间惊到浑身冷汗,控制不住化回白蛟原形。
“这底下是用阵法隐藏的海崖。”
“我要将它提出南海。”
解春风不知师弟看到了什么,却知道师弟一定非常生气,他笑得如沐春风,默契道:“需要师兄做什么?”
裴牧云没注意到白蛟窘境,只紧盯海底,托付道:“海崖内的海水有毒,师兄帮我将内里海水蒸干。”
这一系列狂妄之言,却令白蛟更为惊骇地瞪大双目。
他愿意承认这两个人很强,非常强,他此刻被迫化回原形就印证了这一点。
但海崖是海沟的两侧,其实就是狭长的海底凹地,与整个海底地脉相连,若想提海崖出海,就等于将这处幽深的凹地完全从海底挖出,哪有修士能凭一己之力做到?
蒸干整整一个海崖内的海水,或许元婴修士可以用数日做到,但听天疏阁主的意思,这海崖里的海水有毒,他是要春风剑侠保证他将海崖提出海时,那些有毒的海水不会落入南海中,哪有修士能凭一己之力做到??
根本是天方夜谭。
难道这两人疯了?
南海之主匪夷所思之际,却听解春风温柔应道:“好。”
什么?!
第74章 提海崖出海
南海之主瞪大蛟瞳,盘起蛟躯,不敢相信地望着这对师兄弟。
他二人种种表现,大大超出了敖凌对修士的认识。
他并不是认为修士不该如此强大,上古众神就远远强于芸芸众灵,可那毕竟是上古众神,如今早已不是开天辟地的仙神时代。
敖凌身为灵蛟,对修士、灵兽各方面的天然差距再清楚不过,解春风虽是白龙,可按龙的岁数算,只是条刚成年的小龙罢了,连龙族天性都还没完全觉醒,比上古神龙之威还差得远。
难道这对师兄弟还真打算提崖出海、蒸干海水?
这可是连他这个天命主水的南海龙王都做不到。
他们究竟是轻狂自负,还是真有大能?
若他二人果然如此凌然众生,再加上他们做出的种种离奇出常之事——天降异人,究竟是吉是凶,是福是祸,恐怕难料!
敖凌越思索越是沉重,不过此刻他最记挂的还是敖昆安危,白蛟凌于海上,缓缓向后飞退,待看那放出狂言的师兄弟二人如何行动。
只见解春风持剑在手,却没有抢先动作,而是与敖凌一样向后飞退了一段距离,应是给裴牧云留下施展空间。
再看那裴牧云手拈剑诀,灵剑出鞘,飞空在天,悬凌海上。敖凌蛟瞳微阖,心中感叹不愧是玄真灵剑,剑意这般凛然,却丝毫没有刀兵凶气。
可随后,那裴牧云眼望着剑,不知为何,一时未动。
敖凌焦急,却听解春风随风传音,对裴牧云道:“牧云,方才你我说起,师父要我们代他参加神宫集会的遗命。”
闻言敖凌眉头紧皱,他二人怎在这时候叙起家常?再说,神宫集会不是被凡间帝王给禁了?
裴牧云脱口而出:“我没能做到。”
这话把敖凌听得甚是疑惑。这事是他们玄真派的家务事,与敖凌毫无干系,可他站外人角度看,那也分明是明樑帝下旨禁办神宫集会,才使星归道长的遗命无法完成,何谈没能做到?
神宫集会,这项交流学识的盛会已经举办了数千年,为佛儒道法等各家经文学说提供了交流辩论之地,为农机医织等等要务提供了传播切磋进步之机,每一届都云集天下能人志士,九洲四海的异地者皆怀着求学明道的热忱,不惜跋山涉水,万里奔赴女娲神宫。
明樑帝是自古以来第一个下旨禁办神宫集会的凡间帝王,禁办利民盛会泄他私愤,此举天下共唾,光是这点,就注定遗臭万年。
何况,敖凌也看了那日水镜投影与后来的天疏阁昭榜,两厢结合来看,星归道长留下这道遗命的目的,就是为了公布天柱支架的设计图稿,虽然神宫集会禁办,天疏阁用昭榜的形式公布天下,已使此事四海皆知,其实比在神宫集会公布的效果更好,既然目的达成,又何必拘泥于形式?
如此结果已是不辱师命,假使星归道长天上有灵,必不会为此怪罪两个徒弟。
此事是非,敖凌这个外人都能看明白,天疏阁主自己怎么还转不过弯来?
正疑惑着,就听解春风道:“你再想想,想想师父听了你这话,会说什么。”
解春风这般沉脸肃声的师兄训话模样,敖凌还是第一次见,与先前如沐春风的温和面貌截然不同。
一怔过后,敖凌却是暗自点头。在他看来,解春风是大师兄,又已炼成心剑,在剑道上显然胜过裴牧云,合该接任玄真掌门,可这对师兄弟相处似兄弟又似挚友,偏偏少了些上下之分,此刻解春风拿出正经威严的师兄作派,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