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裴牧云(285)
“也就是说,等你们答应接受试炼回到九州,虽然你们还不能真正创造出生灵,不过,假如你们愿意,你们已经能够重新凝回共工的生命,这也是普遍意义上的复活,比共工牺牲换命那样的复活难度要小得多,我说过了,他并没有死。”
转换的话题方向引起了解春风的注意,他提出:“倒不是我们不愿意,共工前辈是一个好神,既然他没有死,像您说的,只需重新凝回他的生命,您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大女娲如实道:“我无法亲手复活我的造物,无论以什么方式。人类及其后代都是我的造物,我可以治疗他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们,但无法复活他们。你们可以复活我的造物。但等你们成为我这样可以创造出生命的存在,你们也无法复活你们的造物。”
这就是女娲不让他们帮助原始人类的原因吗?
提前让他们体会这种只能袖手旁观的感受?
大女娲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般微微点头,怅惘道:“我们只能创造、观察、从头再来。在久远的未来,你们或许能体会到这其中的悲哀与欣喜。”
解春风问:“您说您要离开这里,为什么?”
大女娲笑了笑:“并没有特别的原因,有太多想法可以去创造,有太多空白可以去施展,有太多的造物可以去观察。我拥有无限的可能去探索无限的未知。”
她抬头看向天空:“有时我会回来,有时我一去不回,有时我只是纯粹遗忘了那一角的存在,而有时则是因为,我太过偏爱那里的造物,反而不愿回去看到物是人非。不断目睹造物死去,造物者也是会伤心的。不是吗?”
风云沉思良久。
裴牧云打破了沉默:“共工前辈的复活会影响阿藕的生命吗?听上去,您很希望我们复活他。如果我们要执行,我想知道原因。”
“跨入试炼门槛后的每一次选择都会增加或减少通过试炼的可能,”大女娲从大处着眼缓缓讲述,“选择经年沉眠的共工,他的可能在持续不断地减少,但为了复活藕夜舒荷而牺牲也是他的选择,这反而让他寻回了无限可能。因此,尽管他以命换回了藕夜舒荷,他并没有如人理解的那般死去。”
大女娲看向裴牧云:“事实上,如果没有你的存在,当他选择为藕夜舒荷牺牲时,踏过了一次关键门槛的他,本可以当场复活,成为那个九州当下时代的正式候选。但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悖论。
“因为如果没有你的存在,藕夜舒荷只会被视为一个沉迷不实用机术的异类,一生郁郁不得志,走向不被庸人理解的疯狂,连他的死亡都会成为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如何作死害死了自己的流传笑话。而选择经年沉眠的共工永远不会知道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个能让他重燃希望的凡人,一个让他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回的凡人。
“所以是的,我很希望你们能够复活他。不仅因为他选择成为我的后裔,与你将成为名义上的同族兄弟,更因为他值得。复活他只需要动用你们的本能,不会对藕夜舒荷产生危害。
“我认为,听到我说出你有能力复活他之后,回到九州的你们有极大的概率复活他,因为你们也知道共工是一个好神,而且他已然认同了你们的理念。复活的他可以选择重新回到试炼中,但他大概只会选择与藕夜舒荷相伴一生。我想,你们会认同他的选择。”
通过神魂交流,风云并未就造物神信息量巨大的发言做出更多探索,由裴牧云简洁回答:“我明白了。”
大女娲严肃了神情,看向裴牧云:“你准备好了吗?”
解春风对语言艺术的警惕性又上来了:“不能先做答应试炼的选择吗?”
大女娲仍紧盯着裴牧云,只对解春风摆摆手:“你们同意随我穿过阵法来到这里时,就已经算是答应接受试炼了。”
什么?!
解春风震惊之中仍注意到了大女娲像是与裴牧云在无声交流着什么:“牧云,你们在说什么?”
“你想要他在场吗?”大女娲出声问。
解春风电光火石中明白了什么,立刻对裴牧云道:“牧云!我不会离开!”
裴牧云虽然不忍,但依然明白师兄的心意,沉重道:“让师兄留下。”
大女娲自言自语:“那我得做一些预防措施。”
什么?
她话音刚落,解春风就感觉到自己被透明的墙完全包围住,移动不得。
解春风顿时更担心了:“牧云?怎——”
“啊————”
解春风一声狂吼,只因他那个身承法网都不曾喊过一声痛的师弟,无法自控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就是,脱胎换骨?
真正意义上的脱胎换骨。
不!
不————!
解春风疯狂捶打着透明墙,却全没有用。
他只能看着。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师弟、他的爱人,脱胎换骨。
他的心他的神魂都痛得要疯了。
那牧云呢?牧云有多痛?
他感觉他要疯了。
龙有逆鳞!
一声龙吼震彻天地,白龙重临!
第211章 再也不要原谅你
今天正月三十,是剑侠阁主被女娲大神带走的第三十天,也是帕夏汗与同道们遭偷袭被大阮王朝俘虏的第二天。
昨日,大阮王朝蓄意从鎏金黑城内向天疏阁军投射疫尸,本以为这等下作手段就能打乱天疏阁的阵脚。
但大阮王朝并不是第一个想到这种阴招的地方军阀或地方伪政权,天疏阁军已有应对流程,在姒晴师长、秦无霜副师长的领导下反杀了一个回马枪,正面击杀两个大阮骑兵将军,还俘虏了骑兵若干,号称铁骑的大阮骑兵在天疏阁第一师双姝的英明指挥下兵败如山,如纸糊草马一般溃散,狼狈逃回城中。
若不是手下在乱军中用异术趁机俘虏了几个天疏阁军的人,大阮皇帝茉尔根这一战简直是颜面扫地。
一群废物!心气不顺的大阮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面对手下从牢房里提溜出来的天疏阁俘虏,恨不得将这些阻碍她称霸中原的敌人一个个杀之而后快。
茉尔根轻轻抬眼,给了一个眼色,就有提心吊胆的宦官大声传令:“传大阮可汗的仁慈旨意!非汉人不杀!非天疏阁员不杀!非汉人、非天疏阁员立即出列!大阮可汗饶你们不死!”
站成一排的天疏阁俘虏们没有一个出列。
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犹豫。
茉尔根气得咬牙,这些俘虏中明明有相貌与汉人差别巨大的族民,却仿佛被什么邪术蛊惑了一般不要命地与汉人站在一起!
该死的天疏阁!该死的中原两脚羊!
“你!出列!”
被呼喝的帕夏汗纹丝不动。
怕被可汗打死,宦官一心急,亲自冲过去将俘虏队伍中的帕夏汗揪了出来。
帕夏汗一个趔趄,险些倒地,但很快稳住了自己。
反而是那名宦官,遭到了大阮皇帝茉尔根的厉声斥责:“你这该死的中原贱人,就凭你也敢用你的脏手碰我们草原的朋友?来人!给我砍了这只骟羊!”
连连磕头求饶的宦官被一名大阮骑兵利落出刀斩首,头颅滚到帕夏汗脚下,双眼尤睁,死不瞑目。
如果大阮皇帝以为这样的暴行能够示好帕夏汗,那她完全打错了算盘。
帕夏汗垂眸低首,尽管被不知名的异术压制的修为,她仍然以手在头颅上方画出简符,口中念诵:“你这苦命的人啊,造物主与光明神阿胡拉在上,你平生做下的善思、善言、善行,必让你所惦念的得到庇佑。”
这个举动深深激怒了茉尔根,但大阮皇帝并没有表现出怒意,反而刻意缓和了语气,对这位高鼻深眼的非中原人循循善诱道:“你很英勇。昨日战场上,朕都看在眼里,你为保护那些无能的中原人断后,朕很欣赏你这样的英才,你又不是中原人,何必要为了中原人建的天疏阁送死呢?如果你愿意为朕效力,朕既往不咎,立刻为你加官进爵、封侯拜将。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