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裴牧云(181)
“这是怎么回事?”着急的南海龙王问道。
众法士和妖修也想问,但顾青法士似乎没有要变回人形的意思。
黑蛟温和解释道:“九弟,还有诸位,烦请稍等,我与顾兄都中了活死人蛊,全靠顾兄琴体内的火精救命。约莫还需半个时辰。”
活死人蛊?
乌老猿不禁咋舌,想明白其中关键的他有意惊叹道:“焦尾琴梧桐木内的火精竟能对付活死人蛊?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黑蛟点头赞同:“若不是顾兄恰巧进了我的墓躲避倭贼,或许我已经死了。顾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听黑蛟爽快地认了救命之恩,又一直客客气气的,乌老猿心下稍安,只是不知为何顾青法士就是不幻回人身,难道是不好意思?
南海龙王闻言却是大怒:“这位法士救了二哥,南海龙宫自当重报。二哥,是谁这般恶毒,对你下了活死人蛊?”
黑蛟并未答话。
“是那白蛟?!”见他不答,南海龙王只能做此猜测。
“我不知是谁,你也莫猜了。”
说到这,黑蛟像是感应到什么,手指掐诀轻动,忽然问南海龙王:“九弟,儒门之主出了什么事?”
“不过是恶有恶报,”南海龙王冷哼一声,“儒门内斗斗没了,姬肃卿下落不明。二哥若想报仇,我这就派部下去查,定将那无耻小人捉到二哥面前,任你发落。”
“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黑蛟摇头闭目,竟不再说话。
南海龙王皱眉不解,众法士你看我我看你都谨慎地没说话。
顾青却是听得内心巨震,他到底昏迷了多久,怎么儒门都昏没了?
他想起黑蛟说姬肃卿是穷奇凶兽,不禁怀疑儒门覆灭也是姬肃卿的阴谋,焦心蛊虫怎么还没烧完,他等不及要将这个惊天秘闻传回天疏阁,搞不好能把阁主请出山。
半个时辰后,蛊虫一焚尽,焦尾古琴就从豪华棺材里弹了出来。
眼见千古名琴一个猛子弹出了棺材,众法士都是一愣。
“老顾?”只有喜见好友没事的妖修迎上去。
“来不及解释了,走!快带我去青城山,我有事禀报阁主!”落地化人的顾青一手拽过好友另一手随手拽了个法士,走得头也不回,嘴里不住地催:“快!”
顾青在心里发誓,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踏足南海一步。
乌老猿险些被他拽一个趔趄,赶忙道:“莫急啊,阁主不在玄真观。”
不在玄真观?阁主退隐后就没离开过青城山,能去哪?
顾青急转身惊问:“那阁主在哪?我有大消息,说不定能请动阁主复出。”
乌老猿这才想起顾青已经失踪许久,还不知道最近情况,解释道:“难怪你不知道,你不在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阁主早已复出重掌法网,此刻在地府哩。”
在地府?!顾青心一下子凉了:“阁主怎么了?!”
“是访友,访友,”乌老猿连忙弥补误会,“新任阎王是坎壹婆婆,请阁主和剑侠下去一叙了。”
“你这老小子,吓我的魂,”顾青刚松了口气,忽然听闻后方黑蛟与龙王对话,又赶紧拽人,“走,先出去再说,总之我有消息告诉阁主。”
乌老猿见他神色有异,又想起坎壹婆婆提点,当下不敢怠慢,示意众人跟上顾青:“你们先走,我稍后赶上,总要顾全礼数。”
其他五名法士也晓得轻重,对乌老猿一点头,快步跟上顾青法士与妖修。
此时乌老猿听到身后叙旧气氛急转。
黑蛟歉疚道:“方才顾兄骂醒了我,二哥没为南海做什么贡献,想来确实对你不住,只是我还有个亏欠的人,他似乎身处险境,我得去看看。”
南海龙王疑惑不已:“是什么人?难道是昆儿那孩子又出了什么事?二哥?二哥!你去哪?”
黑蛟却没回答,竟是不顾积恙,化蛟后运起蛟力全力冲了出去,带起的水波冲力直把前头顾青一行撞翻。
乌老猿勉强稳住身形,却也是目瞪口呆,心道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暴怒的南海龙王已然一个幻形出现在顾青面前,紧抓住他肩膀将他往后一扯:“站住!你对我二哥说了什么!”
苦也!
顾青暗自叫苦,这南海龙王不会也是个脑子有病的蛟?
法士们反应过来,立刻有了动作,拉回顾青并将他围在身后,乌老猿法士紧着上前几步,对南海龙王警告道:“有话但问无妨,若想对天疏阁法士动手,还请龙王三思。”
“吾主只是一时情急,并无动手之意,还请顾青法士解惑。”
情形瞬间紧张,鱼岩扉鲛尾一动追上来,温言为敖凌解场,身形却是挡在了众法士面前护住了他们。
敖凌并非单纯发怒,更因黑蛟言行可疑,与他记忆中不断美化的温柔二哥有着诡异的差别,他不免产生了诸多困惑,但黑蛟却一句解释都没有说走就走,让久居龙王高位的他如何忍得。
也知自己反应失态,敖凌沉着脸一点头,认了鱼岩扉的圆场。
见他冷静下来,鱼岩扉也是松了一口气。
顾青倒不怕什么龙王,可就算他不是千古名琴,也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天疏阁法士,黑蛟干的那些没脸没皮的事,他哪说得出口?
顾青正色道:“龙王见谅。黑蛟本以为我和他必死无疑,所言俱是他与白蛟姬肃卿三人之间的隐秘阴私,我没有拿出来说嘴的道理。”
听顾青这么说,敖凌越想越觉得黑蛟言行诡异,他从来不肯遭人欺瞒,哪怕那人是他在兄弟姐妹中唯一当作手足兄长的二哥。
因此,敖凌立刻命令他带来的龙宫兵卒散去前方守住黑蛟墓出口,兵卒离开后,他才阴郁道:“我是南海龙王,敖冼辈分上是我二哥,但更是我南海臣子,我想知道的事,没有他拒绝的份。顾青法士无需多虑,但说无妨。”
乌老猿怒了,转眼已是刀兵在手:“龙王这是要强逼?”
“我强逼又如何?”敖凌不悦,“事涉我二哥安危,难道在天疏阁眼里,我南海龙王是可以这般轻易打发?我这南海龙宫,诸位天疏阁法士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等等!”见乌老猿更要反驳,顾青赶忙叫住。
龙王这个态度,他若是不说,恐怕不会轻易放他们走。
而且说实话,他也不是很想帮黑蛟隐瞒,尤其是刚才南海龙王还说要帮黑蛟抓姬肃卿,顾青不愿去想如果龙王真帮黑蛟抓到了姬肃卿,黑蛟会对姬肃卿做出什么事。
这玩意不能细想,越想越恶心。
他何苦为黑蛟隐瞒,还连累其他法士和天疏阁?
顾青做出决断,既然龙王这个态度逼问,索性说出来让龙王一起体验他同族的两条灵蛟有多逆天,他紧咬牙关:“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事涉他人隐秘,还请诸位发誓不得轻易外泄。天疏阁审判除外。”
怎么还扯到了天疏阁审判?那黑蛟到底干了什么事?鱼岩扉心里咯噔一下。
他转头看看敖凌脸色,见敖凌是个必须知道的意思,只能给敖凌递台阶先发了誓,敖凌复述了他的誓言,众法士面面相觑,也一样发了誓。
鱼岩扉温和道:“誓言已立,请顾青法士放心。您但说无妨。”
无妨?
顾青绝望地看他一眼,显然这位鲛人海臣对黑蛟一无所知。
顾青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对黑蛟逆天言行的复述。
与此同时。
黑蛟在坐骑印记的指引下飞速赶到了不周山。
黑蛟对天上异景全无兴趣,哪怕天宫仙景就明晃晃挂在不周山上空,他也没有丝毫流连,而是直奔目标而去,落到天柱缺口之中。
他并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惊天动地的事件,在他眼里,这天柱缺口如百年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缩水的穷奇凶兽趴在山壁角落,浑身伤痕,血污未洗,灰扑扑脏兮兮,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狠狠暴打过的濒死老虎崽,只不过长了双灰翅膀,哪里还有姬肃卿往日那副高傲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