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塔(无限)(328)
惊雷和风暴不是完全没有往来,到了第四层,甚至关系都没有第三层紧张,因为大部分人的重心还是放在副本上了,太专注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的人,就算侥幸爬上来了,也很难度过第四层的副本。
起码魏思宁和卓柳就都见过对方。
看见魏思宁眼下挂着的黑眼圈,她这几天似乎睡得不太好,略显憔悴。卓柳心里纳闷,却也没说废话,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怎么也来了?”
风暴第三层得罪荆白的来龙去脉,卓柳在场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找荆白赔罪被拒绝的事,她也有耳闻。
她知道荆白不会把这些无关的人放在眼里,但风暴的人又不了解他的脾气,为了避免被荆白找麻烦,正该绕着他走才对。
荆白虽蒙了面,但他长相气质那么扎眼,风暴的人又不是没见过他,不至于认不出来。卓柳前几天还听闻说,风暴那边有人画了荆白的像。
以第四层这边风暴的风格,卓柳猜测多半不是恶意,顶多是提醒组织成员不要去触画上人物的霉头。但毕竟是被画了像,卓柳想着去说老方的事情的时候顺口带一句提醒荆白,结果拜访失败了,才知道他进了副本。
魏思宁捋了一把头发,清丽的面孔流露出疲倦之色。卓柳虽然和她没多熟,但也知道她向来是个精致女人,两个人在副本见面的场合也都比较正式,倒是头次见到她在塔里素颜的模样。
可见要么来得很急,要么状态不对。
魏思宁也不同卓柳绕弯子,开门见山说:“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卓柳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你说谁?”
魏思宁皱眉道:“你也开始装傻了?最近破了一堆纪录那个‘白恒一’。”
卓柳见她还当真刨根问底上了,探究地瞧着她,道:“你不会真没认出来吧?我提醒你们一句,别想着拉拢他了。你们得罪过他,还画了人家的像,忘了?”
想起这事就糟心,也不知道第三层那群人怎么想的。
魏思宁忍不住又用力捋了一把头发,在卓柳同情的眼光中,她重重叹了口气,说:“我认出来了。实话说吧,我这次和他过的同一个副本,他还不知道我是风暴的人呢。”
卓柳震惊得眼镜差点滑下来,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她忍不住问:“你、你们——”
她稳了稳情绪,先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见过白恒一?”
魏思宁没有急着回答,两人原本就站到了角落,见周围无人,魏思宁朝卓柳伸出手,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魏思宁,真名。”
卓柳眉毛高高挑了起来。她怀疑自己被道德绑架了:“你这……我们还没有熟到要交换真名吧?!”
魏思宁笑了一下,虽然显得有点苦涩:“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方便的话,把我真名带给‘白恒一’吧,如果有用得上我的事,请他尽管开口。我少说欠他两条命,应该的。”
卓柳反应很快。她没有被魏思宁的诚意打动,反而抱起双臂,说:“你是要上第五层了吧?”
风暴和惊雷不能说是完全对立,但毕竟也不是什么兄弟组织。魏思宁既然敢和对面组织的人毫无顾忌道出自己的真名,说明她不怕被卓柳传得人尽皆知。
还要滞留在第四层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做,反过来想,那就无所谓了。
“是啊!”魏思宁坦荡地说:“但我只是请你帮我带个话。你要是不愿意,现在拒绝也没关系。反正我的真名你也知道了,你又不吃亏。”
这是阳谋,荆白要去第五层,魏思宁也要去。她单方面说了真名,这话卓柳怎么可能不带?卓柳知道魏思宁这人,人品是没什么问题的,又背靠风暴这样的大组织。如果荆白真有什么事情要找人,她好歹帮得上忙。
收到卓柳的消息时,荆白刚刚洗完一个澡。他最近睡眠不太好,要在热水里泡很久才能稍微松弛一些。
卓柳把魏思宁找上她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重点说了她是风暴的高层,马上要登上第五层了。她们在第三层就认识,但是来往不多,魏思宁风评还行等等,又说只是帮忙带个话,请荆白自行决定。
荆白回了个“谢谢”,就扣上了通讯器。
说得上熟识的人,今天都已经道过别了,他根本不需要魏思宁报答,也无意发生联络。
面容俊秀的青年仰面躺在床铺上。他的目光很澄净,心神却没完全放松。
魏思宁能登上第五层是件好事。
这样,至少除了他以外,第五层有第二个认识白恒一的人。
第252章 塔
卓柳的信息是当着魏思宁的面发的,魏思宁本来说不用,卓柳说不行,你要没亲眼看见,万一说我没发怎么办?
发出去之后,魏思宁看起来很紧张。卓柳猜她多半从出副本之后就没见过荆白了。
她虽然帮了魏思宁这个忙,但猜都能猜到荆白会怎么回,发这个消息只是为了把她的真名递给荆白而已。
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通讯器亮了,荆白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一句多的话也没有。
卓柳早猜到了这结局,魏思宁难掩失望,但仍对她道了谢。
而荆白扣上了通讯器。
头发已经擦干了,荆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放松,精神也有些疲倦,但他依然没有睡意。
他原本是对着半空中虚无的某个点在出神,后来,目光就渐渐移到墙壁上方那张山水画上。
这幅水墨画元素不多,意境却悠远。轻薄的云雾笼罩在青山之上,山巅上坐落着一座小屋。
山川中有流水潺潺,让画面显得更加清新辽阔。落笔很干净,画风也清朗,多看一会儿,好像能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平和。
按说从《头啖汤》副本里出来以后,荆白对水墨画多少该有些心理阴影,但回到房间,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他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这幅山水给他的,永远是平静安宁的安心感。
也因着这个,荆白习惯了它的存在,平日里不会对它有太多关注。之前检查房间时,也只是多看了几眼。
但这次,他意外地发现,这幅画好像有什么细节,他之前漏掉了。
画中的小屋是有窗户的。
只是水墨画的画面主体是山川,小屋只占了不大的一部分。荆白之前以为它和流水一样,只是画面的装点。
房间是“塔”里最安全的地方,荆白在过完《丰收祭》的副本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记忆相对稳定,只是试炼副本之前的事想不起来了。他又毫无线索,又没有迫切的情绪,只能暂时搁置了这件事,画也只被当成了普通的装饰。
但荆白这次再看小屋的时候,他发现……这间屋子似乎不是空的。
荆白也顾不上睡觉了,他找了把梯子,想把挂在高处的山水画取下来,但去拿的时候,才发现这幅画好像是被固定在墙上的。
明明没看见钉子,却拿不下来。
荆白难得的起了点悔意。
他第一次检查这幅画时,为了试探自己的本能,拿了把匕首试着扎这幅画,却没下得去手,再看这幅画也没有什么异常,就没试着去取。耽误到今天才发现,这画竟然是拿不下来的,就这一点已是大有古怪!
荆白从梯子上站了起来,他摸了一下画的边缘,没有钉子,也没有胶。但这幅画牢固得就像长在了墙壁上,荆白用了多大的力都拿不下来。
画纸也不是一般的纸,否则被他这么用力拉扯,恐怕很容易就出现裂口。
荆白很怀疑,自己当初那匕首如果真扎下去,恐怕也扎不坏这幅画。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荆白放弃了取画,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间小屋的窗户,确认了自己方才注意到的那点。
不是他看错了。
这间小屋的窗口处,右下角有一点阴影,飘起来的,看上去……很像是一个人的衣角。
阴影太小,远了不容易看到,如果不是这次出神时不自觉地盯着那里,敏锐的眼睛先思维一步注意到了那块微小的阴影,他恐怕连这次也不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