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它在看着你[无限](98)
如果是十年前,他们行这样亲密的举动,或许会有一种奇怪的背德感,毕竟闻酌也算是席问归看着长大的。
但或许年少时就没有当做长辈和晚辈一样相处,或许是很多年前就怎么哄都不愿意叫声哥哥,一直闻归闻归的叫着……
所以当发展成这样时,两人心里都没太多意外,至少席问归是。
接吻时他也不会闭眼,望着近在迟尺的小鱼崽,忽然有一瞬间的福灵心至,像是灵魂深处发出地感叹:就该这样啊。
拥有彼此,成为对方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融为一体,没有你我。
火车摇摆的过道里突然传来广播的电流声。
“各位乘客晚上好,我是本次列车长聂丞。列车下一站到达【主城】,本次列车将经停七天,请所有乘客提前做好准备,自由选择是否下车。”
其它乘客一阵哗然,过道瞬间热闹了不少,相识的乘客纷纷走出来议论起来,有些知道主城是怎么回事的在科普,有些完全没听过的一脸茫然。
闻酌分出了一点心神,但头刚转了一点,就又被拨了回去,他毫不客气踹了一脚:“只会啃人?”
“……”
尽管清楚人与人之间的那点性是怎么回事,但真正要做什么的时候,席问归还是觉得困顿。
瞳孔反光的冰蓝色落着不解,又下意识亲亲小鱼崽的鼻子以示安抚。
闻酌找到机会掀开了他,将落到臂弯的衣服重新挂回肩上,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别跟着我。”
他走进浴室,站在镜子顿了顿,外面的声音分外聒噪。
于是他又打开热水,哗啦啦的水声瞬间让外面的纷纷扰扰远去,谷欠望赤/裸/裸地摆在跟前,再无法遮掩。
闻酌没脱衣服,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温热的水流,一条腿微微曲着,另一条腿斜斜倚着地面,腰部微弯。
修长的五指握住了很久不曾纾jie的地方,眉眼低垂。
片刻后,他扬起流畅又脆弱的脖子,听到了灵魂深处发起的喟叹。
就好像十年前,某人还没有不告而别的时候,少年的他想着对方的脸,也是这样,于花洒下,隔绝外面的一切声音,在薄薄布料的遮掩下,做着不该做的事,纾/解不该产生的妄念。
想将对方融于骨子里,剖开,细细拆解,埋于树下,做一颗只能拥抱他、永远无法逃离的树。
……
主城到了。
闻酌醒来,第一次看见火车窗外出现不一样的风景。
依旧是破败萧瑟的车站,不同以往的是,轨道上停着足足四辆列车,每辆编号都不一样,其中一辆编号为101的列车响起‘呜呜’的鸣笛,启动后往东边驶离。
后颈被什么蹭了蹭:“现在下吗?”
闻酌极少因欲.望而耻,对于和席问归睡在一起也没什么芥蒂,毕竟这样他的睡眠质量确实会好上不少。
没必要与自己过不去,就像之前说的,无论列车上还是回到现实后,席问归都属于他。
“主城有什么?”
“房子,街道,商铺,居民,黑市,擂台,赌场……还有居民。”
“居民?”
席问归抵着他后颈说:“从你上车开始,见到的除审判长外的每一个人,荷官,列车长,他们都曾是乘客,这里的居民也是。”
闻酌隐隐有了预感,眉头微蹙。
“那些犯了罪且觉得无望回到现实的人,可以选择在主城定居,从此往后,只需要每月进一次副本,便拥有了接下来一个月的安宁,他们在副本里的唯一目标就是活下去,不用再枯燥无味地寻找车票。”
这对很多有罪的人来说应该都是一个很理想的选择,因为即便回到现实,他们很可能还要遭受法律与道德的审判,与其回到那个看似阳光万丈的现实,不如留在这里,毫无拘束的生活。
主城很小,约莫只有现实中一座城市的大小,但也很大,因为对这些人来说,世界只要这么大就够了。
能活着,有事物,有足够的乐子,没有太多规则。
“代价?”
“主城每月会展开一场审判,在千千万的居民中随机抽取一人,带他上台,公布他的罪恶,由其它居民进行审判,票决生死——每个人都可能被抽中。”席问归感觉刚醒,说话还有点嗡嗡的,“但这些定居下来的人都会想,主城有这么多人,且每年的人数都在增加,一个月才判决一个人,那个倒霉蛋凭什么是自己呢?”
不需要买彩票的运气,只要一点点,只要不倒霉,千万万人中的自己就不可能被抽中。
“同时,他们将永远失去回到现实的机会——永远见不到阳光。”
和其他踌躇且期待的乘客不同,闻酌和席问归慢悠悠地穿好衣服,甚至喝了杯咖啡才下车。
车站里人满为患,有人已经结束七天的旅程将要回到车上,有人刚刚下车,他们像两股交错的流线,朝两个方向背道而驰。
到车站出口,闻酌才明白席问归说的永远见不到阳光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主城只有永夜,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天空一片漆森*晚*整*理黑,只有一只巨大的黑影,像是一只眼睛。
“它睁眼时,就是每月审判的开始。”
主城的建筑灰败破旧,整体看起来就是灰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闻酌总觉得这些房子是倾斜的。
地面也是由灰色的大理石拼凑而成,商铺的门牌东倒西歪,唯一能依赖的光线就是每隔二十米一个的昏暗路灯。
……选择在这样的地方长久居住,也算勇气可嘉,比逼仄的火车还要压抑,仅仅是看上两眼,都要闷得喘不过气。
旁边就有人打道回府:“算了……我还是不逛了,在车上混七天吧。”
闻酌抬腿,踩上凹凸不平的地面,脸上触及一抹冰凉。
旁边有人大喊:“下雨了!”
不少人都懵了,主城每有昼夜,同样没有四季,不会炎热,不会下雪,下雨倒是有过,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瘫坐在路边,穿着破旧衣裳,头发胡子拉碴的老人喃喃:“好多年没下雨了……”
第68章 主城
地面不平, 很快就积起了一阵阵水洼,雨水砸在脚边,溅起一片片水花。
眺望主城的那么一会儿时间, 席问归就不知道从哪儿撑来一把伞, 慢慢走到闻酌身边。
周围一起的慌乱、焦急、踌躇都与他们无关, 伞边滑下的雨幕为他们隔出了一个小世界, 像散步一样, 散漫地往城区走去。
没有目的,随意转转。
“晚上可以住客栈,也可以回火车上。”
“客栈?”
“他们喜欢这么叫,可能是太不像宾馆了, 除了一张床, 没有其它的多余配置和服务。”
和列车上不同, 愿意留在城里的多是穷凶极恶、即便回到现实也不会有好结局的人, 这样一群人怎们能够建立一座拥有秩序的美好主城呢?
谁都不愿意服务他人, 只有上位者对弱者的践踏凌.辱。
闻酌现在踩在一条极宽的路上, 两边都是倾斜的灰色楼房,一眼望不到尽头,那端只有雾蒙蒙一片。
雾里,有一抹若隐若现的暖黄灯光, 不太明显。
“那是什么?”
“主城的中心,灯塔。”石子台阶上蹲着一个抽烟的男人, 他点了点烟灰,插嘴道,“传闻审判长大人就住在里面, 当然,谁也没见过他进去或出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