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它在看着你[无限](185)
他开始不满足于制造意外,逐渐享受自己动手的感觉,他喜欢那些人惊恐痛苦的表情,喜欢掌控生死的感觉,喜欢猎物的哀嚎与悲鸣。
都死掉,爸爸就会只看着他了。
他如是想着,也一直这么做着,可是欧文不仅带回来了那个女人,还和他孕育出了一个新的孩子。
愤怒与嫉妒让他浑身发抖,恨不能把一切吸引欧文注意的人挫骨扬灰。
最后,朱尔斯走到闻酌面前,抬头问:“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应该杀掉他们的,对吧?”
“……”闻酌看了眼身后和两侧,确定周围只有自己,才缓缓道:“在你眼里,我是谁?”
“我和您签订了契约,您应该给我指引方向的。”已经长高很多的朱尔斯说,“我会将灵魂与肉|体,全部献祭于您,做您最忠实的信徒,请帮帮我吧!”
“……”
闻酌来到了镜子前,看到了一团黑雾的自己。
“我不是你召唤出来的生物,不是神,也不是恶魔……”他想了想,缓缓道:“我是你内心罪恶的投影。”
朱尔斯的瞳孔瞬间放大,眼底倒映的黑暗如墨一样浓稠。
-
“还没醒?”
席问归嗯了声,把玩着闻酌的手和两把钥匙。
“柳卿把许之涟的尸体埋在了围墙外面。”聂松曼道,“我帮了一点儿,她告诉我镜子里面的两个阁楼一个是医生的病人档案室,记录的都是历届乘客,另一个是餐厅那幅画里的场景,医生小女儿……养子的内脏与尸骨都禁锢在那里。”
“——都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是不是最好打开外面的阁楼看一眼?”
席问归蹙起眉头。
他一直没去阁楼,就是想等闻酌醒过来一起,但现在一天过去了,再不去阁楼站点都要结束了,万一里面存在什么特殊的东西,根本没时间解决。
说起柳卿,聂松曼道:“她手背上多了个东西,我们以前是不是看到过类似的情况?”
“算是道具的一种,只不过是活的,应该是这个副本里过去死掉的某个npc。”席问归说,“对方与她现在算是共生状态,如果压制不了迟早会被吞噬。”
“还挺危险。”
席问归有些心不在焉,他突然站起来:“帮我看会儿闻酌,我去趟阁楼。”
聂松曼松开环胸的手,点头:“去吧。”
席问归拿过钥匙就要走,闻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抓住他将要抽走的手指。一瞬间席问归还以为闻酌醒了,然而并没有。
他只好安抚且缓慢地抽出手,并低声承诺说:“我很快回来。”
闻酌像是听到了一样,五指慢慢放松。
他带着钥匙前往最近的右侧阁楼,这里还是和之前一样,上去的楼梯狭窄逼仄,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透着微弱的日光。
第一把钥匙没有匹配上,席问归再将另一把插入孔隙中,轻轻一转,门便透出一条缝隙。
推开门,里面的存在和席问归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什么诡谲的场面,没有他想象中的媒介,只有扑面而来的尘土味。
这间五边形的阁楼里空空荡荡,除了长年累月的灰尘外,什么都没有。
这完全出乎了席问归的预料,以至于他一时愣在原地。
身后传来了一点声音,席问归偏头,看到消瘦阴郁的欧文医生站在下面楼梯口,死死地看着他:“你们怎么把钥匙带出来的?”
席问归品出了一点别的意思,眯起眼睛道:“通常钥匙带不出来?你也带不出来?”
“属于那里的一切都带不出来。”欧文喃喃重复了一遍,“带不出来。”
还没等席问归想清楚,欧文又道:“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
“你在你面前的房间里看到了什么?”
席问归不确定地再一次看向阁楼里,还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看到。”
“那就对了。”欧文医生低语,“这是祂予你的惩罚,你永远无法拥抱真实。”
……在说什么东西这垃圾医生。
席问归真是难得对谁产生了厌烦:“有他在的地方对我来说就是真实,别一副看透所有的表情。”
他自然是指闻酌。
第130章 山间疗养院
席问归其实去过现实世界, 否则也不会有闻酌耿耿于怀的十年。
他也确实付出了代价,以“偷渡”的罪名,符合医生说的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在现实世界的某个早晨, 他打开家门, 收到了来自列车世界的车票。
那张属于他的罪证上只有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正半登上一辆列车, 手里团着一圈黑色雾气, 那只露在空气里的手腕透着苍白的血肉。
席问归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收到车票, 但即便是他,也无法违抗“祂”的意志。
他只能选择离开,以和所有乘客一样,通过不断地进站出站, 等待审判或被赦免的那一天。
也许永远等不来那一天——他的罪恶值是∞。
但没关系。
席问归并不在意能不能去往现实, 他曾经的名字、他的故事都太久太远了, 远到他早已遗忘, 已然不重要。
列车世界就是他的现实。
何况闻酌现在就在这里。
席问归眼神闪了闪……也许该哄骗人留下来、永远地留下来。
可谁愿意永生都在列车上颠沛流离, 一直面对生与死的危机呢?
席问归思绪越来越偏, 他没有把欧文医生的话当回事,也没太在意这个空荡荡的阁楼,转而走下逼仄的楼梯与对方擦肩而过,走向长廊的另一角。
欧文没有看他, 反而一直盯着楼梯上那扇已经打开的木门。
许久,他缓缓踏上台阶, 转身面向阁楼——他怔然许久,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场景,双脚也止不住地抬起踏了进去。
许久, 厚重的木门被一双手关上,所有的灰尘都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隔绝在了里面, 没有因关门的风劲掀到外面一丝一毫。
……
席问归快步来到了另一个阁楼前,毫不犹豫地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
某种程度上他和闻酌是一类人,多数人身上常见的情绪他们都不曾拥有,也很难感同身受。
例如极致的大喜大悲,例如面对未知的恐惧。
席问归想知道阁楼里有什么,却从不曾为里面的未知事物而担心。
然而他也着实没想到,这个阁楼里他也什么都没看见。
准确来说,他看见了一片黑暗,但黑暗里什么都没有,甚至无法确定里面是否真的只是个阁楼空间。
这场面十分诡异,席问归甚至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小窗,外面虽然灰蒙蒙的,但多少有点日光,而面前的阁楼就像一个被世界孤立的空间,漆黑一片,仿佛手伸进去都会消失。
看久了甚至会有种眩晕的感觉,仿佛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扭曲的混沌。
席问归不确定这是否正常,偏头想了很久如果正常人在找了很久钥匙、打开后发现一个阁楼什么都没有一个是这种情况的时候会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