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它在看着你[无限](95)
聂丞样貌很刚硬,面部线条极为锋利,冷淡的神情倒是与闻酌有几分相似。
多数人在警察,法官这种身份面前都会不自觉地紧张,赵小薇也不列外,特别是在这种紧绷的环境,刚经历两个副本的她虽然不知道列车长到底意味着什么,也能猜到拥有极高的权柄。
“你做了什么?”聂丞踩进血泊里,留下一个冰冷的脚印。
“我咬穿了他的喉咙。”赵小薇回答。
“为什么?”聂丞问。
“他试图侵犯我。”赵小薇还算平静地说。
周围发出好几声不以为然的嗤笑声。
赵小薇一个个看过去,像是在认他们的脸,这些人第一反应就是不当回事,一女人还能干什么,但目光触及地上已经归西的尸体后,又不自然地避开她视线。
聂丞对身后类似于荷官装扮的人说:“拖走。”
赵小薇神经一绷,但那两个人却没有靠近她,而是一头一脚抬起了地上的尸体,朝着火车头那边走去。
聂丞的目光重新转到赵小薇身上:“你知罪吗?”
赵小薇手在抖,却依旧对峙地反问:“我罪在哪里?”
聂丞陈述道:“你认为自己无罪。”
赵小薇咬牙,表面的冷静很难再维持,眼眶绷得很紧,泛起了血丝:“就算在现实里,他这样对我,死了也只能算正当防卫。”
聂丞:“那便算是正当防卫。”
“哈——?”周围一片低呼,随后就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声,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人人忌惮的列车长这么好说话的吗?
“上次那个把车厢搞得全是血的人可是被他亲自踹出去的……”
聂丞话锋一转:“但无规矩不成方圆,小惩为戒,乘客赵小薇积分全部扣除,罚款500,车厢打扫干净。”
闻酌算是领会到了席问归说的,列车规矩全看列车长心情了。
跟去监狱相比,这些惩罚显然太微不足道。
周围人心鼓动,好像有什么束缚在慢慢松懈。聂丞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唇角微不可见地掀了掀:“惩罚很轻?”
有人大胆回了句:“确实。”
聂丞:“你们也想试试?”
这话当然没人会回,聂丞掀掀眼皮:“想试试当然可以,不如就趁现在我还在这里。”
人群瞬间静了,没人动弹,044次列车虽然没制定什么明确的规矩,但犯罪率一直很低,原因就在这个十年前新上任的列车长身上。
他行事作风太不近人情,狠戾血腥,直接被踹出车厢丢掉性命都算是心慈手软了。
衣角带起了一阵血腥气,聂丞转身就要走,却突然原地定住。
闻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聂松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了五号车厢至六号车厢之间。
隔断门并不宽,聂松曼这么斜斜一倚,几乎直接挡住了聂丞的去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小薇觉得聂丞的下颌线绷紧了些:“让开。”
“不让。”聂松曼放下烟杆,平日风情的眉眼冷淡一掀,“你待我怎样?”
第65章 车厢
空气都凝固了, 摇曳的旗袍成了狭窄车厢的唯一动静。
端着烟杆的女人走上前,与聂丞笔直的身影只有一掌之隔,她唇一启, 喷吐出的烟雾就落在聂丞一丝不苟的衣领边。
疯了吧……不少人都这么想。
聂松曼夹烟的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车票, 散漫又冷淡地问:“这就是你思考了十年的答案?”
闻酌的方向看不见聂丞的表情, 但能感觉他身体紧绷的曲线。
这两人认识。
聂丞与席问归似乎也认识。
他若有所思地垂眸, 给赵小薇发了条信息:车币够罚吗?
赵小薇一怔, 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打字:差一点。
闻酌:我先借你。
赵小薇也没太扭捏,怔松几秒后无声地冲闻酌说了声谢谢。她唇边还有血迹,衣衫凌乱, 看起来狼狈不堪, 消瘦的肩膀露出外面, 锁骨与前胸都有不少令人想入非非的伤痕。
但经过刚刚那一茬, 几乎没人光明正大敢用眼神‘侵犯’她了。
闻酌不清楚赵小薇差多少, 列车的转账程序很简单, 闻酌直接划过去300,算上赵小薇自己的车币,应该够罚款加到下一个副本之间生活的费用了。
气氛紧绷,列车长聂丞脸色难看得紧, 在聂松曼近乎挑衅的举动中纹风不动,但也有人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发怒。
只有席问归毫无惧意, 哼声道:“小鱼崽真大方,就不怕她还不了?”
300对新乘客来说算是巨款了,一个副本都未必能赚到, 下个副本赵小薇也未必会活着出来。
“关你什么事?”
“……”席问归幽幽地盯着闻酌,表情与上个副本的汤月如出一辙。
然后一触即发的气氛中, 聂丞最终也只挤出几个字:“去你该去的地方。”
说完就与聂松曼擦肩而过,背影消失在一道道隔断门后。
有人舒了口气,嘀咕道:“这两人是不是都姓聂?”
“他们以前认识?姐弟?兄妹?”
“我听人说过,列车长基本都是从乘客里选出来的……”
聂松曼吐出一圈烟雾,垂下秀丽的眉眼,赵小薇沉默地回到车厢,扯出一件衣服,扔进血泊里擦拭。
血很多,流得四面八方都是。
她一遍一遍地擦,攥得指尖都发青,猩红的颜色刺得她眼睛发疼……哪怕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些人死有余辜,可手还是会抖,还是会不住地犯恶心。
闻酌:“先去洗洗,或雇个人帮你清理。”
有人听到了这话,立刻自荐:“我我!三十车币就够!”
赵小薇冲他扬扬手,哑声说等会儿再给,转身进了包房,没过几秒里面就传来了干呕的声音,撕心裂肺,恨不得把胃里的一切都吐出来。
那道被撕咬的脖颈不知道多久没洗过,肮脏的皮屑,粗糙的皮肤,令人作呕的腥血滑过咽喉……
“我有点酸。”席问归看着正在注视赵小薇的闻酌,幽幽道。
“?”闻酌回以他一个眼神。
“不,我很酸。”席问归眯了下眼睛,“你对她好,对我却不一样。”
“我对你很坏?”闻酌确认赵小薇没什么大事就转身离开了,想要在这辆列车上立足,还是得靠她自己。
席问归:“确实。”
闻酌并没有反省的意思,冷淡说:“还可以更坏。”
既然都到这边了,闻酌打算直接去三号用餐车厢吃饭,路过聂松曼的时候随意一提:“一起?”
抬眸的瞬间,冷清瞬间消散,聂松曼嫣然一笑:“好啊。”
这顿饭吃得随意,刚从副本出来,基本只想饱个腹就去休息,三人话都不多,安静地坐下,安静地吃完。
闻酌擦擦嘴角:“列车上的食物从哪里来的?”
聂松曼:“你不能从科学的角度论证食物的来源。”
闻酌看了她一眼,聂松曼并没有觉得被冒犯:“虽然生于那个时代,但我也是读过书的……差一点,就出去留学了。”
闻酌倒不是这个意思,但他无意解释:“如果食物都不是以常态出现的,那我们吃下去的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