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它在看着你[无限](29)
“啊!!!!”凄厉的惨叫更多了,好像有一群他看不见的人被一圈看不见的野狗撕咬着,大火再灼烧着他们。
闻酌又往火圈靠近了几步,席问归没出声阻拦。
他这才发现,大火里那些墓碑上黑白照片的人脸变得极其扭曲,脸上的褶皱皆因痛苦扭到了一起。
想逃,却又被死死地困在坟地里,无处可去。
大火好像对他这种外来者没有伤害,甚至连温度都没有。
席问归拉住了他:“别进去,不伤人,但很吵闹。”
闻酌忍了忍:“滚。”
“哦。”席问归收回了手,盯了好一会儿。
不过闻酌也没打算进入大火的范围,他观察着被大火笼罩的墓碑,发现这些墓主人都不是这一辈的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近几代的人。
基本都是一百年前出生,死于二三十前这个期间的存在。
闻酌想到了那具埋在树下的碎落白骨,它约莫死在六七十年前……按照这个推算,这一圈墓主人六七十年前正值青壮年。
“你早知道这里晚上的状态?”闻酌看向席问归,坟地这么重要的地方,他过来三次了,都没解锁任何支线任务。
“第一天晚上我就在这里。”席问归没说的是,刚来的那天晚上,他就站在某颗树后,借着昏暗的夜色,光明正大地窥伺人群中的闻酌。
闻言,闻酌便猜到了坟地有关的支线任务被席问归解锁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闻酌探究真相,他将周围每一块墓碑都检查了一遍,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测——墓地死亡的女性不止是近期没有,更是在二三十年前出生了一个断层,那个时间段村子里好像就没有女人死去。
没有死去,从某种意义来说就是没有活着,没能活到生老病死的年纪。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闻酌准备离开,见他动了席问归什么都没说,只是悄无声息地跟在了身后。
闻酌并没有往树林那边走,而是去了小木屋,将地窖的门再次掀开走了下去。
席问归还没来得及跟上,就见那块门板砰得一声阖上了,没留一丝缝隙。
“气性真大。”
席问归只能自己掀开门板跟下去,要不是穿着他那件米白色上衣,闻酌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保持着六七米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黑暗里,谁都没有说话。
轻轻的一声“刺啦”,闻酌手里多了一支点燃的蜡烛,红色烛光照得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他思考着自己之前忽略的地方,如果是为了关拐卖来的女人,并没必要建这么大且四通八达的地窖,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挖成的。
与其说是地窖,倒更像是防空洞。
寻着记忆转了几圈,闻酌对李家村的核心故事已经了解了八.九分,不过还有一些不是十分确定的疑问。
手表滴得一声,零点了。
漆黑的手机屏幕亮起猩红的字体——
【游戏时间还剩三天,请未找到车票的乘客多加努力!】
自己的车票在席问归那儿,抛开大概率已经死亡的鲁向南,就只剩费允笙的车票没有找到,不过应该是时间问题。
他看了眼不远处驻足等待的席问归,并不觉得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副本是巧合。
十年前悄无声息地离开,十年后又若无其事地出现。
“别放手上,很烫。”
滚热的蜡油落在皮肤上,闻酌毫不在意,反而突然问:“这十年你都在列车上?”
“嗯……”
“那你怎么知道我学的法律,做了法医?”闻酌突然说,“我记得你当初的工作是极限摄影,与医学无关,为什么那么清楚人体结构?”
后半句是指闻酌拼凑树下挖出的残骸,席问归翻译他的话时。
席问归突然没了声音,不说话了。
他那边没有蜡烛,一旦不说话,整个人都会和黑暗融为一体,就好像那处并没有站着人。
闻酌缓缓靠近,脚步极轻,他一手端着蜡烛,一手勾住兜里的手术——寒光一闪,那把血迹深厚的手术刀瞬间抵住席问归冰冷的咽喉。
红色的烛火栽倒在地,闻酌抹上席问归的唇,指腹沾着未凝固的滚烫蜡油,连带着席问归冰冷的唇温都烫热了。
“嗒”得一声,地上的烛火熄灭。
刀尖向里更近了一分,一如八岁那年,闻酌在黑暗中问:“你到底是谁?”
突然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又突然离开。
“席问归。”他是席问归。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直到余光里,一道黑影突然闪过。
闻酌立刻去追,耳边刮过呼呼的风,黑影跑得奇快,且对地下通道十分熟悉,闻酌就快要被甩丢了。
他不适应黑暗的环境,险些撞上前面的石墙,一只手猛得把他捞回去,卷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他抓开席问归的手,一时竟没挣脱,顾不上其它只能出声道:“温芜!”
转角处,那道黑影陡然僵住。
多少年了……再没从人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支线任务3:哑女(进度45%)】
第21章 李家村
闻酌低呵:“松开。”
腰上的手立刻抽走了, 他没理席问归,径直走向温芜。
通道里很黑,闻酌看不清温芜的脸。
不过在哑女任务进度条的突飞猛依旧证明了一点, 哑女就是温芜, 温芜就是哑女。
她是那部遗落手机的主人, 还是村民李昆的妻子。
一个在找被拐妹妹的女人, 最后竟然嫁给了买卖者。
看见相册的时候闻酌就认出来了她, 但靠的却不是样貌,而是凭借多年法医经验通过骨相认出来的。
此刻的温芜和手机照片里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样子,照片里的她阳光明媚,清爽漂亮, 笑起来还有个酒窝和小虎牙,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面色枯黄, 眼神麻木, 眼角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褶子, 仿若一具行尸走肉。
“温……芜……”她忽然开口,只是声音很涩,喉咙像是卡着石子,“死……”
身旁传来席问归冰凉的声音:“她说, 温芜已经死了。”
温芜已经死了,死在那天晚上, 一个灯红酒绿的街头。
那个人说,想救妹妹,就要拿别的货来换。
一条条新鲜靓丽的生命在那群人眼里, 不过是一群可以买卖的货物。
她带着恐惧和彷徨站在灯红酒绿的街头,按照那些人给的方法接近了一个姑娘。
“对不起, 我跟家里人吵架离家出走,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你能给我买碗面吗?就那家餐馆,不贵的,等我回家了就还你……”
也许是她眼里的无助太真实,也许是女人更容易相信女人,也许是那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姑娘太善良。
她们一前一后走进了小巷子,小姑娘笑得开朗:“我也经常跟我爸妈吵架,但我知道他们很爱我,只是表达的方式有问题,你不要怕,多和他们沟通就好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张捂过无数人的脏兮兮手帕袭了过来,不过几秒的时间就迷晕了这个女孩,她浑然不觉地倒在地上,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一生要面临怎样的境地。
同样不知道接下来一生要遭遇什么的还有温芜自己,她艰难地在将自己淹没的愧疚里挤出一句话:“可以放过我妹妹了吗?”
当时不该用问句的,这样对方或许就不会说“还不行哦,这怎么够?”
……
闻酌刚伸手,就被温芜猛得推了一把,力气出乎意料地大,他后肩胛骨直接撞到了墙上,吃痛下不由弓起了腰。
温芜头也不回地跑了,席问归不自觉地蹙起眉头:“撞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