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它在看着你[无限](130)
他转了一圈,警惕大喊:“谁,谁干的!你他.妈给老子出来!”
一想到有个人在附近看猴戏似的看他,他就蛋疼。
‘鬼打墙’破不了,他只能等票的有效时间过去。
他一直警惕地盯着周围,但好在等了二十分钟也没人过来杀他。
过了会儿,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了,试探地往车站那边走了两步,好像确实脱离出来了。
周围压根没人,只有一簇簇像鬼影一样的野草树木,寂静得跟坟地一样。
……寂静?
他停下脚步,突然意识到什么,周围不仅没有声音,连风都感受不到了,他甚至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
他猛得回头,身后赫然站着一个身穿斗笠的男人,对方一爪掏穿了他的腹部,他不可思议的低头,只看到了灰色的、没有皮肉的可怖骨骼。
抬眼望去,对方斗笠下的脸似乎也没有血肉,隐约可见一个灰色的骷髅头。
“审、审判长……为什么……”
第92章 主城
轻飘飘的, 说不上来。
闻酌漠然地看了眼手的位置,却只看到了一团空气。
死了?
但周围不像什么天堂地狱之类的地方,相反很寻常, 一处烟火袅袅的小乡村, 鸡鸣狗吠, 大人谈天说笑, 小孩蹦蹦跳跳。
一个脏兮兮的憋气皮球从闻酌身边滚过, 闻酌下意识弯腰去捡,没根本没接触到。
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实体……‘幻体’都没有,他现在根本就没个人形, 就是一团空气。
一个小男孩小跑过来, 抱起皮球回头招呼:“快来呀!”
小孩子们笑笑闹闹地你追我赶, 一片祥和。
但闻酌却敏锐地听到了一道哭声, 婴儿的, 嘶声裂肺的哭声。他不由自主地朝着哭声的方向走去, 虽然已是一团空气,他依然走着人才循规蹈矩的泥土路,绕过一个个巷子。
老人在树下乘凉,说着平日村里的笑闻, 妇女们一边坐在门口洗衣服,一边聊着村里的琐事八卦。
“听说啊, 老张家的玉米地又被人糟蹋了。”
“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
“老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去骚扰村东寡妇……”
“人寡妇耐不住寂寞勾.引他,男的不都一样, 有几个能控制得住啊?”
“啧啧……”
“老王家小儿子是不是要出生了?”
“还没生呢就知道是儿子?”
“嘿,上次那个算命先生算过, 说肯定是儿子。”
“算命先生挺准的,上次还说王根家媳妇乱来……结果你瞧,啧。”
……
闻酌加快脚步,走进幽深的巷子,阳光被一面高墙挡住了,他站在阴影里,听见了一墙之隔的哭喊。
不是一道哭声,是两道。
“怎么是个女孩啊?”
“算命先生不是说男孩吗?”
“怎么办……这又多了一张吃白饭的嘴巴……”
“去后山吧。”
闻酌走近破旧杂乱的里屋,一个男人抱着婴儿与他擦肩而过。
里面的床上,一个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半边身体都爬到了床下:“求求你们,不要,不要……”
被子被血染红了,旁边的人嘴上焦急,行为却无动于衷。
“大出血了这是……怎么办啊?”
“现在去找村口大夫也来不及了吧……”
女人的哭声慢慢弱了,她唇色苍白,脸上全是汗,随着最后一道虚弱的恳求,彻底晕了过去。
闭眼前,她的眼神似乎与闻酌对上了,带着浓浓的不甘,怨恨,愤怒……
她恨啊……
这些人为什么不去死?
这些令人作呕的男人,助纣为虐的妇人……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身体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
闻酌转身的时候,好像看见了自己若隐若现的身体轮廓。
他跟上那个抱着哭闹婴儿的男人,觉得吵,他直接拿着小口水巾捂住了婴儿的嘴……这本来是给他将出生的小儿子准备的。
他把小孩扔进了山沟沟里,好似已经没了声音。
闻酌走过去,蹲下身,小婴儿竟然奇迹般的睁开眼睛,双眼漆黑,仿佛缠绕着无尽的恨与怨。
小孩的怨恨更纯粹,也更悠长。
闻森*晚*整*理酌下意识伸手,这次竟然触碰到了。
他阖上她小小的,皱巴在一起的眼皮,身体好像又重了些。
周围的山沟树林慢慢像沙堡一样散了,画面一转,闻酌看到一个倒在血泊里的男人。他早出晚归,白天送外卖,晚上摆摊子,时不时还找个兼职,就为了养妻育女。
可是一辆横穿红灯的豪车毁掉了他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家庭,他死了,他老婆怎么办?女儿怎么办?
他女儿才十来岁,还需要爸爸,需要钱长大。
他倒是愿意用一死换取巨额赔偿金给予妻女,可是这个人肇事逃逸跑了。
能找到吗?
找到又能怎么样呢?会抓起来吗?会付出代价吗?
他直勾勾地盯着一骑绝尘的黑车,价格高昂的车子慢慢浓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成了他死都化不了的怨与恨。
妻女赶到了医院,却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肇事者找到了,可是因为过了两天,体内已经测不出酒精含量了,还辩解说夜路太黑,自己只是没看清。
家属找上门来,假模假样地劝慰几句,说可以赔钱,多少钱都行,只要一张谅解书。
她嘶吼地扑打肇事者的家属:“我要他死,我要他偿命!我一分钱都不要,我要他偿命!”
画面一转,还是这个家,还是那个摆着遗照的香台,只是更为破旧不堪了。
女人化了个简单的妆,来到一个酒吧门口等待。
当年那个富二代已经出狱了,不是最近出狱的,是几年前就出狱了,只在里面蹲了一年不到。
一年的牢狱,抵一条人命。
她看到那个人醉醺醺的走出来,穿着名牌衣服,戴着名表,拿着豪车钥匙,打开了驾驶座的门。
他一点没长记性啊……他还敢酒驾。
他怎么敢,怎么敢!?
她慢慢走过去,闻酌下意识上前,却只穿过她的身体。
女人搭上富二代的肩:“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你谁啊?”男人不耐烦地转头,“又是来要钱的?我说啊,咱当日交易当日闭,行不,别纠缠。”
锋利的寒光刺进了他的腹部,酒精麻痹了身体,导致他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抗。
常年干活的女人力气不小,刺完一刀仍不痛快,按着他的肩膀又把刀抽出来,连刺了七八刀。
血液浸透了衣服,他慢慢瘫倒在地上,仍旧想不起面前这个女人是谁,是自己曾得罪过的哪个人。
这看着都四五十了,他要睡也不会睡这么老的啊……
谁来救救我……
我做错什么了……
……
这次不是女人的怨和恨了,是这个濒死的富二代。
他恨那个踉踉跄跄逃离现场的女人,不甘自己奢靡的人生就此结束……
身体又瓷实了些,已经隐约能看到皮肤的颜色了。
闻酌跟上女人的脚步,发现她去了一家派出所,说要自首。
她没有怨气了,在刚刚杀了富二代的那一刻,在她心里崩了多年的恨意就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