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将万字平戎策(79)
沐扶霜闻言一顿,出招时竟慢了几息,教他二人钻了空子,刀剑齐发,直取他的心脉。
沐扶霜很快便回过神来,用内力震退了他们的进攻。
云时卿见他反应有异,趁热打铁道:“沐教主当年与君大祭司也算是可歌可泣,没想到十几年后再相见时,君大祭司竟与一个年轻俊秀的后生走得近,沐教主心有不甘,特来取那后生的性命。”
沐扶霜眸光翕动,眉心不自禁拧作一团,脸色青白相交,怒意涌上眉梢。
云时卿笑道:“可惜啊,即便沐教主保养得再好,却早已进入不惑之年,就算没有沈离,韩瑾秋身旁还会出现别的年轻后生,甚至比沈离更体贴、更俊美。”
——这是他情急之下的揣测,可据沐扶霜的反应来看,这个揣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沐扶霜面色冷凝,厉声斥道:“黄口小儿,你懂什么!”
与人交手时最忌被牵动情绪,一旦动了怒,便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柳柒见时机已经成熟,当即对云时卿投去一个眼神,后者会意,迅速将内力注入剑体,几道剑气齐发,如寒风扫过庭院,震碎了树梢枝头的新叶。
柳柒纵身凌空,足尖踩着那把剑,注入剑体的内力顺着柳柒脚底的几处穴位游入四肢百骸,顷刻间内力陡增。
刀剑再次合璧,沐扶霜还未来得及发挥余力,柳柒手里的长刀就已穿透他的肩胛,鲜血涌出皮肉,顺着刀刃缓缓流泻。
沐扶霜无视掉肩头的伤,目光凝在柳柒的脸上,嘴角绽出一抹狞笑:“柳相的刀法不错,只可惜啊,这样好的刀法用不了几年就要失传了,将随着柳相一起埋葬在九泉之下。”
柳柒瞳孔微张,并非因为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而是后面那句“一起埋葬在九泉之下”。
云时卿见势不对,朗声提醒道:“别被他的话分心了!”
话音刚落,沐扶霜一掌击中柳柒的胸口,将他击出几丈之远。
云时卿立刻把人接住,见沐扶霜还在运功聚力,毫不犹豫地带着柳柒跃出了院墙。
只瞬息间,沐扶霜就追了过来。
师兄弟二人再次施展刀剑合璧,然而这位教主此刻用尽了全力,他们的招数再难伤他分毫。
恍惚间,云时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他侧头看向柳柒,止分神了这一刻,便硬生生吃了沐扶霜两掌,心脉被内力震伤,顿时吐出几口鲜血。
沐扶霜肩头的伤并不严重,却也不容小觑,他没再发力,于是收了手疏懒一笑:“你二人与我的功力悬殊太大,莫说接我十招,恐怕连五招也撑不下去。”
柳柒拉下面巾,嘴角还残存着几丝血迹。他握紧佩刀淡声说道:“不试一试怎知撑不下去?”
沐扶霜道:“本座实话告诉你们,莫说接下十招,纵然是一百招,本座也不会轻易说出是谁从我这里拿了蛊。”
话说至此,他勾唇一笑,“不过本座倒是可以发发善心,将方才未说完的话讲给柳相听。”
柳柒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沐扶霜道:“昆山玉碎蛊极阴极淫,需倚仗男子的精气而活,若得到的阳气足够多,便会有受孕的可能。
“若本座没看错的话,柳相应当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只可惜,这孩子是蛊虫催发的,出生后必定——”
“住口!”云时卿揩掉嘴角的血迹,沉声打断他的话,“我和柳柒已经接了你三招,还剩七招,我一人足以。”
沐扶霜冷笑:“再来一招你就没命了。”
“那可不一定。”云时卿握住长剑,不遗余力地向沐扶霜袭来。
然而他内伤严重,不多会儿便败下阵,硬生生又接了那魔头一掌。
柳柒立刻替他封住穴位,转而看向沐扶霜:“教主不必再动手了。”
沐扶霜笑道:“还是柳相知趣。”
柳柒道:“方才教主说,孩子出生之后必定会怎样?”
云时卿张了张嘴,猛地吐出几口血,将到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沐扶霜笑意渐浓,说道:“孩子出生后必定早夭、回天乏术。而你的心髓日日供蛊虫吸食,积弊积弱,寿数大减,至多十年便会撒手人寰、魂归九泉。
【作者有话说】
过年真的好忙,我晚上九点才回到家开始码字,两点半还没写完,困成狗了都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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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太庙及冠礼
明日便是二皇子的及冠之礼, 整个皇都戒备森严,宵禁后巡城的禁军更是增派了一倍之多。
云时卿接了沐扶霜三掌,五脏六腑皆已受损, 柳柒带他回府时好几次都差点惊动了禁军。
“这个老魔头咳……咳咳……是我低估了他。”云时卿甫一开口便血流不止, “若真接他十招, 大人就得为我收尸了。”
柳柒淡声道:“我现在和收尸有什么区别?”
云时卿伤势严峻, 浑身上下只一张嘴还能动:“此言差矣,大人现在顶多是救我,若真扛着一具尸体回府, 那么大人以后便是鳏夫了。”
柳柒懒得与他拌嘴, 回到寝室后当即命柳逢前往东苑请了孟大夫过来, 孟大夫闻讯赶来,替云时卿号过脉之后神色骤变, 而后解开他的衣襟,胸膛处紫黑一片, 煞是狰狞。
孟大夫伸手轻轻触按云时卿的胸膛,顿时教他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柳柒紧了紧眉心, 问道:“这是中毒了?”
孟大夫摇头:“非也,云大人的肺腑被内力震伤,左侧肋骨断了两根,淤血难出。好在心脉未受损, 否则药石无医。”
沐扶霜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云时卿纵然能打, 可他到底不是混迹江湖的人, 接了沐扶霜三掌还能活命已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柳柒听见孟大夫那句“好在心脉未受损”便没有多问了, 孟大夫默默展开针囊, 用银针替云时卿疏通了胸口的经脉, 回头时才发现柳柒嘴角有一丝干涸的血迹,担忧道:“公子也受伤了?”
“小伤,无碍。”柳柒道。
孟大夫放不下心,替他诊过脉之后适才舒口气。
云时卿犹疑道:“沐扶霜方才那掌虽未用力,可他也吐了血,当真无碍?”
孟大夫头这是一回被人质疑医术,冷哼道:“老朽说没事那就是没事,即便有事,老朽也能将他医好!公子何其信任老朽,当年不惜跋山涉水请老朽来——”
“这里没什么事了,孟大夫回房歇息去罢。”柳柒淡声打断他的话。
孟大夫默了默,将到嘴的话咽回腹中,随后向他请辞离去。
柳逢也没多待,从容地退出门外。
明天便是二皇子的冠礼——确切地说,是立储的日子。柳柒身为礼部尚书,需在皇子祭祀时以赞者的身份诵祝词。
为免在大礼上出现纰漏,他换掉夜行衣后准备及早入睡,云时卿见他越过自己躺在床的内侧,不禁打趣:“本以为大人要去书房就寝,没想到竟愿意与下官同床共枕。”
柳柒扯过被褥:“这是我的寝室,我为何要去书房?更何况你如今负伤在身,我也不必防着你。”
云时叹息道:“原来大人一直防着下官啊。”
柳柒此刻并无多少睡意,索性与他说起话来:“你是从何处得知了沐扶霜与韩御史的往事?”
“瞎猜的,”云时卿道,“沐扶霜与沈离素不相识,为何要去寻他麻烦?唯一的解释便是韩瑾秋。韩瑾秋曾说他与沐扶霜之间有点旧怨,正因为此才自废武功离开了执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