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将万字平戎策(175)
昆山玉碎蛊的残毒不在于情动,而在减寿,它会日日夜夜地摧残宿主的身体,令其倦怠。
饶是如此,柳柒仍然答应了云时卿的“疏解”请求,与他在这一方静谧的天地里殢雨尤云、衾裯筹欢。
不知过了多久,帐幔被掀开了,云时卿托着柳柒的双膝把人抱在怀中,踩着羊绒地毡来到桌前。
身体悬空时,着力点便只有那处了,柳柒胆战心惊地抱紧他,颤声问道:“你要做什——”
许是走动时撞到了内里的何物,柳柒倏地一口咬在他的肩上,竭力止住了话头。
云时卿淡淡一笑,将他轻放在桌案上,欺身要了一个吻:“久未与柒郎恩爱,我都不知哪处能教你爽利了。”
眼前之人的凤目湿漉漉的,唇也紧抿着,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
云时卿故意将自己撤离,吊胃口似的哄道,“柒郎,我想听见你的声音,像以前那样叫喊出来罢。”
柳柒下意识地贴上这作恶之人,将属于自己的物什重新要了回去,对这番话倒是充耳不闻。
云时卿虽然欢喜他的主动,但却是铁了心要做弄他,便掐着他的腰又往后撤了寸许。
空寂之感浸透骨髓,柳柒不满地看向自己的师兄,眸中漾着水光,犹如一只囚困在金笼中的雀儿,虽可怜,却甚为漂亮。
云时卿的手臂上青筋虬结,狰狞醒目,到底还是他先败下阵来,轻叹一声后复又埋了进去。
忽然间,撑坐在桌沿上的人情难自抑落了泪,连青白的趾头都蜷了起来,腹部的伤口亦在颤个不停,招人疼惜。
“是这里吗?”云时卿成心问道,“柒郎的欢喜之处可是在这里?”
柳柒不复往日那般恼怒,罕见地没有开口骂他,只咬着牙不肯出声。
他不搭理人,云时卿索性放肆起来,身下的黄梨木桌案不堪重负,发出阵阵“咯吱咯吱”的声响,甚至连桌脚都移了位。
这张桌子上摆放有笔墨纸砚,他们刚搬进来没两日,尚未使用过这些物什。云时卿心念一动,缓缓停了下来,看向柳柒道:“柒郎,我教你作画吧。”
柳柒此刻连指尖都是软的,毫无心思附庸风雅,遂摇了摇头:“我累了,送我去榻上歇息。”
云时卿从自己胸口抹下一把稠白,笑道:“柒郎的身子骨确实弱了不少,止这样就出了两次。”
柳柒睨他一眼,说道:“知道我身子弱还瞎折腾?”
“行,不折腾了,我们来画画。”说罢,云时卿把他翻了个面儿,而后抱着他坐到椅子上,将蘸了墨的笔塞进柳柒手中,温声道,“握好。”
柳柒鬼使神差地听从了他的话,然而握住笔毫的手竟虚软无力,轻轻发着抖。
云时卿赶忙包裹住他,旋即展开一张宣纸,用镇纸仔细压结实:“柒郎想画什么?”
蘸墨铺纸的动作太过粗鲁,一起一落间,柳柒几乎又小死了一回。
甫一张嘴,声音就变了调,全然不知该从何应答。
他的语调细细碎碎,尽是些讨饶的词儿。
反观身后那人却一点儿也没闲着,他握着柳柒的手正正经经在纸上落了一笔。
墨汁氲开,笔毫拉出了一截柔润的线条。
他耐心地教导柳柒作画,嘴里吩咐道,“再重些。”
柳柒耳根一软,手腕用了力,将墨迹重重地拉开。
云时卿在他臀上掴了一掌,“不是这样的。”
柳柒吃痛,赌气似的扔下笔:“云晚章,你又打我!”
云时卿立刻哄道:“娘子做错了事,当然得受罚。听话,再重些。”
说罢用指腹敲了敲他的腰,柳柒虽然会意,却没有如他所愿。
云时卿无奈一笑,便主动加重了气力,旋即拉过他发颤的手继续方才之事,“作画时要心神合一,万不可走神分心,柒郎若是做得不对,为夫又要惩罚你了。”
话音落,云时卿取下一支干净的紫毫,用绒毛轻轻扫过那粒梅朵,“柒郎想受罚吗?”
柳柒被颠得说不出话,只能张着嘴大口吐气,连唇角溢出了银线也未可知。
他的心神完全走偏,宣纸上的墨迹歪歪扭扭,毫无美感可言。
云时卿没有得到回答,便用笔毫划下雪肤,亦步亦趋地探去,须臾后精准地停在了柳柒的宝物之上。
他并非故意作恶,可那孔缝却主动把紫毫咬了进去。
柳柒猝然倒在云时卿怀中,按住他的手央求道:“不行!我的身体……”
“嗯,我知道。”云时卿到底是顾及着这副瘦弱的身躯,止吓了吓他便没再继续作恶了,遂将沾了水的干净紫毫仍在一旁,搂着他专心作画。
夜已深,窗外的竹林里白霜尽染。
铜炉内的炭火渐渐熄灭,寒意也渗了进来。
一番风雨尽,云时卿从柳柒手里取走画笔,将他抱回榻上。
起身的那一瞬,柳柒余光瞥向桌台,竟见那画纸上的人不着寸缕,正敞着膝坐在桌沿,眉宇间盈着勾魂摄魄的温柔。
两颗红梅坠在微隆的雪堆之上,煞是糜丽。
只需一眼,便能让人面红耳赤。
柳柒疲软地躺进被褥里,云时卿撤离时,他仿佛还在依依不舍地挽留。
云时卿低头瞧了瞧,说道:“柒郎仔细养着身子,我下次再疼你。”
柳柒扭过脸不去看他。
云时卿淡淡一笑,旋即并拢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小腹处。
很快便有物什溢了出来。
柳柒不禁踹了云时卿一脚,后者顺势把脚腕拉开,揶揄道:“柒郎想留着?”
柳柒羞恼地道:“不想!”
云时卿再次按了按,说道:“那就生出来,否则又该怀孩子了。”
柳柒被那句“生出来”激得面红耳热,却已经没力气再去踹他,遂低声斥道:“你真是个淫-欲满身的恶贼。”
云时卿道:“柒郎已经跟了我,即便我是恶贼,你也得安心做我的贼娘子,赖不掉了。”
柳柒没有接话,待他替自己清理干净后才小声嘟囔道:“我没想赖。”
【作者有话说】
又是很普通的一章,评论区不要出现什么哦
第117章 恩爱两不疑
腊月的第一天, 天降瑞雪,不过半日的光景山野就覆了白,银装素裹, 煞是好看。
这样的雪天最是清寒, 柳柒吃过药便留在了房里, 怀揣一只暖炉, 静坐在窗前观雪。
不多时,云时卿抱着孩子走将进来,他听见动静回了头, 问道:“棠儿吃奶了?”
襁褓里的婴儿哼哼唧唧, 似是在回应他的话, 云时卿道:“刚吃。他今天有点闹肚子,许是受了凉。”
柳柒闻言赶忙放下手炉, 起身从他怀中接过孩子,双眉颦蹙, 神色担忧。
“孟大夫给他做过推拿,颇有成效, 已经好多了。”云时卿揽住他的腰,温声道,“柒郎别担心。”
柳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棠儿是因蛊虫而孕,体质本就比寻常孩子要弱, 再加之早产……我真的很害怕他出现任何毛病。”
棠儿虽然已有两个月了, 但是婴孩的视线比不得大人这般清透, 看人时甚为模糊。但他能辨别声音, 听见柳柒说话便咧开了嘴, 欢喜地笑着, 仿佛是在宽慰他。
云时卿道:“孟大夫说这孩子硬朗得很, 你别太过忧心,否则积郁成疾,于你不利。”
正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打闹声,柳柒循声抬眸,不待开口,云时卿便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去,“朱岩他们在院里玩雪,你也去看一看罢。”
父子三人一齐来到院内,见陈小果正用铁锹铲了一坨雪追着朱岩砸去,朱岩在院中左奔右跑,挨了不少打。
最后被逼急了,他也抄起个物什,舀一瓢积雪回泼了去。
夕妃慈倚在檐柱上朗声道:“小道长,你可别手下留情啊,朱岩这人坏着哩~”
柳逢跟在柳柒身旁多年,也染了些文儒的气息,此刻只在一旁看着,并未加入,饶是夕妃慈屡次相邀,他也以“手太凉不便照顾小少爷”为由推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