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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岩(211)

作者:云照君 时间:2023-08-20 09:39 标签: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灵魂转换

  阿岑见了青岩,叠手揖道:“见过谢公公,肃太妃娘娘叫我来传话,说当时咱们从京中过来,诸位太妃娘娘在行宫中落脚,都是谢公公打点安排的,眼下要收拾回京了,有许多贵重的文玩、字画、还有娘娘们的梳用等如何收拾、放在哪里,还得请谢公公回去掌掌眼。”
  青岩一怔,立刻便觉出了不对来——
  阿岑一贯是贴身服侍肃妃的,眼下却出现在这里,这种传个话的琐碎差事,实在用不着她这样品阶的大宫女亲自前来,恐怕多半是肃妃有要紧的话,要阿岑告诉他,阿岑这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果然阿岑语罢,抬眸望着青岩,青岩看懂了她的眼神,瞧了瞧附近——
  德喜正巧方才被人叫走了,眼下青岩身边只有一个帮着计数的小内侍,青岩把手里的行李明细清单交给了那小内侍,道:“你先帮咱家看着,咱家去去就来。”
  那小内侍才不过十三四岁,见状有些欲言又止,然而青岩已经摆出了那常在养心殿做领事内官时说一不二的样子来,小内侍不敢真上前阻拦,只得接过簿子眼睁睁看着谢公公和那宫女出了文景堂。
  待到了宫道上,青岩才低声道:“姑娘亲自前来,可是太妃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又道:“这些日子我实在无瑕去给娘娘请安,如今大行皇帝去了,肃太妃娘娘可还好?”
  阿岑笑了笑,道:“娘娘一切安好,只是有话要和您说,公公跟着我来便知道了。”
  青岩闻言一怔,道:“什么,你的意思是……是娘娘要见我?”
  阿岑却只是道:“您跟我来便知道了。”
  青岩心中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但阿岑的确是段时瑾这么多年来近身伺候的心腹不假,段时瑾亦绝无可能害他,因此还是跟着阿岑走了一路,最后天色彻底昏暗下来,他们才在行宫西边花园中临近湖畔的柳树前停下了。
  夜色里青岩隐约看见前面柳树下站着个带着帷帽,身材高挑清瘦的女子,依稀便是段时瑾的身量,段时瑾身后跟着两个便装打扮背着包袱的男人,一见那样子便是会武的,他心中一惊,转头去看,果然见到湖畔停着一搜乌蓬小船。
  青岩心中虽然已经依稀有了个猜测,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迟疑道:“娘娘,您这是……”
  段时瑾却忽撩起了帷帽帽檐,露出一张不施粉黛的脸来,这张脸虽然仍旧素淡如她这些年来在宫中一贯示人的清心寡欲模样,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神采奕奕。
  或者,说从未有过也并不贴切,应该说这样的眼神,是“肃妃段氏”从未有过的——
  因为那是属于宁成县主段时瑾的眼神。
  段时瑾低声道:“多的话回头我再与你解释,谢澹哥哥,眼下我好容易才叫阿岑绕开了皇帝看着你的人,把你叫出来,就是为了问你一句,我就要走了,我要回云南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青岩虽早有预料,还是被她这话吓了一跳,道:“什么,那……”
  他想问那她离开后,行宫这边发现她不见了怎么办,可看见那两个站在段时瑾身后便装打扮的侍卫,也大概猜的出来,段时瑾这场出逃……恐怕是早已蓄谋好的了,而能在背后帮她的,除了她哥哥大理郡王段时行不会有别人,既然他们敢动身,定然已经是有后招了,一个先帝的太妃,若是死在回京的路上,解释成接受不了先帝身死生了病、或者殉情寻了死想必都不会有人细究。
  选在今夜出逃,也的确是极为聪明的时间,眼下行宫中各处都在忙着准备明早动身的事,宫禁也已经开了,据青岩所知,外头驻守的青牛卫和夏忠仁率领的虎贲卫都已经先一步动身回京,这个时候混出行宫去的确简单得多。
  只是潜华帝才死了不到十日,段时瑾要借此机会离宫,看着却绝不是一时兴起,她怎么能这么有把握早早做好准备,难道她……
  青岩心中瞬时一惊,先前他便有些想不通,觉得潜华帝忽然这样暴卒,虽说他的确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可也实在有些蹊跷突兀,眼下却忽然有了答案。
  段时瑾仿佛看透了他在想什么,对那两个背着包袱的侍卫和阿岑道:“你们先去船上等我。”
  三人应了是,果然都先一步上了船。
  段时瑾等他们听不见自己与青岩交谈,才道:“谢澹哥哥,你是最聪明不过的,你猜到了是不是?”
  她的眼神冷了些,“不错,闻轩是我杀的,只是也不全是我杀的,这些年,我是一直给他下了些药,可也不至于这么快要了他的命,我还没那么蠢,会让旁人起疑心查到我的头上来,只不过会让他夜夜梦魇,身子一点点虚耗而已,只是他自己荒淫无度、放纵不堪,这才自取苦果,加速了药性发作,却也怪不到我的头上了,何况这也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活该。”
  青岩道:“……这太险了,你可知大行皇帝死讯传回京后,京中已有人疑心大行皇帝崩逝的过于忽然,有些传言很不好听,皇上为了自证清白,已命人留存了大行皇帝临终前用过的碗碟杯盏、还有煎药的器皿、用过的药方等物,待回京后,便要将这些东西交由太医院验看、以正清白,届时万一查出什么来……”
  段时瑾道:“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才不得不走了,何况我也不想再回宫里那个鬼地方了,这次回京便是天赐的良机,若是错失,宫禁森严,以后再想离宫,只怕是千难万难,哥哥已经替我安排好了一切,只是我思来想去,实在放心不下你……”
  她声音有些哑,顿了顿才又道:“……谢澹哥哥,闻轩那罪己诏,是不是跟你有关系?是不是你逼他写的?你做了这样的事,新君和他毕竟是父子,就算如今你助他登基,他感念你的情分,可等他将来回过味来,难保不会放过你,皇家最是薄情,何况坐上了那个位置,不如你今日便跟我一起离开这里,总之你我也已大仇得报,从此天高海阔,何必再回那腌臜地伺候人?”
  青岩看着她含着水光的美目,心中一时说不上是感动还是震撼。
  他这短短二十余载的人生,虽不是出身皇家,却见惯了这金银窝、富贵乡里的龌龊和丑恶的人性,皇城宽阔豪奢,然而和广阔山河一比,终不过沧海一粟,偏偏就是这么沧海一粟,又容纳了这世上最凶狠的骨肉相残的算计、恩将仇报的凉薄,若说这些年来见之闻之,这些世情冷暖,没叫他对人性心冷,那是假话。
  可偏偏是这皇城里,段时瑾这样一个背负着杀父之仇,却又不得不认贼为夫的女人,又展现给了他人性至暖至善的悲悯,和毫无防备的信任,她叫阿岑来请他,显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青岩会不会为了富贵向新君出卖她,一旦青岩动了这个心思,毫无疑问,她离开皇宫的打算会付诸东流,等着她的会是万劫不复。
  她从来没有防备过他。
  青岩为这份信任的沉重感觉到眼眶发酸,他默然了片刻,才抬起头道:“县主,你快走吧,我受了新君之恩,答应了他会留在他身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段时瑾一怔,她一直以为青岩虽然看上去对如今刚继位的这位七殿下忠心耿耿,其实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毕竟当年青岩对应王的情谊,她心里很清楚,谁想到他竟不肯离开,原因还是这个。
  一时有些急了,蹙眉道:“谢澹哥哥,你可要想好了,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闻楚毕竟是闻轩的儿子,先前你在养心殿那样紧要的位置,他为了博得你的支持,自然要演的好些,实际是什么心性,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年闻轩不就是如此骗了所有人?等他将来变了嘴脸,你再后悔可就晚了,何况他于你又有何恩?这些年你在宫中步步辛苦,哪一步不是凭着自己?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你万万别听他的花言巧语,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闻楚就是应王这件事,青岩肯定是不能告诉段时瑾的,此事过于骇人听闻,而且万一传扬出去,即便无人会相信,对闻楚也极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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