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的对象是娇气作精[快穿](6)
周文柏挑唇瞥了眼旁边的周赦,“是吗?母亲这么看好,那应该谈上了吧。”
纪士信听出周文柏话里的促狭,忍不住乐道:“你这个当大哥的都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家伙上哪里知道去。他们小的脸皮薄,你尽管问了,也准保问不出一二三来。”
周文柏唇边的弧度未变,“这倒是。”
纪士信和周文柏谈论得热切,作为当事人的周赦并没有参与进去的意思。
“我去外面透透气。”周赦径直站起身。
纪老爷子放周赦走了,还跟周文柏打趣道:“都说他们脸皮薄,说上两句就受不了。”
“他们自己听着不好意思,走就走吧,婚事总归是我们给他们做主。”
“把守锡和嘉妍叫过来,这事他们得在场。”纪士信嘱咐身旁的佣人。
纪士信和周文柏交谈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周赦背后。
秋季的夜晚比起冬季的白天都不遑多让,刺冷的寒风往人骨头缝里钻。
周赦身上只一件黑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优质的体脂率为周赦抵挡住大半的冷意,周赦伫立在纪家花园的角落,大半个身形隐匿其中,宛若深夜蛰伏的黑豹。
“舅妈,我帮你照顾表弟,”澧甜的声音透过寒秋的冷空气传来,若不是周赦分辨出声音的主人,大抵会以为这人是个乐于助人的好表哥。
程嘉妍面色犹豫,和纪昙相似的琥珀眸子含着浅浅的愁。
纪昙提醒道:“舅妈,外公找你呢。”
程嘉妍不可能放任纪恩谊和纪昙独处,毕竟纪昙实在令人放心不下,纪昙六岁将纪云薪推下楼梯的那一幕在监控里异常清晰,现在在她脑海还历历在目。
后来纪昙被纪瑗带走收养。
纪瑗是著名的心学专家,再歪的小树苗都能被她掰正。
纪昙整整被纪瑗教导了十四年。
可程嘉妍还是不敢拿如心肝肉的小儿子打赌,纪昙从根儿里就坏了,纪瑗付出再多都是徒劳,纪昙在纪瑗面前听话乖巧也说不定是装出来的。
“昙昙,妈妈还是把恩谊送回去,再去见你爷爷。”程嘉妍对纪昙露出一个柔和的笑,眼底的防备还是那样深。
程嘉妍调转纪恩谊的轮椅,照顾纪恩谊的护工上去帮忙。
纪昙无所谓地后退一步。
程嘉妍见纪昙作出相让的动作,显然松了口气。
程嘉妍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就被人阻止。
这次阻止她的人不是被她送养的纪昙,而是被她如珠如宝看顾的纪恩谊。
“你怕他?”纪恩谊苍白的脸上透着似有若无的讥诮,折损了本该是少年人独有的蓬勃阳光,有些阴翳,“我偏要待在这里,有本事他就弄死我。”
程嘉妍性格柔弱,听不得纪恩谊嘴里那个字,慌忙打断,“恩谊,你不要跟妈妈说这些赌气的话。”
“夜寒露重,你心脏不好,”程嘉妍小心翼翼道:“让妈妈带你回房间休息吧。”
纪恩谊出生就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常年卧床服药,纪家人对他的态度异常小心谨慎,生怕纪恩谊犯病。
纪恩谊在这种环境下,性格反而越来越偏激刻薄。
“我就要待在这里,”纪恩谊咧嘴,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直直冲着纪昙,“一会儿纪云薪就过来,我就看着他这次还能把纪云薪推到哪里。”
身体残缺的群体似乎容易出现天才。
纪恩谊比同龄人更早慧,也很早就有了记忆。
四岁的纪恩谊站在纪云薪身旁,眼睁睁看着纪昙将纪云薪推到楼下,吓到心脏病发。
对纪昙的恐惧折磨着纪恩谊,不知何时酿成醇厚的怨毒。
程嘉妍拗不过纪恩谊,生怕他心脏出现什么问题,纪士信那边催得又紧。
护工在这里,不一会儿纪云薪也会过来,纪昙想做什么都有心无力。
程嘉妍安慰着自己,忐忑地暂且把纪恩谊放在这里。
程嘉妍离开后,纪恩谊浓黑到瘆人的眼珠转向纪昙,嗤笑道:“纪昙,走进大厅跟你牵手的是周文柏还是周赦?”
纪恩谊鲜少出门,只能认出是周家的双胞胎,今天楼上匆匆掠过一眼,分不出是哪一个。
纪昙迈进屋子就松了手,没想过会有人看到。
纪昙不觉得自己作为哥哥有义务回答弟弟的问题,端着长辈的架子,神神叨叨地训斥纪恩谊,“大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纪恩谊脸上的笑容更加讽刺,“纪昙,你能分清他们两个谁是谁吗?”
纪恩谊知道纪、周两家娃娃亲的事情,还知道纪士信属意的人就是纪昙。
纪云薪是纪家长孙,身体又健康,纪士信不可能把纪云薪推出去。
纪士信也舍不得患有心脏病的小孙子受苦。
剩下的只有被纪瑗收养跟纪家毫无血缘关系的纪昙,被纪士信当成联络周家的工具。
当年玩笑定下的娃娃亲,竟成了唯一拯救纪家公司的救命稻草。
纪恩谊从未想过纪昙会答应,纪昙在他眼里从始至终就是个冷血动物,除了纪瑗没人要的小怪物。
纪恩谊恶意道:“洞房花烛的时候,他俩换人,你恐怕都不知道吧?”
“就像你当初想要把我推下楼,却错推下纪云薪。”
纪恩谊说完最后一句话,萧瑟的夜风吹过,使纪恩谊低促地呛咳起来,脸色也愈加苍白。
纪昙对这些黑历史无动于衷,蹙了蹙眉心,很不解似的,“我后来不是没再推了吗?”
琉璃眸子干净澄澈,纯粹得只生活在最简单的逻辑里,完全弄不清纪恩谊愤怒的点。
纪恩谊漆黑眼珠盯着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的纪昙,死死地黏着。
纪昙还很不高兴地反驳纪恩谊,“谁说我分不清?”
“我自己的男朋友,我自己分不清吗?”纪昙说得直气壮。
纪恩谊用力地掐着掌心生生压停咳嗽,唇线下弯,“男朋友?早就废除八百年的娃娃亲,你也认?”
纪昙不但认,他甚至还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很正经,很规矩的婚事。
纪恩谊古怪且沉默地看向纪昙,“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讲规矩。”
顶着一头软软小卷毛的纪昙振振有词讲自己是个生活在条条框框中的正经人可信度实在不太高。
纪昙被纪恩谊质问得有些生气,往前走了一步。
纪恩谊没错过纪昙的小动作,不由得冷笑反问,“想把我推进水池?”
纪家花园里能害人的地方只有个漾着水波的小喷泉。
“没有。”被纪恩谊看穿的纪昙否认道,欲盖弥彰地扭过头去。
周赦在纪昙想要把纪恩谊推到水里时,就走了出来,深静的目光对上纪恩谊尖锐的眼眸,草草一眼就移开。
纪恩谊同样收回视线,故意碾着字眼,意味不明道:“你男朋友来了。”
周赦走出来的地方偏僻又没有光,纪恩谊略略扫过周赦的五官就开了口,等到周赦走进亮光处,才发现眼前这人跟大厅里与纪昙牵手的不是同一个。
纪恩谊这时才明白纪昙口中不会分不清他们是什么意思。
除却相貌,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纪恩谊只见过他们几次,认错不是尴尬的事,因此倒也没改口纠正。
只是纪恩谊万万没有想到,刚才信誓旦旦叫嚣着“我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男朋友”的纪昙动作自然地迎了上去,张口就叫人…
“老公。”
纪恩谊愣住了。
周赦也停下脚步,没有额发遮挡的太阳穴绷起一根细棱棱的青筋,眼眸半掩,那根青筋又隐失在冷白额角中。
第5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打火器的青铜外壳磨损,幽蓝的火苗跃出来,映衬着周赦挺立的眉骨都有了旧照片的印记、余韵悠长。
火苗被纪昙带起的风刮得微微偏移,火舌舔舐上周赦漆黑的瞳眸,稀释不了里面一点寒凉。
“团团怎么这么热情啊,”从周赦身后走出来的周文柏自然地将纪昙揽入怀中,手背抚上他微凉的脸颊,“外面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