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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降维(246)

作者:大叶子酒 时间:2022-04-07 09:57 标签:穿书 爽文 无限流 恐怖

  因此虽然斯图亚特公爵的身高也有些超标,对比之下乔昼还是勉勉强强忍受了这点不足,其实芦屋道满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自认为有良心的乔昼还是觉得要尊重一下本人生前的愿望,满足他和章子凑cp的想法,就不把他拉出来干这类容易让对象误会的活计了。
  而等到谢琢出现后,相当完美的工具人就顶替了斯图亚特光荣上岗了。
  身高合适,身材清瘦,双手柔软温暖,没有对象,唯一麻烦点的头发扎个麻花辫就能解决。
  乔昼满意地为自己的选择点了点头,走到客厅坐下,再次假装没有看见埋在花盆里的摄像头。
  电视里的新闻还在兢兢业业地播报着,简报部分已经结束,开始详细播放。
  国内依旧是一片祥和,人民的幸福指数和gdp一样蒸蒸日上,尽管有些微的挫折和磨难,不过也难不倒伟大的华夏人民,临近年关,春晚的筹备计划已经启动,天崩地裂都阻挡不了华夏人过年。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地方发生了变化,比如屏幕上每隔五分钟底部会滚动播出提示文字,提醒发现自己拥有异能的人前往最近的派出所登记,或拨打指定电话等待社区专业人员上门检查,同时通知全国人民,若发现附近出现黑洞,不要惊慌,按照条例指示进行避难。
  条例每隔三天就会有新的增添或删减,社区服务人员会挨家挨户上门解说分发相关文件。
  在这种情况下,就能感受到国家体系的滴水不漏了。
  乔昼桌上也堆了好几份条例,这里是京城,又是专门研究黑洞和异能相关的地方,条例更新的速度比发放到寻常百姓手里的通行版要快上许多,不过也因此会有不准确的地方,需要不断测试鉴别。
  他翻开昨天送来的最新一版条例,目录条例清晰逻辑严明地列出了一个大框架,从对黑洞、异能者、沦陷者、原住民等相关词汇的介绍,到如何躲避黑洞捕捉、若是不幸被捕捉且保留了自我意识,应当如何自救,下面又列出了许多个具体情境,从古代背景到现代背景,从悬疑灵异背景到正常都市背景……甚至还有野外求生手册,可以称得上是包罗万象。
  后头还附加了异能的分类以及能从黑洞中获得的道具类别,希望人们能在自我保护的前提下获取道具,不过这部分内容写得很含糊简略。
  乔昼拿到的先行版里倒是有极其详细的介绍,他翻了一遍,大概记住了其中内容,就将之扔到了一旁,注意力被电视的内容吸引了过去。
  新闻自动转到了国际方面,排在最前方的就是一条重要新闻。
  高卢首都出现了一个面积横跨南北的大黑洞,把他们的地标建筑铁塔和收纳了数万件珍稀艺术品的博物馆一起吞没了,光是这一点,这个黑洞的评级就直线窜到了s级,直接造成了世上所有艺术家的跳脚,他们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原地起跳,跨越种族和国家的隔阂,联名发文给联合国,请求各国放下成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巴黎事件,拯救无辜的艺术品们。
  这封联名信获得了无数人的呼应,末尾的签名数量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上升,几乎每分每秒都有上千人追加署名,也许它很快就能获得一个“签名数量最多的联名信”之类的吉尼斯纪录,如果有这种记录的话。
  至于本应该头一个为此事奔走的高卢政府……
  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想法。
  首先是因为他们已经跟着自己的政府机构一块儿到黑洞里头去了,其次是因为……的确真的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想法。


第161章 番外·丹青令
  谢琢出生的那年, 恰逢京师大雪,城外的茅舍草棚塌了一片又一片,冻饿而死的贫民在大雪里蜷缩成干瘪佝偻的圆, 等着收尸人将他们扔到城外的乱葬岗。
  清溪里的高门贵胄却依旧过着对他们而言平淡到有些无味的生活, 不仅如此,这场大雪一下,城中的赏花会和文会还多开了好几场, 钟家养出来的重瓣绿萼成了这年花会的魁首,在诗文里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次。
  谢家大娘子在一个落雪的夜晚生下了谢家的三郎君, 谢大郎披着雪花去向父亲报喜,当时还不是首辅的谢尚书听见这个消息,在燃烧着馨香木材的暖阁里踱步良久, 视线落在窗台上那株钟家送来的盆梅上,又远远地飞到簌簌落雪的窗外。
  天地间一片空茫的寂静, 天也雪白地也雪白, 山峦蜿蜒庭院深深, 仆妇家甲都躲在避风处,于是往日里显得热闹的谢宅骤然陷入了长久的宁静。
  “罢看庭前一阶雪, 琢成玉树留凤来。就叫谢琢吧。”谢尚书提起笔, 蘸饱了浓墨,在纸上铁画银钩写下一个“琢”字,将纸叠好递给儿子, “也带去给你媳妇看看。”
  谢大郎欢欢喜喜地拿着父亲给儿子取的名字走了,谢尚书在书桌后坐了一会儿, 叫来自己的老仆:“在城外再多搭几个棚子, 粥水要插筷不倒, 柴火昼夜不熄, 就说家中有小儿降生,凡是过来说吉祥话的,都给两个馒头。”
  老仆躬身应诺,低头走进了茫茫风雪里。
  从这一日起,一直到开春冻土化开,“谢小郎君事事顺心”“谢小郎君平安万福”的声音就没有断绝过,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贫民们端着滚烫的粥碗,虔诚地祝福这个赐予了他们一线生机的婴儿能平安长大,和他们一样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天。
  第二年秋末,谢琢即将满一岁,突发恶疾,高烧不退,疾医来来去去,都说这是小儿恶症,谢小郎君约莫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这个年代幼儿成活率低,便是高门世家再精心养着,也常有小儿夭折,在谢琢之上,便已经有一兄一姐夭亡,因为是未婚年幼夭折,所以他们连族谱都没上。
  谢琢连一岁都不到,平日里都是仆妇乳母照看,便是此刻离世,顶多让大娘子伤心一段时间。
  稚龄的小儿尚且还在牙牙学语,他天生聪慧,隐约有些明白自己像是要不大好了,艰难地喘着气,凝视着床边来来去去的人,谢尚书去看他时,昏昏沉沉的小孩被拢在厚实的棉被里,做着不知年月的梦。
  这样走也不算坏,谢尚书俯视着小小的孩子,心中不见悲喜,总好过在知晓了何为生死苦痛后满心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便是走在奈何桥上,也充满怨愤。
  他膝下儿孙不多却也不少,谢琢年幼,并未与他相处过几次,感情也不大深厚,在这些来来去去探望谢琢的人中,从头到尾就只有大郎夫妇和照顾了谢琢一年的乳母在真切哀恸地悲伤着。
  “郎主,外头下雪了,暖阁的地龙正在打火,今晚还是得用炭盆将就一下。”老仆与谢尚书一同长大,言谈间少了几分拘谨,谢尚书闻言怔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去看窗户。
  窗户被封得很严实,看不清外头的景色,屋内温暖如春,烘得人身上发热,完全想不出此刻已经是可以落雪的季节了。
  谢尚书双手笼在袖子里,出神地看着床上艰难喘息的孩子,忽然说:“我仿佛记得……去年三郎生下来的时候,也是在一个大雪天。”
  老仆摸不清他的意思,就顺着话头道:“正是,郎主好记性,去年的雪下得可大,外头冻死了不少人,为着三郎君出生,府里还多搭了好几个棚子施粥。”
  “哦……我记起来了,是有这回事。”谢尚书轻声说。
  “宫里的疾医来了吗?怎么说?”
  老仆顿了顿,放轻了声音:“午间来的,说是……不大好,约莫就是这几天了。”
  谢尚书于是再次沉默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说:“城外……还是不好过吧?那就和去年一样,多开几个棚子吧。”
  他的话说得很慢,像是在斟酌:“叫他们多讲几句吉祥话,让这孩子走得舒服些。”
  于是这年的冬天,靠着谢家的接济,城外死去的人比往年少了许多,处处可闻谢府小郎君的名字。
  “愿谢小郎君长命百岁。”
  “愿谢小郎君健康平安。”
  “愿谢小郎君福寿齐全。”
  古老的都城回响着他的名字,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个多月后,谢琢竟然从这场必死的病症中挣扎着回到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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