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钓(90)
第一场大雪尚未彻底融化之前,蒋屹住进新家,受到了规格极高的热烈欢迎。
条幅,鲜花,气球,掌声。
还有怀里大捧的郁金香。
第62章 家宴
因为蒋屹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回了原来的家, 小桑林那里短暂的迎来新主人后重新闲置。
以至于慕荷周六上门找蒋屹补课的时候摁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
蒋屹接到电话,才记起来还要给外甥女补课这回事。
频繁更换住所绝不是一件好事, 为了避免慕荷回家多嘴,蒋屹让她去原来的家那里先做题,说自己随后到。
挂断电话蒋屹匆匆起床洗漱,杜庭政被吵醒,坐起身来看着他着急忙慌的动作。
蒋屹有点抱歉,低声说:“补课去了, 你继续睡。”
他光着两条腿,一边把脸上的水擦干,匆匆套了条睡裤往外走。
杜庭政等了几秒钟才有所动作,伸手按床边的铃:“看着他吃了饭再出门。”
管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好的。”
周六日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早饭时间会比平常晚一些。
毕竟非工作日能在床上多躺一会是非常疏解心情和压力的事情, 杜庭政也不能免俗。
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但讨厌一切外来声音把自己吵醒。
但是今天他没有起床气, 大概被始作俑者的慌张取悦了。
蒋屹下楼直接进衣帽间,管家在身后跟着他的脚步:“早饭已经做好了, 您先吃一点吧。”
衣服早已经准备好了, 蒋屹看了一眼,另外选了一套浅灰色的运动装,拉链定到锁骨下, 到了室外可以拉上去保暖。
他坐沙发上穿着衣服, 管家不放弃:“多少吃一口,几分钟的事情, 司机已经去热车了, 现在天气冷,车内温度上不来, 也容易感冒。”
蒋屹穿好了,又拨了一把上翘的头发,让它们变得听话。
管家退而求其次:“不然还是打包,在车上吃呢?”
确实也不差这几分钟,慕荷有房子的钥匙,无非就是时间长了没打扫,有些灰尘。
蒋屹犹豫了一下:“那就吃点吧。”
管家很高兴,领他去餐厅,瘦肉粥和他喜欢的虾饺已经摆放妥当。
蒋屹试了一下粥的温度,正合口,几口吃完了一小碗,又夹了几个虾饺吃。
管家在一旁不断地提醒:“慢一点吃,不着急,时间还早。”
蒋屹又喝了多半杯无糖的热牛奶,放下玻璃杯,拿餐巾纸擦嘴。
餐桌上其他的早点他一口没动,管家不禁搓了搓手:“再吃点其他的吧,糯米烧麦是刚出锅的,里面有甜玉米粒,尝一尝吗?”
蒋屹已经站起身,闻言给面子的夹了一口放在嘴里,竖起大拇指算是评价。
“对了,”他扶着车门,坐进车的时候说,“今天我不回来了,明天晚上回。”
管家早晨才听金石说了他要去外甥女补课的事情,一连补两天,然后又要开始上班。
“太辛苦了,”管家心疼地跟他挥手,“明天一定回来吃晚饭,我让厨房早些准备。”
蒋屹笑着应了,关上车门,心说这么吃下去早晚胖成球,这可不成。
到了原来的小区,司机把车停好,蒋屹放了他两天假,告诉他明晚来接。
司机连忙说谢谢蒋教授,蒋屹不敢耽搁,转身上楼。
打开门,家里并没有蒋屹想象出来的灰尘遍布和腐朽异味,反而物品摆放分明,跟之前的摆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日用品单独放在了防尘盒里。
金石搬家应当是搬出经验来了。
慕荷坐在沙发上埋头做题,听见门响看了他一眼,喊了一声:“舅舅。”
“跑累了吧?”蒋屹说,“有点忙,忘记告诉你了。”
“没关系。”慕荷放下笔伸懒腰,头发仍旧是小羊毛卷,毛茸茸的,“你又搬家啦?”
“没搬家,那里房租太贵了,租不起,又搬回来了。”蒋屹进卫生间洗手,出来自然地说,“昨天加班,睡在单位了。”
“好辛苦。”
蒋屹脸不红心不跳:“嗯,如果英语期末考不到140以上,我的心会碎。”
慕荷张了张嘴,把话咽了下去,缩了缩脖子。看样子没太大把握,因而没敢吹牛皮。
几分钟后,慕荷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对蒋屹说:“我同桌!”
蒋屹顿了顿,没什么特别反应:“接呗,注意时间,别闲聊。”
慕荷说“五分钟”,接了视频,高兴地跟杜宜安打招呼:“同桌?怎么不发消息,直接开视频,有事呀?”
杜宜安出现在手机里,视线探究的看着镜头,看到熟悉的房间格局,松了口气:“你在蒋教授家里吗小荷,蒋教授给你补课呢?”
“嗯,”慕荷点点头,看了蒋屹一眼,蒋屹毫不在意,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杜宜安神色又变得紧张起来:“蒋教授在旁边吗?”
“在卧室,”慕荷不明所以,“你要找他吗?”
“方便吗?”
慕荷纳闷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朝着卧室里喊了一声:“舅舅,我同桌找你!”
蒋屹出现在门边,慕荷把手机拿过去。
“你去做题。”蒋屹接过手机来,看着她坐回沙发上拿起笔,拿着手机转身进了卧室。
蒋屹站在阳台上,阳光肆虐,表情却淡淡的:“找我?”
“蒋教授,怎么不回我的消息,”乍一看到他杜宜安有点惊喜,紧接着就开始不安,“你搬来杜家住了是吗?那天你们在楼下吃饭,我听到了。”
蒋屹没回答,平静地问:“哦,你没下去吃?”
“我要学习,吃饭有规定的时间。”杜宜安皱着眉道,“我们时间完全错开了,我没办法遇上你。20号的家宴你会参加吗,我能不能当面跟你解释?”
蒋屹觉得有些好笑,他不明白为什么杜宜安会如此执着的非联系自己不可:“解释什么呢?”
杜宜安愣了愣。
“我只是给你补过一段时间的课,”蒋屹说,“跟你现在的家教老师没什么不同。”
杜宜安望着他,像是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迟疑道:“你、你讨厌我了吗?”
蒋屹透过屏幕看他。
里面的大男孩阳光帅气,一看就是从小物质条件上没吃过苦,没受过罪。
他长了一副开朗天真的面孔,性格却迥然不同。
蒋屹叹了口气,直白地讲:“金石都告诉我了。”
杜宜安望着他。
蒋屹刻意压着声音,防止客厅里的慕荷听到:“他说的我都能理解,你做的,我也可以理解。你们这种家族的纷争我不感兴趣,也无意插手,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
他好奇地问:“我在这其中,起到什么作用呢?”
杜宜安张了张嘴。
蒋屹打断他:“你大哥说过几次让你不要联系我,你还是要给我发消息。该反抗的事情你不去反抗,却总因为一点小事去惹怒他。”
他继续问:“我到底有什么用处,值得你筹谋的?”
他当然猜不到,因为就连杜宜安都说不清为什么三番五次置杜庭政的命令于不顾,冒着惹怒他的风险也要联系蒋屹。
蒋屹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敢惹你大哥生气,”他说,“因为你潜意识里认为他根本不会伤害你,即使你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