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钓(7)
金石搞不懂他:“那正好,本来先生就不让你们交往。三少,该走了。”
相比起其他高中生来,杜宜安听话懂事的像是缺失了叛逆期,实际上他的确很乖。
他想要的都会被满足,不管是物品还是想做的事,在学校里朋友也多。这是第一次杜庭政如此强势的要求他断掉和某一个人的关系。
“我们没有交往,他给我补课而已。”杜宜安不上车,“这样弄得很尴尬,我和蒋老师的外甥女是同桌,是很好的朋友!”
金石不想听这个:“不懂,上车吧。”
杜宜安深吸一口气,用最后的冷静说:“我想找机会跟蒋老师解释一下。”
金石不为所动:“不可以,上车。”
杜宜安烦死了,把书包扔进去,蹲下去系鞋带。
系完鞋带站起身,转身拔腿就跑!
金石完全没防备,他就已经窜出去十余米。
学校对面的饭店推出情侣套餐,挑战百米跑步,十五秒以内的半价。此刻大喇叭循环广播着:爱情能让人望而却步,也能让人百米冲刺。
金石认可了杜庭政昨日评价杜宜安的‘补课只是借口’,确定了一眼他跑掉的方向,上车追了过去。
蒋屹推了运动会,又推了下学期一节早八大课,学生是无论如何推不掉了。
别的教授先选,选完了剩下五个,都给他了。
还好开会在一楼,不用他爬楼梯,不然膝盖真是受不了。
蒋屹站在学院门口伸懒腰,活动颈椎和肩膀,杜宜安从远处跑过来,一头扎到了他怀里。
“??”蒋屹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杜宜安差点跑吐血。
金石开着车追他,他只能沿着小路跑,可能是把金石的火气跑出来了,他弃了车,也开始跑。
单凭跑杜宜安是跑不过他的,一路咬着牙,冲到了蒋屹的学校。
“金石,在,”他大口喘气,呼哧呼哧的,“追我。”
蒋屹扶他起来,看他满头大汗。
杜宜安继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从,学校跑来的。”
“十四里地,”蒋屹震惊道,“跑来的??”
杜宜安点点头,深吸了两口气,还是缓不过来。
不远处,金石出现在石碑一侧,正靠在上面望着这边。
他的皮夹克脱了,提在手里,里头只穿着一件黑背心,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
“蒋老师!”杜宜安瞥见他虎视眈眈的身影,紧紧抓着蒋屹,“我删掉你是被迫的!”
蒋屹已经懵了。
杜宜安匆匆解释:“找机会,我找大哥解释清楚,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不远处金石拿起手机,咔嚓连拍几张照片,给杜庭政发过去了一张。
电话回过来的很快。
一开始是杜庭政的女秘书:“他们见面了?”
“心心姐,”金石跟她打了声招呼,说,“见了,先生在忙吗?”
那边听电话的换成了杜庭政本人。
金石从手机上安静的电流声就能判断出来,确定道:“不仅见了,还抱在一起了。”
杜庭政的声音说不上是愉悦还是不爽,气压很低:“一起带回来。”
挂断电话,金石把定位给跟车的手下发过去,收起手机来,朝着蒋屹走过去。
杜宜安下意识往蒋屹身后多,意识到他根本打不过金石,就挡在他前面,瞪着金石。
“话讲完了,”金石说,“三少,该回家了。”
杜宜安看了蒋屹一眼,蒋屹无意再跟杜家有任何纠纷,工作已经够他烦心的了。
金石又看向他,先是礼貌地点点头,然后说:“先生说,请蒋教授也一起走一趟。”
这完全是无妄之灾。
蒋屹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原因:“为什么?”
“您不用知道原因。”
蒋屹怀疑道:“难道是因为早晨他的司机给我让了路?”
还有这事?金石心惊。
杜庭政的司机绝不可能自作主张改路,他改路,肯定是杜庭政本人授意的。
“可能是吧,”金石也不确定了,礼貌地询问,“反正得走一趟,是主动跟我走,还是我让人来抓您呢?”
蒋屹需要吃一片美利曲辛片来调节心情。
他尝试讲道理:“我站在这里没动,是你们找上门来,我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金石简短道:“杜先生说,只要您私下再跟三少见面,不管是谁主动,就需要对您‘略施惩戒’。”
蒋屹被这强盗逻辑气得说不出话来。
杜宜安呼吸缓和了,手脚虚脱,抬着眼望他。
就是这种眼神,让蒋屹时常误以为他在无措,在寻求保护,在撒娇。
他重新看向金石,没发现他身后跟着车,猜测是被门卫拦下了,这学校没有登基的车牌一律不准随意开进。
“我走不了,腿疼。”
金石按了一下麦:“车马上到,不然我背着您出去也行的。”
“……”这属于掐着脖子做心肺复苏,蒋屹堵心道,“我今天晚上有课,八点,现在五点,还要吃晚饭,来得及吗?”
“能请假吗?”
“不能,”蒋屹觑着他,冷冷道,“除非你们神通广大的杜先生安排个老师过来替我上课。”
“这个不能保证,”金石搓着手,“我尽量找机会提醒他。”
蒋屹下意识要说“谢谢”,深吸一口气,控制住了,冷笑一声道:“如果我工作上出了任何问题,哪怕受到了一点影响。杜家的外贸生意,杜鸿臣的婚礼,杜宜安的学校,你,还有他,谁都别想好过,你们看着办。”
第6章 唯独你不行
杜薪粤等在书房里外有一阵了,秘书给他添了两次茶水,抱歉道:“先生今天有点忙,还请您不要介意。先生交代您可以去里面等。”
杜庭政的书房就连金石都不敢随意出入,杜薪粤站在门外连忙摆手:“不妨事不妨事。”
秘书微笑着点点头,进里面送茶,外头又恢复了安静。
一直等到黄昏十分,杜庭政才从书房里出来,见他等在外面,不带什么感情的叫了一声“叔父”,问道:“有段日子没见叔父了,怎么有空过来?”
杜薪粤拘谨地站起身,等他坐在对面,才又重新坐下。
秘书出来给他添新的茶盏,斟了一杯。
杜庭政提着盏盖刮茶沫,不作声。
杜薪粤等了片刻,主动道:“为了鸿臣的事。”
杜庭政坐着不动,不知有没有听到。
杜薪粤叹了口气:“庭政,他跟雯家的婚事不行啊,之前选定了朱家,外界已经知道了一部分风声,突然改成雯家,这是不是对咱们家影响不好?”
“外界怎么知道的那一部分风声呢?”杜庭政问。
杜薪粤顿了顿,勉强笑了一下。
“传闻而已,叔父不用担心这个。”杜庭政给他台阶,“鸿臣愿意娶雯家小姐,其他的我来解决。”
他身量高,即便坐着,杜薪粤跟他说话也要微微抬着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搓着手,似乎有些无措和难以启齿,“你当家,鸿臣最听你这大哥的话,这件事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那恐怕要劳烦叔父跟他去商量。”杜庭政说,“我跟他说过娶朱家人的好处,他不要,亲口说要娶雯家人,我不得不考虑他的意思,不然叫外人以为我苛待弟弟,这就不好了。”
杜薪粤一连说两个不会的,有点急,又不得不按捺住:“他是小孩子脾气,要人哄的,回去我教训他,让他不许跟大哥怄气,有话好好说。”
杜庭政面色没有显露一丝不耐,杜薪粤要说,他便陪着说。
“他今年三十二岁,不能总是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