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钓(9)
他将视线重新定格到他身上,有点遗憾,但更多的是绝情:“但是唯独,你不行。”
第7章 想逃跑
本就寂静的环境更加静了。
室内站着不少人,光是保镖就超过一只手,此刻却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杜庭政身份地位摆在外,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着往他身边凑。
蒋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讨好谄媚,甚至没有惧怕或胆怯。
杜庭政竟然也笑了一下。
那笑意微弱,唇角只微微一动便回到了原位。
“我之前告诉过你,如果再这样跟我说话,就对你不客气。”
蒋屹:“在床上吗?”
“也可以一试。”杜庭政说,“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话音落地,他一把钳制住蒋屹的脖子,一路拖进隔间,按到了平整宽大的沙发上。
蒋屹被迫仰起头。
杜庭政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目光在掌心下的颈窝处流连。
这姿势太危险了。
被西装裤包裹住的坚实有力的大腿就在一侧,即便处在阴影内,也能看清上面的顶起的弧度。
他眼底的神色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好像下一刻就要重新覆上来。
“今天试不成了。”蒋屹盯着他,抓住沙发一侧的手背青筋明显。
“我八点有课。”他不再挑衅他的权威,用遗憾加抱歉,还有一点戒备的态度说,“普通打工人,没有旷班的权利。”
“金石。”杜庭政道。
金石没办法,金石没文化,金石真的办不了这事。
“大爷,”金石站在外面,被纱帘挡住了一部分视线,惶恐道,“来不及啊,就算立刻联系校长,再一步步办下去,时间上也来不及!除非,让蒋教授自己找同事代一堂课。”
“都是一群心脏里装了起搏器的家伙,晚上出不了门。”蒋屹道,“是专业课,事出突然,其他朋友没办法临时代讲。”
杜庭政冷硬的皮鞋几乎挨着他的鞋尖,他维持着那一副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的冷漠模样,眼底倒影出来的人影肤色白皙,唇色殷红。
别人根本无法通过他的神情判断他是否在考虑或者权衡。
蒋屹想他应该不会权衡,他的身份地位足以使他略过这一步。
他只是在等待发起攻击的时机。
蒋屹脸色苍白了一些,喉咙在掌心里费力吞咽。
“杜先生,”他眼角泛起红,“你三番五次抓我过来,所图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你要尝鲜,或者单纯纾解,都是成年人,我可以理解。”
他尝试着说:“大可不必如此急切。我九点半下课,到时候春风一度,你想怎样,我可以配合。”
杜庭政掌心被触动,不发一语,伸手去解皮带的卡扣。
“不行,杜庭政!”蒋屹没去看他解皮带的手,紧紧盯着他,坚持道,“我八点要去上课,不能迟到,不能旷课,不能消失不见。”
他一连三个不能,指尖因为竭力克制而小幅度的颤抖。
金石在外面捏了一把冷汗。
他脑子发散了片刻叫所有人出去,自己也一并出去,关上了茶水间的门。
扬起的下颌和扑簌不停的眼睫近在眼前,那种仅在特定场景中才会显现出来的易碎感又重新浮出水面。
没人敢用这种呵斥的语气直呼杜庭政的全名。
脖子上的手不知何时松了力道,变成了轻轻的摩挲。
蒋屹看着他,眼睛里半明半暗。
“九点三十分下课,”他没有大口喘气,因而有些微微的缺氧,脑子里的神经不停地在跳,“我保证,三十分钟以内,十点之前,出现在这里。”
金石在外面站了不足十分钟,茶水间的门打开,蒋屹神色如常,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时间很不对劲。
不论他们在里面干了还是没干。
“送我回学校,”蒋屹拉紧外套,神情冷淡,简短道,“立刻。”
金石跟着他一起往外走,看他行走间动作无异,不像是受过磋磨的样子。
蒋屹目视前方,冷冷地问:“看什么?”
金石立刻收回视线,替他推开厚重的厅门。
蒋屹出了门,汽车从大理石地面上开过来,停在他跟前。
金石拉开门请他上车,自己也跟上去,期间按了一下耳上的麦,确认道:“十点钟,再接回来吗?”
汽车绕过喷泉,往大门的方向行使。
身量高挑的女人朝着内宅走去,与汽车错身而过。
那应该是个混血,五官虽然突出,却没什么攻击性,有着大家闺秀般的得体温婉。
蒋屹不由多看了两眼。
“心心姐,”金石从滑下的窗户里对着她喊道,“我十点钟回来。”
邢心点点头,朝他挥手再见。
蒋屹把视线收回,扫了金石一眼。
“这是他的女人?”
金石这该死的理解力。即便他不用尊称,也知道‘他’指代的谁。
“秘书,”金石说,“四国混血,漂亮吧?”
蒋屹对女人不感兴趣,对美丑还是有基本的分辨和欣赏能力的:“漂亮。”
金石美滋滋点点头,蒋屹说:“瞧着比你要高了。”
“没有!”金石立刻不笑了,“我比她高一厘米,女人显得高而已。”
“噢,”蒋屹说,“那她穿高跟鞋吗?”
金石瞪着他。
蒋屹抬手示意换掉这个话题。
汽车顺着冬青开出去,在马路上平稳的滑行。
蒋屹看了几次时间,金石向他保证:“迟到不了,八点准时让您出现在学校。”
“出现在阶梯教室三楼才行,”蒋屹说,“提前十分钟到是良好的自身修养也是对学生的尊重。”
金石喊了司机一声:“开快点。”
两道的灯带飞度后退,漆黑的树影看不分明,车速明显快了起来。
蒋屹望着窗外出神,流畅的侧脸被路灯镀上暖黄的光,偶尔照亮全部又瞬间隐入黑暗。
他的教养实在是太好了。
金石抓过不少人,有挣扎的,也有破口大骂的,有些迫于杜家威名不敢反抗,但是眼睛里也尽是畏缩和憎恨。
他不卑不亢,到了这会还能这么冷静的坐在车里,着实令人钦佩。
蒋屹维持着发呆的动作,突然问:“他会睡秘书吗?”
金石先是皱眉,反应过来惊道:“当然不了!”
蒋屹没他那么大反应。
“那他有女人吗?”他平静地出奇,“或者男人,养在身边的都算。”
金石张了张嘴,又闭上,饱含深意地笑了起来。
“套我的话,”他笑得含糊不清,想在这个问题上反将他一军,故意道,“我不告诉你。”
蒋屹好似无所谓。
他不追问,也不动。
差十分钟八点,金石看着他进了阶梯教室的门。
“蒋教授,”他叫住他,提醒道,“先生让我等下接您回去,您看…我进去等,还是在楼下等?”
蒋屹神色没什么变化:“我知道。”
金石松了口气。
蒋屹朝他微笑了一下:“能在楼下等吗?这里学生很多,因为职业特性,我不想让他们揣测我的私事,可以吗?”
金石点点头表示理解,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九点三十分钟,金石在朝阳楼下踩灭烟头,扔进垃圾桶。
学生陆陆续续的从楼里走出来,喧哗声一下子将寂静的夜搅乱。
他派人守好各个出口,想起来蒋屹的腿不方便,望了一眼仍旧亮着灯的三楼教室,逆流而上,走进了人群里。
偌大教室里的人已经散去七七八八,剩余的一些也差不多收拾好东西,从夹道里往外走。
勤工俭学的学生已经入场,正从教室最后方开始扫地上被不小心遗留下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