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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夜莺(18)

作者:唐泽泉 时间:2024-06-03 09:43 标签:强强 美人受 年上 先婚后爱 万人迷 救赎

  自己说的话他究竟有没有听见,傅斯舟也不太确定,但还是直奔主题地开口:“我只是想说…我有个下属的女儿是你的粉丝,明天是他女儿的生日,他想托我跟你要一张签名照。”
  听到这一句,阮绥音雾蒙蒙的眼睛才缓慢地聚焦,倒映出傅斯舟的脸。
  “好…”他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很轻,像气声。
  他回身要进房间,但脱离了门框的支撑,他一步刚跨出去就整个人往地上滑。
  傅斯舟眼疾手快握住他手臂,原本只想拽着他站稳,但傅斯舟还是高估了他的重量,拽的力大了些,他险些被傅斯舟一把掼到墙上,幸而傅斯舟另一手又扶住了他的肩膀。
  他扶上墙,额头满是细密的冷汗。
  傅斯舟没有很快松开他,只是虚搂着他走到书桌前,他的房间光线太过昏暗,傅斯舟不太舒服,脑袋有些微的发晕,他忍不住扶上书桌,仿佛又嗅到了那熟悉的血腥味。
  书桌上摞着几摞已经签过名的专辑,地上还有几箱,看上去阮绥音进度缓慢。
  他拿起桌上一张已经签过名的专辑,但没直接给傅斯舟,而是拿起记号笔,俯身在背面写了什么,傅斯舟没余力去看,只是掏出手机亮了屏,将手机举到脸前,手机的光亮让他喘通了一口气。
  傅斯舟接过阮绥音递来的签名专辑,也没提醒他原本要的只是一张签名照:“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他说。
  傅斯舟很快转身,要离开这个对于他来说称得上是恐怖的房间。
  可就在他即将走出房间、脚步都已经落在了走廊透进来的光亮里时,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无法忽略的血腥味有些浓重,并不像是他的心理作用,即便他走出了昏暗的房间,那味道仍萦绕在鼻尖,同时,他听见浴室传来淅沥的水声。
  傅斯舟转头看向阮绥音,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我回来的时候遇到陈帆,他说你和段奕明起了争执。”
  “只是小事。”阮绥音说,“没什么。”
  傅斯舟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又说:“听他说你今天没怎么吃东西,用不用——”
  “不用。”
  他答得很干脆,傅斯舟却仍未退让,音调也沉了些:“真的没事么。”
  阮绥音有些犹疑地掀起眼睫看向他,他那双金棕色的眼睛在昏暗中灼灼发亮,射出的目光仿佛出膛的子弹,随着一股压迫感势不可挡地溢散,阮绥音觉得自己几乎要被他看穿。
  阮绥音本能地扶上桌角,咽了口唾沫强行稳住声线:“没事。”
  “那就好。”傅斯舟面无表情道,“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他语速很慢,几乎一字一顿,阮绥音竟觉得自己从中听出了警告的意味,很快避开了他灼人的目光:“……嗯。”
  傅斯舟这才退出房间,回到客厅,给林森去了条消息:【去查一下,今天下午阮绥音和段奕明在公司为什么争执。】
  “你告诉段奕明,一直以来他安排给我的所有工作,我都会去完成,这次节目我也不会中途退出。”
  段奕明似乎有服软的意思,吵完第二天便让经纪人蒋楠亲自在阮绥音拍摄杂志封面时过来看他,还带了一束花,但阮绥音并不领情。
  他自然是不愿意继续录制,可任何一档节目背后都是无数工作人员的支撑,节目组前期投入了许多资金用来宣传他的加入,即便他愿意赔付巨额违约金,他的突然退出也会令许多人的努力付诸东流。
  “但从今天开始,我所有事情的决定权再也不归到他手上了。”
  蒋楠还对昨天阮绥音要退出水星娱乐的发言心有余悸,只能好声好气哄着:“当然了!我们一直都很尊重你的意见呀!”
  “还有——”阮绥音又开口,“我的账号关于节目的营业博文、跟其他嘉宾的互动,内容都要我先看过再发出。”
  “好好好,当然好。”蒋楠连声应下。
  话音未落,杂志方的工作人员突然推门进来送品牌方的衣服:“Mercury你试试看,尺寸是按之前量的做,但我看你好像又瘦了点。”
  “好,谢谢你。”阮绥音回过头时,脸上已经带上了无害的微笑。
  他拿起衣服进了换衣间,很快便走出来,工作人员替他整理袖口时,碰到他手腕内侧用来遮疤痕的皮肤贴,便问他:“Mercury你手怎么了?”
  正在整理信件的陈帆停了手头的动作,看向这边。
  “……不小心划到了。”阮绥音说,“没事。”
  “那就好,不过你可得注意这些外伤,听说你过一阵子还要拍摄Van的广告片,要拍手链手镯之类的话,皮肤贴在镜头下面是很明显的!”
  阮绥音微抿起唇,他的确没想到这些。
  老实说,他甚至没想到自己今天还会站在这里,因为他没想到傅斯舟会在晚上十点两次敲响他的房门,把意识模糊的他拉回现实,更没想到傅斯舟会为下属的女儿向他要一张签名专辑,让他想起还有人在爱着自己。的确,他总是忘了这件事。
  “亲爱的Mercury。”耳畔突然响起陈帆拿腔拿调的声音,“如果不算上给你发的786条‘晚安’私信的话,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亲自去见你的场合。或许比起激动、兴奋,更多的是忐忑和畏缩,因为我不能为你放飞数万只机械鹰,我没有引以为傲的学历或相貌,甚至没有一技之长——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真正面对面时,我或许连与你对视的勇气都没有。非要说的话,只有对你的爱超乎其他人。”
  “可是就是这种萌生于自卑的忐忑,在见到舞台上的你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遍又一遍说着“谢谢”的你眼里的真挚和你的歌声一样有着撼动人心的力量,我非常肯定,即便是我这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的爱,也被你珍视着。”
  “谢谢你的珍惜。”
  陈帆小心翼翼叠起信纸塞进信封,嘿嘿笑着看向阮绥音,摸摸后脑勺:“这女孩写得真好。”
  那会儿阮绥音觉得陈帆的笑没那么灼眼了,像春天的微风,让人的心柔软下来。
  在阮绥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笑了,唇角扬得弧度几乎难以察觉,但比起镜头下刻意的笑容要生动得多。
  陈帆愣了一下,那笑容转瞬即逝,如果他提前知道阮绥音会露出这样动人的笑,他一定会提前架设好摄像头,这样的笑容值得被永久珍藏。
  爱的力量——这么说很俗,但事实如此。不知为何,即便拥有数不清的爱,阮绥音却仍对爱有着超乎常人的渴望,于是爱对他的慰藉也发挥着巨大的力量,现在陈帆很切身地感受到。
  如果昨晚送他回家的时候自己也能给他念一封信就好了。想到这里,陈帆刚刚的愉悦烟消云散,他是个失职的助理,毫无疑问,连简简单单的约法三章都做不到。
  “也就是说,在你明确告诉傅斯舟阮绥音情绪不好、并且他也答应你会去看看阮绥音之后,第二天你还是发现阮绥音的手上多了自残的伤疤?”梁亦驰问陈帆。
  陈帆点了点头。
  “那你更倾向于是傅斯舟不够关心阮绥音,还是他没能阻止阮绥音?”
  陈帆没说话,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显然,阮绥音相当瘦弱、手无缚鸡之力,而傅斯舟健壮高大,如果他知道阮绥音自残并且有心制止,那么阮绥音连拿到刀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看来,要么就是傅斯舟跟阮绥音不过是表面夫妻,以至于傅斯舟根本都不知道阮绥音有自残行为,要么就是傅斯舟知道,但漠不关心。
  梁亦驰读懂了他的沉默:“所以现在他和阮绥音的恩爱,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我没那么说。”陈帆立刻否认,严肃道。
  楚宴耸耸肩:“这是我们的合理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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