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住后被养作老婆了(137)
婶婶憋着闷气,由于八岁的小秋宿太好拿捏,便将这份不爽发泄在他身上。
林秋宿敏感地觉察到对方身上有怨气,不过毕竟太年幼,偶尔也会相信对方的说辞。
就比如说,林观清迟早会把自己送去福利院。
时隔十年多,现在想起来这种揣测,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不过林秋宿指着一处旧站台,和谢屿说:“我想提前去熟悉下福利院的路线,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就在这里坐上了车。”
他们正走在去酒店的路上,林秋宿步伐轻快,提起时笑了起来。
“然后成功找到福利院了吗?”谢屿问。
林秋宿说:“没有,我坐到一半的时候,发现那车居然路过林观清的高中,想也不想就被转移注意力,直接下车了。”
他说着自己的童年,小学阶段没有住宿,又被邹嘉赐针对,晚上不得不挤在小沙发上,一直到初中能够住学校寝室。
只是初中的周末和寒暑假不可以留校,他不得不继续回叔叔家,与邹嘉赐两看相厌。
学会承担家务的最开始,他们显然对自己和善了几分,但久而久之习以为常,有时候长辈们出门,随口就交代林秋宿记得做饭。
林秋宿没有和他们起过冲突,只是上学成了他最期待的事情,心里计划着自己一定要升到可以封闭式管理的学校。
“所以后来我考上了一所省重点,出了名的管得严。”林秋宿说,“每天早上六点,班主任就会守在教室门口,记录哪些同学还没开始早自修。”
那所学校风气古板,除了念书做题和必要的体育运动,别的都不允许存在。
但本地教育资源紧张,即便是重点高中,一本率也算不上多高,想去名校更是需要押上极大心血,过分苛刻的校规反而是一种助力。
林秋宿并不排斥严厉的学习模式,加上这所学校不怎么休假,几乎是把学生关起来读书,于是很积极地选择了那里。
“可是高二的时候,学校宿舍被投诉太旧了,安全检测没合格,被勒令重新造,一直造到我毕业……”林秋宿叹气,“我就只能走读了,每天都要回叔叔家。”
谢屿问:“邹嘉赐呢?”
“他读完初中就去职校了,叔叔怕他被带坏,要求他每天回家住,必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林秋宿说。
职校毕业前的邹嘉赐还算收敛,一是成年前还能听几句父母的话,二是社交圈尚且狭窄,没有那么多狐朋狗友可以鬼混。
客厅的小沙发容不下高中生,卧室里并排搭了两张床,身高已经一米七五的林秋宿睡在小床上。
他学业压力很大,每天放学回来得比邹嘉赐晚,上学出发得比邹嘉赐早,放假天天窝在图书馆,尽量避免和对方有瓜葛。
“我不想牵扯麻烦,但最后还是没忍住……”林秋宿说,“因为我发现自顾自逃掉好像不能算结束?”
那现在真的结束了么?
林秋宿微微蹙起眉,再被谢屿揉了揉脑袋。
那是和兄长安抚自己时完全不同的动作,他能感觉得到,本质上千差地别。
来自谢屿的关心没有血缘羁绊,全然出自于另一种含义的爱。
它不需要天生有所关联,彼此却存在着真实的共振,即便他们有所不同。
也无论他们有多少不同。
谢屿回答他:“现在全都结束了,因为你很勇敢。”
巷子里外缺失监控摄像头,林秋宿也不是冲动行事,邹嘉赐除了被谢屿踹的那一下,其他的连轻伤都构不上,就算对方想要借此纠缠,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而邹嘉赐被谢屿收拾的时候,在场有许多人可以提供证明,是对方先意图伤害,做所作为用心极为险恶。
撇开这件事,邹嘉赐的毛发被检测出□□过量,警察也在他口袋里找到了相关违禁品。
他碰这种东西应该没多久,打架前刚和别的小混混做完交易,试图靠此临时止痛,不慎摄入过量,当场起了中毒反应。
品行不端、管教不严,已然给这场闹剧埋下长久的伏笔。
即便邹嘉赐能顺利从抢救室出来,等待他的也是审问与惩戒。
林秋宿想到这里点了点头,再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谢屿的表情。
谢屿发现他在打量自己:“怎么了?”
“我第一次和别人讲这种事情,它既不精彩又不有趣。”林秋宿说,“怕你觉得好无聊。”
谢屿回答:“无聊?你的点点滴滴我都挺有兴趣。”
他再问:“读书那会儿收过几封情书啊,小林同学?”
林秋宿:“……没几封,我们管得很死板,大家都不敢谈恋爱。”
“被禁止的时候私底下偷偷谈,这样不才刺激么?”谢屿说。
林秋宿:“。”
“我收到的都没有拆过,马上还回去了,和做贼一样怕被老师发现。”
他闷闷不乐地说:“哪像你读的学校,根本没有早恋一说。你收到过多少?”
谢屿解释:“我们不流行写那玩意,对谁有好感,直接当面问。”
林秋宿好奇:“这样被拒绝的话会不会尴尬?”
“谁知道呢,我都是拒绝别人的那一个。”谢屿散漫道。
林秋宿:“……”
将这些往事一股脑倾泻出来,倾听者却没流露出任何不耐,他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林秋宿又有些不好意思,这种分享实在教他不太适应,尤其此刻氛围不怎么欢快。
“小秋,我很荣幸。”谢屿心有灵犀地说,“没有被你回避,可以看到你的世界,它有过雨天,但它很美丽。”
“不过以后要是哪天也下雨,不要把我拦在外面可以吗?”他说。
林秋宿怔了怔,心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他的世界晴空万里,却欣赏自己天空里的乌云,即便云层里缀满了雨滴,也甘之如饴地被淋湿。
“换句话说,就算你是很厉害的大人了,也有让自己不孤单的权利。”谢屿说,“请让我来画太阳吧。”
夜幕星星疏落,街上昏暗寂静,林秋宿顿住了步子,于是连脚步声都消失。
原来更加喜欢一个人以后,会是这个样子的啊,他晃了晃神。
见过隐晦又脆弱的一面,听过怯弱又无力的往事,即便如此都依旧悸动。
自己正在被这样子喜欢着,露出结痂到褪成浅色的秘密伤口,却没有被惊奇打量,也没有被厌倦闪躲。
谢屿每个举动都在说,心疼他。
而林秋宿决定让自己的世界加一轮太阳。
·
第二天,周日。
特助千里迢迢赶来明城,协助跟进邹嘉赐的后续事宜,和谢屿短暂地见了一面。
这两年他没怎么和谢屿见过面,印象里的少东家年少有为,没有在父母的羽翼下接手家业,到外面另外开辟了一番天地,十足十的精英形象。
当谢屿喝着现磨豆浆,另外一只手拎了袋包子,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几乎怀疑对方被竞品公司调包了。
不过谢屿一开口,条理清晰手段明确,还是特助熟悉的样子。
“邹嘉赐这个人和林秋宿的交集就到此为止了,我不想他再听到这个名字,如果有别的需要配合,可以尽量来找我处理。”
谢屿交代着,补充:“还有他那边的父母也是,别让他们来打扰人家好好读书。”
特助一一记住再三保证,再回头打开商务车的后备箱,把特意备好的小行李箱递给少东家。
谢屿过来得太匆忙,除了随身物品,别的都没顾不上拿,这时候穿着当地随便买来的T恤。
不过他肩宽腿长,俨然是标准的模特身材,加上气质出众,愣是把五十块钱的短袖穿出两万块钱的效果。
这衣服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实际材质很差,谢屿忍耐半天,换下来后终于舒了一口气。
昨晚谢屿放心不下,坚持和林秋宿住了同一家酒店,并顺利睡了同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