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丝袜(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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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希临笑着笑着,就因为没入后颈的匕首,又开始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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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柳希临痛到极致,崩溃地大叫,"你杀了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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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侬?"狄息野不屑地"啧"了一声,"乾元哪样能生不如死……伐有人比吾更清楚。"
男人说话间,手中的匕首又捅向了柳希临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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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谁比狄息野更明白呢?
他亲手抠破了后颈,又被送去德国接受治疗,这期间漫长的折磨,无论是什么语言也无法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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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一件事,柳希临说得没错。
即便狄息野将火气全部发泄出来,即便他再怎么暴怒,也改变不了柳映微的后颈上已经有了花纹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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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狄息野不在的时候,趁虚而入的野男人,至今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狄息野念及此,更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匕首。
不是他不想找,也不是他不想问,是这人似乎在人世间蒸发了,不论狄息野让白帮的人如何在暗中探查,也无法探查出,自己不在的两年里,有何人出入过柳公馆。
既然查不出来,只能问柳映微。
狄息野又怎么会去问?
他生怕这个问题一出口,好不容易和柳映微缓和了的关系就回到最初。
他们是要成婚的人,婚纱都试过了,若是真的再冒出个阿猫阿狗来抢婚,狄息野怕是真要压不住怒火,当着柳映微的面就发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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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发疯……
狄息野又想到方才那通电话。他怕柳希临的惨叫声被电话那头的柳映微听见,故而拿手半掩着话筒,然后提心吊胆地等来了一句今朝不回家,明天也不要回家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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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微怕是生气了。
狄息野叹了口气,折磨柳希临时冷血无情的模样全然不见,竟踌躇着不敢立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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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他身上满是血腥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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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狄息野怕柳映微气他在车上就弄,还……还弄坏了一条旗袍!
故而乾元不回家,还有点"惧内"的原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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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不回去也是不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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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甩了匕首,愁容满面地用帕子擦拭着手,带人回了狄公馆。
乾元一进家门就钻进了浴室,愣是冲澡冲到天光大亮,确认身上没有血腥味,才忐忑地推开卧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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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辰光,柳映微该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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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还没来得及掀开被子,就撞上了一双清清亮亮的眸子。
"映微……"狄息野双腿发软,老老实实地坐在床前,"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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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去哪里了?"柳映微起身,抱着胳膊,"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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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有些事要处理。"狄息野心虚地垂下眼帘,"你怎么醒着?这个点钟了,再睡一会儿吧。"
"……你今早想吃什么?我……我叫钉子去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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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越说,越是气短,偏生柳映微还一声不吭地凑近。
坤泽敞开的衣领露出了白花花的胸脯,两颗小巧的红豆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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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柳映微吐气如兰,带着一身白兰花的花香凑到了狄息野的面前,"侬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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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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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闻到血腥味了。"他扎进了狄息野的怀抱,语调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侬……侬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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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一颗怦怦乱跳的心随着柳映微的话,兀地平静下来。
他的映微居然不气他在车里弄,也不气他撒谎,只担心他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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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飘飘欲仙地躺在了床上,由着坤泽在自己的怀里爬上爬下,小心翼翼地解开衣扣,一一确认每一块皮肤完好无损。
那只微凉的小手比世界上最好的药剂都要有效,轻而易举地抚平了他所有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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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映微……这么好的映微就要嫁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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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被巨大的幸福感击中,不自觉地拥紧了坤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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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映微乍一被抱住,脸板了起来,虽未发作,却还是轻哼道:"侬还要弄?伐睡觉,就晓得弄!伐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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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他会错了意,狄息野也不解释,只憋着笑答:"弄你,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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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累呀!"柳映微气得直蹬腿,"狄息野,侬弄完了就跑了,吾……吾睁眼都瞧伐见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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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以后不走了。"狄息野承诺,"弄完绝对不走。"
他话音未落,声音就透出了不自然,显然是想到了两年前的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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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映微也静了一静,但很快就重新闹起来:"腰疼……狄息野,吾腰疼死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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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疼了?"狄息野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蹙眉替他揉腰,"映微,以前肏的时候,也不见你喊腰疼,怎么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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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吾……"柳映微面红耳赤地争辩,"吾喊了呀!侬听吗?"
他愤愤地抱怨,抬手捞起一个枕头,蒙在狄息野的脸上:"侬从来都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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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任由柳映微闹,胳膊暗暗环住他的细腰,待他没了力气,方才嗓音沙哑地问:"再弄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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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额……啥额?!"气喘吁吁的柳映微瞪圆了眼睛,还想要再骂狄息野几句,不期然,对上了乾元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满满当当地盛着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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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映微的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他垂下眼帘,红着脸嘟囔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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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没听清,俯身过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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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映微被乾元热滚滚的喘息激得一哆嗦,羞恼地嗔怪:"侬明明闻见了!"
他的声音再次弱下去,耳根红得仿若滴血:"侬……侬明明闻见吾额信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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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狄息野进门,卧房内就氤氲起了白兰花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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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有些呆呆地望着面红耳赤的柳映微,似乎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身体已经先一步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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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压在床上的柳映微有所察觉,嘤咛着软倒,本就没系几颗衣扣的衬衣松散开来,半截白皙纤细的腰暴露在了乾元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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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截腰柔软得不可思议,狄息野的手掌贴过去,就像是触碰到了绵绵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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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微,"狄息野着迷地摸了会儿,俯身试探地将嘴唇贴在柳映微的唇角,"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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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映微已经被乾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迷得四肢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粉嫩的唇瓣微张,不住地喘息。
他觉得自己快要沉醉在带着寒意的信香里了。
沉醉得……沉醉得隐隐有了雨露期要到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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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以前,没和狄息野重逢的时候,柳映微对雨露期充满了恐惧。然而,这一刻,当他被狄息野压在床上询问能不能亲吻的时候,居然生出了不可思议的期待感——狄息野要是发现,给他留下印迹的人是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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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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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映微不知道,但他知道,当自己第一次发现自己成为一个已经结契了的坤泽时,心里涌动的情绪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
因为他以为狄息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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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死了乾元的坤泽,每一天都会是痛苦的。
所以柳映微选择吃药度过雨露期,却又在药物剥离掉身体里残存的气息时,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