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丝袜(110)
纤细的坤泽满脸通红地甩着脑袋,试图甩开抓住兔耳朵的大手:“流氓……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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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面皮一热,讪讪地撒手,一声“映微”到嘴边又狼狈地咽了回去。
这都是什么事儿?!
现在开口,不是叫柳映微误会,他成日来大世界找玻璃杯吗?
但狄息野转念间,头皮又炸了起来……柳映微为何会在大世界,成为装扮成兔女郎的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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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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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一时间头晕目眩,任由柳映微举着台灯,软绵绵地往自己的身上砸,迟迟不敢还手,更不敢开口。
正是二人僵持之际,隔壁包房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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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世——泽,侬要死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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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清和!”柳映微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抱着台灯,不管不顾地往屋外冲,“清和……清和,吾来救侬啦!”
言罢,闷头撞开面前高山似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往包房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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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忍了又忍,终是忍住了一声闷哼,待柳映微跑到包房门前,如释重负地跌坐在床上。
乾元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到后颈边,摸到了满手冷汗,不由无声地苦笑起来:看来,是得找个机会,含蓄地告诉映微真相了,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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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的念头还没想完,眼前突然炸起一团白晃晃的光。
他本能地抬手,捂住了眼睛,继而听见明明已经跑出门的柳映微居然又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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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跟侬讲,吾生气了,吾要等吾额乾元来……吾管侬是哪里额二爷!”语气骄纵的威胁由远及近,眼瞅着就要飘到面前了。
原是柳映微气不过,扭头跑回来放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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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轮到狄息野傻了眼,巴巴地要往衣柜后躲。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打开了包房里的灯的柳映微终究还是来到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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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霎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滴豆大的冷汗顺着狄息野的额头滚落,继而悬在了他的眉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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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还没悬多久,就随着一声石破惊天的尖叫,“啪嗒”一声碎裂在了男人的面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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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息野眼前一黑,一声“坏了”响彻心扉。
他……他是白二爷的事,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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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两个包房内回荡。
柳映微还没叫完,隔壁就传来了沈清和的声音:“金世泽,侬找玻璃杯?!今朝就跟吾去和离!”
“不离!”金世泽说别的话的时候,声音不大,拒绝和离的时候,倒是扯着嗓子吼起来了,“绝对不离!”
“侬说伐离就伐离?!”
“对!就不离!”
“吾偏要和离!”
“我不同意——不对,你怎么在大世界扮演玻璃杯?”金世泽说着说着,声音又高了一层,“你不是连大世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吗?”
“哼,吾说伐知道,侬就信?”沈清和冷笑连连,“吾还说伐知道侬来大世界干啥呢……吾能伐知道吗?金世泽,吾是坤泽,伐是脑子瓦特额傻子!”
“你……你骗我?!”
“呵,你难道没骗我吗?”
…………
狄息野转身的短短几秒钟时间里,隔壁的金世泽和沈清和已经吵过一轮了。
他硬着头皮将呆呆地抱着台灯的坤泽揉在怀里:“映微……映微,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啥额?”柳映微身上的冷汗还没干透,被狄息野一搂,冰凉的布料登时贴在了身上,冻得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侬……侬在这里,侬是……侬是……”
“对,我是,我是。”狄息野忙不迭地点头,“我是白二爷。”
“……你还记得吗?两年前,我告诉你我叫白连余。我没骗你!我真的叫这个名字,只不过这个名字是我外祖父给我取的,现在已经没有人叫了。”
“白……白连余……”柳映微还有点愣神。
狄息野将他搂得更紧:“是,白帮的人手也是我外祖父留给我的。之所以对你隐瞒,一来,两年前我还没在狄家站稳脚跟,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你和我的关系,他们怕是会想尽办法伤害你;二来,我当时恨透了狄家的一切,根本不想叫狄息野这个名字。”
乾元用最快的速度解释清楚了两个名字之间的纠葛,生怕柳映微误会,又道:“为了麻痹狄登轩,我装成小开,其实压根没碰过别的坤泽!唯一一次接触玻璃杯,还是被金世泽坑了……他叫我来包房休息,结果屋里居然有穿着兔女郎衣服的坤泽。”
“不过……”狄息野顿了顿,掐住了柳映微的细腰,“央央,那个玻璃杯,是你吧?”
一声“央央”将柳映微唤回了现实。
他红着脸仰起头,盯着狄息野的脸,一眨不眨地看着,氤氲的湿气从眼角漫延到唇边。
柳映微咬着湿软的唇瓣,嗫嚅:“这些……都是侬自说自话,吾……吾才伐信!”
“侬个阿扎里!”他再次挥起软绵绵的拳头,砸了几下,犹不解恨。他逐渐从惊吓中回过了神,小小的愤怒的火苗开始在心里乱窜。
柳映微忽地抬腿,膝盖对着狄息野的双腿之间狠狠一顶:“阿扎里!”
狄息野躲避不及,闷哼着跌坐在床上:“映微……”
“映微?刚刚伐是叫吾央央吗?”柳映微冷冷地瞪过去,“吾晓得,侬故意叫吾央央,就是想叫吾心软!”
“……狄息野,吾告诉侬!迟啦!吾……吾伐会理侬了!”
他说完,把台灯往地上用力一砸,扭身就往包房外走。
狄息野眼前晃过一片墨色的布料,紧接着被坤泽摔在地上的台灯也滚到了脚边。
男人顾不上拾,急急起身,几步追上柳映微:“我只是想告诉你,从来……从来都是我。映微,无论是白连余还是狄息野,都是我呀!”
“吾晓得是侬。”柳映微用力甩着手,见狄息野不肯松手,只能仰起头,气鼓鼓地望过去,“但侬从未说过,白二爷也是侬……好呀,狄息野,侬伐告诉吾,就叫吾替侬担心,吾……吾方才还讲吾额乾元……吾额乾元会救吾!侬……侬是伐是听得想笑话吾?!”
他说话间又气起来,对着狄息野手脚并用地一顿乱打。
“映微!”狄息野不敢再攥柳映微的手腕,也不敢说重话,唯有小心翼翼地将人拢在怀里一条路,不消片刻就急出了满头的汗,“我不告诉你我是白二爷,是因为当时你去和你的表哥吃饭——”
男人话音未落,下面又挨了一下——这回柳映微气得直接伸出了手,拧之前,甚至挑衅地撩起眼皮,冷笑着问:“侬伐会要拍开吾额手吧?”
狄息野自然不会拍开柳映微的手,只能浑身紧绷地忍耐着下身传来的又痛又爽的感觉。
“侬还敢提吾表哥!”柳映微拧一下尚未解气,还欲继续拧。
狄息野忍不住求饶:“老婆别——”
“侬叫吾啥额?!”
“老婆……”
柳映微涨红着一张脸,不顾狄息野的闷哼,抬手又是一下。
狄息野再次跌坐在床上,既甜蜜又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但他难受也不肯松口:“你嫁把我了,就是我老婆。”
“侬……侬……”乾元这副模样,柳映微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