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这个神(79)

　　克里斯蒂亚诺非常想看看这个惨案， 但是出于人类最后的同情心，他还是回绝了这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提议，「你一个夏天都要跟足球在一起， 就不能在春天结束的时候做点有意义的事吗？」
　　里奥觉得此事非常不寻常， 毕竟他们俩虽然都不是只有足球一个爱好， 但是明显也都不是什么非常兴趣广泛的人——或者说，他们的主要爱好还是足球。而对于一个主要爱好、唯一职业都是足球的人来说，不看欧冠决赛实在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不看决赛当然没什么，但是我的问题是你还能干嘛？」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
　　克里斯蒂亚诺为此陷入了沉思——显然他俩去游乐园或者逛街都是没有可能性的， 毕竟梅西先生不是一个非常有浪漫细胞的小姑娘。
　　当然，他也不是，他只是浪漫，但是绝不小姑娘。
　　「去现场太危险了， 容易被发现，你来我家吧。」克里斯蒂亚诺最终还是决定了， 「那天我会让雨果拉我爸妈回葡萄牙晒晒太阳什么的。」
　　里奥很爽快的答应了——他可没什么好不满意的，毕竟他还省下了两张球票的钱。
　　不过考虑到去年的欧冠决赛罗纳尔多先生慷慨地献出了球票， 里奥还是投桃报李， 这次在去往他家的路上特意去买了一束玫瑰花。
　　——安东内拉告诉他，约会的时候男孩子应该带上玫瑰。而且越多越好。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克里斯蒂亚诺在打开门看见里奥的时候嘴角抽搐了。
　　“我假设你已经在心智上脱离粉红的少女时代了。”克里斯蒂亚诺瞪着拿着一捧最起码有九十九支的玫瑰的里奥，一边吐槽一边乖巧地让开了一条路让对方进去， “梅西先生，你多大了？”
　　里奥回头看了他一眼，“给我一个花盆，我要放花。”
　　“是花瓶，谢谢。没有人会用花盆放玫瑰，你又不是要种草。”克里斯蒂亚诺手脚麻利地把姐姐昨天才买回来的百合从餐厅桌子上的花瓶里拔了出来丢进垃圾桶，然后把瓶子递给了里奥——他甚至还记得换了干净的水。
　　里奥懒得理他，接过花瓶就要把整束玫瑰直接塞进去。
　　克里斯蒂亚诺拯救了无辜的玫瑰——他解开了包着花的礼品纸和缎带，然后把整束玫瑰直接塞进了花瓶。
　　里奥完全没觉得罗纳尔多先生跟他的步骤哪里不一样了，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找了把剪子把花配送的花肥袋子剪开，把花肥倒进了水里。
　　——他欣赏了一下自己买的这束花，还是没太理解为什么安东坚持认为玫瑰是约会必备的。不过他决定放弃研究这个，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你家里有吃的吗？我饿了。”
　　克里斯蒂亚诺收回梅西先生是个「粉红少女」这样的评价，因为粉红少女拿着玫瑰走进男友家里之后不会直接要求吃饭。
　　克里斯蒂亚诺一边想，一边把玫瑰带进了客厅，摆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上。
　　“雨果早上剩了半个披萨，你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先凑合吃点吧……我去叫个外卖什么的。”克里斯蒂亚诺一边说，一边走回餐厅开始翻看姐姐卡蒂亚之前随手拿回来的一大摞外卖单，“牛排还是海鲜？”
　　“牛排，我在巴塞罗那每天都是海鲜什么的。”里奥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有点儿模糊，“我要喝红茶。你这里应该有吧？”
　　“你可以渴死吗？”克里斯蒂亚诺下意识地怼了回去，“我买了马黛茶，就在橱柜里，你可以喝那个——当然，如果你坚持要喝红茶也可以，红茶也在橱柜里。”
　　里奥虽然看上去是个慢性子，但其实动作还是挺快的，不到五分钟，就端着披萨和茶杯晃了出来，把东西全部摆放好，然后用克里斯蒂亚诺沙发上的靠枕堆了一个最舒服的形状——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吃东西喝茶，等着比赛开始。
　　——“你听得懂吗？”克里斯蒂亚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拒绝承认自己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而为了掩饰这个异样，他只好继续怼梅西。
　　里奥看了一眼用剩余的靠枕尽量让自己坐的舒服一点的克里斯蒂亚诺，“听不懂，只是打发时间。”
　　非常诚恳，非常不谦虚。
　　克里斯蒂亚诺腹诽。
　　“话说今天晚上的比赛你觉得谁能赢？”里奥吃着披萨，含含糊糊的问，“我看好米兰。”
　　……愚蠢的人类。克里斯蒂亚诺吐槽道。
　　“当然是利物浦——我打赌利物浦一定夺冠。”克里斯蒂亚诺毫不犹豫地使用了自己手上的剧本——虽然这么做多少有点对不起卡卡。
　　里奥看了克里斯蒂亚诺一眼，似乎是觉得对方蠢透了居然会选择利物浦，“你知道利物浦有多少年没打过欧冠决赛了吗？他们今年能进决赛就是奇迹了。”
　　“我相信奇迹。”克里斯蒂亚诺坚持这么说，毕竟无论怎么算这一年的欧冠决赛显然都即将被载入史册——无论是从传奇性还是娱乐性还是悲剧性来讲，都即将被载入史册，“你去年不就很看好波尔图，波尔图难道进过欧冠决赛吗？”
　　里奥嘲讽了克里斯蒂亚诺虚无缥缈的幻想，“波尔图的对手也属于一样的情况，何况我们不得不承认穆里尼奥的战术的确是先进的——所以，赌吗？要不要赌一个？我要是赢了怎么办？”
　　梅西先生不可能战胜有剧本的克里斯蒂亚诺，克里斯蒂亚诺对此十分有把握，“你不可能赢——我要是赢了怎么办？”
　　你看，罗纳尔多先生还是有公平竞争的意识的，他深知自己是一个有剧本人士，应该在打赌这种事上小小的礼让一下没剧本的俗人。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里奥显然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有问题，“你想怎么惩罚我就怎么惩罚我。”
　　克里斯蒂亚诺让这句话说得一愣，他当然知道梅西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不可能输，所以我懒得想你要是赢了我怎么办」，但是这句话说出来总是不太自然。
　　里奥一开始没觉得怎么样，但是过了一会儿没听见罗纳尔多回答，下意识回头去看他的时候看见罗纳尔多一脸不可言喻的表情的时候——他还是没明白。
　　里奥有点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虽然里奥也是在全部都是男孩子的青训营里长大的，但是里奥毕竟是最不爱说话也最不擅长社交的那个，他几乎不参与少年同伴之间充满了对某些事情的调侃的对话。也从来没有人试图把他拖入这样的对话。
　　所以里奥虽然肯定不会对这种事一无所知，但也肯定没有其他同龄人那样的「敏感度」。
　　克里斯蒂亚诺没想到梅西会没想到他刚才那句话的「不合适」，但是看着对方那个眼神又觉得直说出来似乎显得自己过于猥琐了——要说他「以前」和现在在更衣室里和队友开黄腔的时候也不少，毕竟一群糙汉凑在一起如果不想聊业务，那也就只能聊「业务」了。但是梅西这个表情恐怕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克里斯蒂亚诺支支吾吾了一会儿，顾左右而言他，“反正我赢定了。”
　　——更可疑了，里奥看看罗纳尔多，但是想了一下之后，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蠢，就坚持了一下没直接问他。
　　「我跟朋友一起看球，我觉得米兰会赢，但我朋友跟我赌是利物浦，然后他说「我要是输了你想怎么惩罚我就怎么惩罚我」——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吗？」
　　下一秒，法布雷加斯先生就火速回复了。
　　「我和杰拉德也在等比赛直播开始，我也觉得是米兰赢面更大，但是杰拉德就是不相信我。你提醒了我，我也跟他打个赌。我打算让他给我买一个新的游戏手柄——顺便，里奥，我真的没想到你还能交到这样的好运。天啊，那个女孩子漂亮吗？」
　　「别想蒙我，里奥，那不可能是个男孩。说真的，哪个男孩会蠢到跟另外一个男孩说这种话？」
　　「哦对，顺便一提，杰拉德让我提醒你做好保护措施——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中场休息的时候借口出去买个饮料什么的，然后……你懂，自动贩卖机就有卖的。」
　　就算真的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何况里奥还一点儿都不傻。
　　里奥瞬间就明白了，他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第104章
　　克里斯蒂亚诺在某些非常隐私的问题上并不是一个保守主义， 也绝非……你知道， 总之就是顺其自然， 不保守但他自问也绝对算不上胡来。
　　但是即使他自问就算现在有点什么也属于正常情况， 他还是觉得跟这种事跟梅西联系起来实在过于奇特了。
　　——「说起来， 我很抱歉那天打扰了你和那位女士。」那次金球奖后台非常奇妙的偶然之后，某一次碰面的时候， 梅西这样对克里斯蒂亚诺说，「我意识到我当时没有对那位女士道歉，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转达。」
　　「她有名字， 你如果真的抱歉的话就会花上十秒钟Google一下「罗纳尔多女友的名字」这个词条了。网上有最起码一亿人可以告诉你答案。」克里斯蒂亚诺毫不留情地揭露了梅西虚伪的假面， 「我猜你没有你自己幻想中那么品德高尚，以至于会为这种事感到抱歉。」
　　何况就算是克里斯蒂亚诺自己也并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值得抱歉的。
　　虽然不觉得值得抱歉这件事本身就非常有问题。
　　梅西看了克里斯蒂亚诺， 然后低下头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开始戳。
　　「你们巴塞罗那的人太反社交了——拉玛西亚是可以在社交中随便拿手机玩的特殊世界吗？」克里斯蒂亚诺随口说道。
　　「我只是花了十秒钟Google了一下「罗纳尔多女友的名字」这个词条。」梅西说着把手机屏幕转向克里斯蒂亚诺的方向晃了一下，「准确来说，用时0.45秒，有149，000个消息等着告诉我她叫什么——不到一亿。」
　　克里斯蒂亚诺第一次被这个小个子怼到说不上话来。
　　但是随即梅西就收起了他的笑容——他显然也意识到这段对话对于他们来说过于亲密，亲密到足以让他们身边每一个活人在知道之后都会不安了。
　　两个人陷入了一段沉默。
　　「不管怎么说，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之间的……私密时刻。」梅西斟酌着用了一个尽可能文雅的词去形容他当时看到的场景。
　　「你不必太尴尬， 她不会在意的——我们只是说说话而已， 又没做什么……过于属于「私密时刻」的事。」克里斯蒂亚诺和自己的队友在一起的时候可不会说这么隐晦的词， 但是考虑到梅西和他没有什么私人交情，为了基本的社交规范，他还是尽力配合了梅西的用词。
　　梅西好歹也是一个成年男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显然也意识到克里斯蒂亚诺表情不自然是因为过于含蓄的用词，所以他忍不住低下头笑了一下，「看来我们对「私密时刻」的定义不太一样。」
　　很奇妙，克里斯蒂亚诺和梅西都知道他们之间不是那种可以一起讨论「私密时刻的定义」的关系，但是他们还是继续站在这里，而不是立刻分道扬镳。
　　「现在这个时代，连小学生都不会把你那天看到的称之为「私密时刻」。」克里斯蒂亚诺耸耸肩。
　　梅西维持着自己一贯的微笑，「那要看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了——也许你是对的，对于你和那位女士而言，那个算不上是私密时刻。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现在就是非常私密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