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这个神(153)

　　如果没有小克里斯，克里斯蒂亚诺猜，他也许终有一天会变成一个愤世嫉俗的危险人物，会过于习惯与憎恨相伴而生。
　　小克里斯。
　　——“发什么呆？”里奥看克里斯蒂亚诺躺在客厅的地毯上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就猜大概是发生了什么，“我猜刚才那场小组赛不至于对你产生多么大的震撼。”
　　克里斯蒂亚诺侧过头看了一眼里奥，“在想马拉多纳跟我说的话。”
　　里奥看上去并不十分惊讶，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问：“说说吗？”
　　克里斯蒂亚诺把马拉多纳的「憎恨论」分享给了里奥，末了，“你们阿根廷人都是这么奇怪吗？虽然我可以理解马拉多纳就是那样敢爱敢恨的人，但是我怀疑憎恨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鬼用。”
　　里奥听到这个论调的时候也感到惊讶了，他拿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琢磨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不知道，虽然我一直知道他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所以你没问问他本人吗？他本人怎么说的？”
　　——「憎恨不可能帮助到一个人。」克里斯蒂亚诺当时激烈地反驳了马拉多纳。
　　马拉多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嗤笑出声，「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还年轻，孩子，等你长大之后你就会知道了，憎恨是这个世界上最能鼓励你的情绪——爱、包容，那些东西太温柔，不适合男人和战士。爱只会让你软弱无能。」
　　「可我就是因为爱才……」
　　马拉多纳没有等他说完就摇摇头，「你还年轻呢，只有年轻人才会认为爱是最伟大的，但是实际上对敌人的恨才是你的动力。当你知道你得杀死他们才能活下去的时候，才是你最英勇无畏的时候。」
　　克里斯蒂亚诺沉默着，他曾经认为愤恨是他斗志的源泉，但是其实愤恨只不过是「爱」的阴暗面——人活着，最终还是以爱为终极目标的，所有的愤恨不过是一点不讨人喜欢但又必需的附赠产品。
　　——里奥也对这种「高论」颇感到匪夷所思，“我不知道，呃，他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了阿根廷的士兵——不过以他那个特殊的时代来讲，他这么想也很正常。毕竟，上个世纪80年代的阿根廷比较……环境比较特殊。”
　　“虽然我理解每个人的成功之道不同，但是我觉得马拉多纳的还是过于与众不同了。”克里斯蒂亚诺惆怅地叹了口气，“我简直要怀疑自己的人生经验了。”
　　“你有什么人生经验？”里奥嗤笑。
　　我的人生经验比你想象中的可丰富多了。
　　克里斯蒂亚诺瞪了回去，“虽然你可能很尊重他，但是我不得不说我怀疑他的想法是否真正有益。不过你猜怎么着？他还跟我说了一句话，也许这句话很能说明点问题。”
　　里奥嗯了一声，从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小盒奶油小饼干一边吃一边听着。
　　“他跟我说，也许他对敌人的憎恨就是他被那么多人憎恨的原因——他很爱阿根廷，也很爱阿根廷队，但是一旦阿根廷队无法达到他的希望，他就憎恨他们。”克里斯蒂亚诺说，“有没有觉得很受启发？”
　　里奥拍了拍手上的饼干渣，“没有，你想说什么？”
　　“你对别人抱有什么态度，别人就会对你抱有什么态度，这不是很有启发意义吗？”克里斯蒂亚诺看着里奥，期待对方能给个积极的回应。
　　里奥觉得嘴巴有点干，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才慢吞吞地摇摇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认为人的很多社交困境都来自于自己的，呃，自己对别人的态度，比如你跟我说过的「专注」……”
　　克里斯蒂亚诺说到一半，里奥就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你想说我无视其他人，其他人就会因此而对我冷漠？”
　　克里斯蒂亚诺立刻点点头，“我在想，如果一个人感受过最纯粹的关爱，也许就会变的更……”
　　里奥嗤笑一声，放下了水杯，“所以，你想做点什么来改变我吗？”
　　“其实我在想，曾经有人……好吧，其实就是豪尔赫，豪尔赫跟我说过，你知道，孩子会让人变得更温暖。我在想，也许父母和孩子之间那种最纯粹的感情对一个人的成长是有非常大的好处的。你说呢？”克里斯蒂亚诺舔了舔嘴唇，他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毕竟里奥看上去只是若有所思而非抵触或者什么的。
　　“虽然我没想到你会由「憎恨」就联想到小孩……毕竟这个思路还挺奇怪的。不过，呃，所以你今天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好吧……你如果想收养一个孩子，我可以……没关系，有些人就是喜欢孩子，我可以理解。不过，我就算了，我爸养的那条狗就非常让我烦恼了，我没法想象我还要养个孩子。”里奥一挥手，“所以我同意你的奇思妙想了，只要你别让我带孩子就行了——还有问题吗？”
　　克里斯蒂亚诺觉得他们的想法南辕北辙，不过算了，既然知道梅西不是那么反对他养个孩子，那程序问题可以再找时间讨论。
　　欲速则不达，克里斯蒂亚诺懂这个道理。
　　今天的份额已经完成了，他可以做点人民群众夜间喜闻乐见的体育活动了，克里斯蒂亚诺这样想。


第197章
　　克里斯蒂亚诺并没在冒险前往球场观看阿根廷的比赛——他已经太有名了， 去看一场比赛还能说是好奇， 但是如果场场都去， 恐怕会给自己的国家队生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尽管国际足联不支持国家队之间的转会， 但是毕竟马拉多纳对他的钟爱已经众所周知， 他得小心一点，不能让其他人认为他对阿根廷和马拉多纳也抱有相似的好感。
　　菲戈爱他， 但是菲戈没有义务爱他，克里斯蒂亚诺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得谨慎做事。
　　里奥对此没什么意见， 毕竟克里斯蒂亚诺的谨慎对他也有好处。
　　不过在美洲杯结束之前， 克里斯蒂亚诺就不得不先回到曼彻斯特了——门德斯告诉他，纳尼刚刚到了曼彻斯特， 并希望见见自己的新室友。
　　克里斯蒂亚诺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上个世纪的时候答应过门德斯，他答应门德斯要收留纳尼——当然，这不是说他不想收留纳尼，只是说他怀疑如果这种事让梅西知道了，对方会怎么说。
　　虽说他现在开始理解，只要自己不表现出对某人足球成就的关注， 就算是住在一起， 梅西很大概率上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不管怎么说， 克里斯蒂亚诺从来不挑战这种事。
　　门德斯对于这种心态表示非常不齿， 但是门德斯最终还是任劳任怨地去给纳尼找全新的长期住所了。
　　——“虽然我理解小男孩都喜欢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但是说老实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门德斯这样讽刺了一句。
　　“知道又怎么样呢？豪尔赫， 难道你敢把一个超级辣的模特带回家借住，还告诉你太太这是你的好朋友吗？”克里斯蒂亚诺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门德斯闭嘴了，虽然他认为纳尼一点儿都不辣，顶多算是辣眼睛。
　　全队收假集合的第一天，克里斯蒂亚诺开车带着纳尼去了训练场，“所以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克里斯蒂亚诺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紧张得直玩头发的纳尼，“我是认真的，他们人都很好，里奥他们还有爵士，都是非常和气的人。”
　　纳尼给了他一个不太信服的微笑，“我听豪尔赫说过，他说爵士非常严厉。”——言下之意，你觉得我会相信谁？
　　克里斯蒂亚诺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打个哈哈，“他只是……你知道的，打个预防针什么的。其实爵士非常好，我们，我是说我和韦恩，之前我们俩拿恶作剧玩具欺负了瑞恩一整个礼拜，爵士都没说什么——他喜欢队员之间友好团结，他还是挺和蔼的。”
　　纳尼觉得要么是全世界都瞎了，要么就是罗纳尔多先生瞎的要命。
　　“胡作非为！”
　　克里斯蒂亚诺拉着纳尼还没来得及走进曼联的更衣室就听到了爵士的怒吼。
　　克里斯蒂亚诺站在那里有点尴尬地看着纳尼，毕竟刚刚是他告诉纳尼，这个更衣室的人，尤其是爵士，都是非常和气、友好的。
　　“你们居然想给新人一个恶作剧？我以为旧时代欺负新人的恶习已经被时代淘汰了呢！”爵士在更衣室里继续怒吼，“当你们提前了这么久就来到更衣室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了，结果你们居然真的在搞鬼！里奥，告诉我，是不是你挑头的！别为自己辩护！我知道就是你，叫里奥的都不可能是好男孩！”
　　——哦，现在爵士也有里奥过敏症了，看上去可能比豪尔赫还要严重一点。克里斯蒂亚诺面无表情地在心里给爵士加了一个备注。
　　费迪南德似乎在更衣室里大声嘀咕了什么，但是他的声音被幸灾乐祸的吉格斯淹没了，“是的，爵士，你说的太对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发现里奥不是个好人的，但是毫无疑问你是对的，这次的事完全是里奥出的主意，绝对不是我！”
　　“太好了，我现在知道就是你了。”爵士干巴巴的说，“瑞恩，你猜怎么着？我现在就该把你吊在树上。”
　　吉格斯听起来像是缩起来不敢说话了。
　　克里斯蒂亚诺尴尬地笑了笑，一鼓作气把纳尼拖进了更衣室。
　　原本背对着他们的爵士回过头来，冲克里斯蒂亚诺点点头后扭头看了看纳尼，立刻和颜悦色起来，“好孩子，别害怕，他们只是蠢而已。”——这句话似乎并没能让纳尼感觉好一点，实际上纳尼只是看上去更担心了。
　　克里斯蒂亚诺踮起脚来眺望了一下整个更衣室——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符合吉格斯和费迪南德年纪的巨大毛虫玩具。
　　“等等！”克里斯蒂亚诺突然跳了过去，抓起了那个毛虫玩具，“吉格斯先生！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不是我当初「送给你的礼物」？”
　　吉格斯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无辜，“没错！爵士，我只是废物利用！你不知道克里斯蒂亚诺曾经如何用类似于此的东西折磨我，当时你可仅仅是视而不见，而没有试图制止他！”
　　爵士看了看那个毛虫玩具，假装没听见吉格斯的指控，他从克里斯蒂亚诺手上拿走了玩具，“我没收这个鬼东西了——换好装备，准备出去训练。”
　　克里斯蒂亚诺在全更衣室确认了自己备受宠爱的熊孩子人设，再一次。
　　“嘿！爵士又没真的把你吊在树上。”克里斯蒂亚诺看吉格斯缩在自己的位子上闷闷不乐的换衣服，同情心起，于是抱着自己的衣服袜子什么的凑过去一边换衣服一边安抚吉格斯，“看开点，他对你还是挺好的。”
　　吉格斯非常刻薄的翻了个白眼，“可不是吗？如果没有你作为对比项的话，那还真是挺不错的。”
　　克里斯蒂亚诺搂着他的肩膀，单手拉扯着袜子，“别这么说，我是爱你的。”
　　“你爱我们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爱你的人太多了，克里斯蒂亚诺，恕我直言——全世界最不与人为善的两个人都爱你，你不觉得这让你变的很不讨人喜欢吗？”费迪南德一针见血。
　　“两个？谁？”克里斯蒂亚诺看上去似乎是真的非常好奇。
　　费迪南德噎住了，默默低头系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