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这个神(76)

　　“你也提到了不该提的人， 你这也是谋杀。”门德斯如鲠在喉，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牛肉馅饼都毫无食欲， “我有理由拒绝给你复述——不过我对你很好， 所以我会稍微给你讲一下。”
　　门德斯先生等了半分钟，而克里斯蒂亚诺不但没有感激涕零反而一边嚼着小羊排一边歪着头疑惑地看着门德斯，仿佛在问门德斯为什么不继续说。
　　门德斯开始质问自己之前是不是对罗纳尔多先生太好了。
　　“不管怎么说，”门德斯先生最后还是认输了， “其实我觉得何塞很奇怪——他对「你知道是谁」先生似乎没有太多的……想法？这个说法是很奇怪，但是我想表达的就是， 他在输给「你知道是谁」先生之后并没有太生气，甚至没有过于看重这个人。”
　　“可不是吗？他只是跟你讨论了他半天而已。”克里斯蒂亚诺插了句嘴表示嘲讽。
　　门德斯斜了一眼克里斯蒂亚诺。
　　“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没听见他是怎么议论「你知道是谁」先生的。”门德斯这样说。
　　——「梅西是个非常令人惊讶的球员，但是说老实话，如果让我选的话我还是更想买罗纳尔多。」穆里尼奥这样说。
　　「那真是太遗憾了，你谁也买不来。」门德斯干巴巴的说。
　　穆里尼奥看上去被噎得不轻。
　　但是穆里尼奥先生从不轻易认输，他还是很快就安慰了自己的玻璃心继续高谈阔论，「梅西的个人能力优于罗纳尔多——别这个表情豪尔赫，你得承认这个。你是个客观的人，记得吗？」
　　「我在「你知道是谁」先生的事上拒绝客观。」门德斯先生插了句嘴。
　　并被穆里尼奥完全无视了，「作为一个客观的人，你得承认这个：梅西是一个个人能力更出色的球员，实际上我非常怀疑你我是否真的见过比他的个人能力更出色的人——不评价贝利和马拉多纳，除他们之外，我想不到有更多可以在个人技术能力上跟他相提并论的人。」
　　门德斯假笑了一下，「非常有意义的一段赞美，但是你刚才好像自我矛盾了。你一方面竭力称赞了某位先生，一方面却声称你更想买克里斯蒂亚诺。虽然你谁也买不到，但是这还是太令人惊讶的自我矛盾了。」
　　「你没有注意我的话，豪尔赫。」穆里尼奥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丝毫不在意门德斯的挑衅，「如果你注意的话就会发现，我一直在说他的个人能力是杰出的、令人震惊的。」
　　门德斯捂住了脸，「我丝毫没注意到区别。
　　穆里尼奥挑了一下眉，「换句话说，他的个人能力非常杰出，但是他仅仅是个人能力非常杰出——而足球要求的并不只是个人能力。」
　　门德斯皱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在他还要追问的时候，穆里尼奥却转移了话题不再提梅西。
　　——克里斯蒂亚诺看看结束复述的门德斯，“所以你当时想起了什么？”
　　门德斯没说话。
　　——「你退役仪式上的稿子团队已经写好了，你看一下，有没有需要添加的。」门德斯在「当年」克里斯蒂亚诺退役仪式前给他送来了团队准备的、圆滑无比的讲稿。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却推开了那份稿子。
　　这让门德斯感到了巨大的不安，「你不看看吗？」
　　克里斯蒂亚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搓了搓手指，「实际上，我很抱歉，豪尔赫，我已经自己准备好了一份讲稿——你们的准备当然非常重要，但是这次退役仪式我希望说点我想说的内容。」
　　门德斯的表情有一丝僵硬，「克里斯蒂亚诺，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次你不能任性——你可以念自己的稿子，但是我必须亲自读过才能允许你这么做。克里斯蒂亚诺，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这个对我没有用——你要为这个团队负责。你不能在退役仪式上搞任何乱子。」
　　「就算我纵容你，你觉得俱乐部会纵容你吗？」门德斯问，「足球史上又一位传奇巨星的谢幕，如果你搞砸了这个，那么就会从俱乐部历史上光辉的一部分变成最令人难以启齿的一页。球迷和俱乐部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在乎变成什么。」克里斯蒂亚诺看着门德斯，这样说，「豪尔赫，我必须要讲出那句话，我过去的二十年都在等待这一天、等待说出这句话，我必须要说。」
　　门德斯那天说了很多他认识克里斯蒂亚诺这么多年来都没说过的狠话，但是即使是这样都无法改变克里斯蒂亚诺一分一毫。
　　所以最后，门德斯还是退让了。
　　——克里斯蒂亚诺看着沉默着吃小馅饼的门德斯，突然意识到了他想起了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有点儿尴尬地低下头努力啃羊排。
　　——「我很感激我的一位老熟人，不过我猜他生性低调也许不愿让我在这样的场合透露他的姓名。所以很抱歉，我无法念出他的名字。」
　　「我很感激他，他不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同路人，但是我见证了他，他也见证了我。」
　　「有人非议他，有人非议我。」
　　「我以前不能说，但是现在我要讲出来：你们不配非议我，也不配非议他。如果还有一个人有资格指责我，那就是他；如果有一个人有资格指责他，那就只是我。
　　「他征服了自己，我征服了人间。我们之中没有失败者只有胜利者，我们之间只是截然不同，只是各自到达了自己的登峰造极。」
　　他那一刻看到了无数震惊的面孔，他知道所有人不需要他念出名字也知道他所指的就是梅西。
　　他知道有人会因为这些话失望，因为他们试图在他和梅西之间择一封神，并将另一个永远打入地狱。
　　但是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继续了自己的讲话
　　「他想做最好的球员，我想做最好的领袖，我们都成功了。感谢上帝，感谢我自己，也祝福他。
　　这个时空里尚且保持着自己的卷毛的克里斯蒂亚诺缩了一下脖子，努力啃小羊排假装自己是个很乖的泰迪，完全不敢看刚刚把自己手里的餐刀和叉子扔在桌子上的门德斯。
　　“「他征服了自己，我征服了人间」——了不起的罗纳尔多先生，你只用一句话就制造了我的过敏症。”门德斯咬牙切齿的说。
　　卷毛先生知道门德斯何出此言，也知道所谓一句话制造过敏症完全是甩锅。
　　毕竟他个人认为门德斯先生的过敏症有一半是因为梅西本人的退役讲话。
　　——「我有一位熟人，他生性高调最爱出风头，所以我猜不必我提及他的名字你们就知道我所说的是谁。
　　我们从相近的起点起航，走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最后我们都被证明是失败。
　　「我失望于他没成为更优秀的球员，他也许也失望我没有成为他想象中的盖世英雄。他认为我们达到了不同的成功，但我们实际上只是走向了自己的失败。我们本该既是最成功的球员，也是最无懈可击的英雄，但是我们都失败了——而最有代表性、最能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也正是这个。
　　「我们背道而驰，最终输在了截然相反的方向上。」
　　我们向这个世界证明，地球不是圆的，这世上也没有殊途同归。我们是从同一个点出发的直线，最终永远停留在了对方不可能抵达的地方。
　　但是他有一句话很对。
　　「有人非议他，有人非议我。但只有我有资格责备他，也只有他有资格责备我。


第100章
　　克里斯蒂亚诺被以」引发了致命过敏症「的罪名勒令上缴了这个月的零花钱。
　　——“没错， 多洛雷斯，他还小呢， 要那么多钱干嘛？男孩子拿了大把的金钱只会挥霍在不良的嗜好上。”门德斯」欣慰「地看着拿走了克里斯蒂亚诺钱包里最后一个钢蹦的多洛雷斯， 如是说。
　　克里斯蒂亚诺敢怒不敢言。
　　“主导了对阵切尔西的欧冠比赛进程的巴萨年轻小将梅西今天训练结束后拒绝了所有记者的采访要求，独自离开了训练场，全程一言未发。”
　　比起切尔西失利， 这样一个最近几天风头正劲的年轻人的沉默寡言似乎甚至更显得令人意外。
　　多家媒体都报道了这个」怪事「。
　　——然而一点都不奇怪，你们很快就会习惯了。克里斯蒂亚诺在看报纸电视的时候这样腹诽。
　　“下回合比赛， 我觉得最值得注意的还是那个姓梅西的年轻人。他的专注力很好， 我认为他的专注力甚至比罗纳尔多还要好——甚至在这样一场比赛之后他都保持了沉默和冷静。”
　　穆里尼奥的助教显然也看了和克里斯蒂亚诺同样的新闻。
　　穆里尼奥专心致志地往自己的那杯咖啡里加了三份的奶，然后在助教充满恶意和嫌弃地目光中慢悠悠的说：“哦。”
　　助教：……
　　虽然穆里尼奥本人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有点儿特殊之处， 但是事实证明更多人都还是在附和助教先生的意见。
　　“你们都看了切尔西和巴萨的比赛吗？”吉格斯先生在训练结束后所有人聚在更衣室里换衣服的时候这样随口问，“那个小孩叫什么来着？哦对， 梅西——小梅西先生那几次过人真是令人惊讶。”
　　费迪南德脱下脏兮兮的球袜随手团成一团， 然后以一个标准的投篮姿势， 准确无误地把袜子团儿扔到了脏衣篓外面——随即引发了巨大的嘲笑声——费迪南德先生立刻转移话题， 试图把自己刚才的窘态糊弄过去， “那个年轻人的技术很不错。我看了几次那场比赛的集锦， 他的个人能力比在场的剩下二十一个人都要强。”
　　“里奥的技术是拉玛西亚同期所有人里最好的——教练还说他是他见过的最好的球员。”
　　——会在曼联放肆议论拉玛西亚和里奥的人，想想也知道只有皮克这种情商价值一花圈的人。
　　虽然克里斯蒂亚诺认为皮克这个情商价值一花圈，但是曼联的其他人倒没太在意这个——他们反而因为对梅西的兴趣，而追问起了皮克， “他怎么样？”
　　皮克在曼联的社交展开一直不太成功——但他跟德科在巴塞罗那的情况又不相同，德科在巴塞罗那是被防备和自己过于谨慎， 但是皮克在曼彻斯特仅仅是没有存在感而已——所以他在有人问到他的时候，就尽快抓住了机会，“里奥的步频很快，很多人步频快的时候就会动作不协调——但是里奥不会。里奥的协调性很好，而且他很有想象力、反应也很快，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总能找到防守的漏洞。”
　　“梅西就是这样。”克里斯蒂亚诺跟了一句。
　　皮克为有人呼应自己的介绍感到非常高兴，“是的，里奥……呃，你认识里奥吗？”——他本来想继续吹嘘一番拉玛西亚的训练质量，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对他很熟悉？”
　　“当然不，我怎么会认识一个阿根廷人。”克里斯蒂亚诺立刻矢口否认。
　　“你当然可以认识一个阿根廷人。”贵为卷毛在更衣室的头号敌人的吉格斯先生暧昧地笑了起来，刻意引导吃瓜群众回忆阿根廷人和葡萄牙卷毛的连续剧。
　　更衣室里响起一阵此起彼伏、错落有致地非常刻意的咳嗽声。
　　基恩笑着看了一眼克里斯蒂亚诺，摇摇头后就低下头去关注自己冰敷的脚踝——刚才训练的时候跟内维尔撞了一下，有点肿了。
　　基恩看上去完全没有制止吉格斯先生欺负卷毛的意思——实际上严格来说，他似乎还有点鼓励吉格斯先生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