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斋同人文里当国师(24)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杜子美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说真的,阮陶自己都没想到他当真能降服这玩意儿。
当时是想着能救人一命是一命,毕竟在场的众人也就他会点儿东西了,目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靠谱的方士来。
贺夫人是好人、贺家老太太也是好人,母女阴阳相隔多年难得相见一场,却让贺夫人无意之间害了贺老太太性命这便是天作孽!
他从学艺开始,他奶奶、师父就常教导他,术要用在善事上,能救人一命是自己的造化。
所以阮陶跑江湖的这些年虽说小哄小骗的事做得也不少,但能给人搭把手的时候他也绝不含糊,这个时候报酬什么的就不放在第一位了。
但是他也惜命,自己确实没遇到过这么凶的“东西”,原本事抱着行就行,不行就跑的心态,关键时候自身性命还是最要紧的。
总之他们两个大男人,跑得肯定比穿绣花鞋的妇人快。
谁曾想,最后两棍子一张符便搞定了!
阮陶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攥着符纸时,因手心出汗沾上的朱砂的痕迹。
心里琢磨着,他穿越前躯个阴气都要费老大的劲了,现在怎么除个厉鬼这般轻而易举?
所以他的本事确实比之前强了不少,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他又想到昨日窜入他丹田的那股灵气,这……难不成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如此看来老天待他还是不薄的!能有这半截的本事,旁的不够、让他混口饭吃是真的够了!
此时,阮陶已经将自己在靖淮坊买了房子后园中种什么花都想好了!
这时,杜子美用手中的烧火棍戳了戳躺在地上的妇人:“话说明明是你充作贺老太太躺在床上,怎么她直直的冲着我来了?”
阮陶笑着揽住他的肩:“废话,人家是厉鬼又不是笨鬼,她能不知道桌下有人?”
杜子美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你故意的?”
阮陶理直气壮:“你是童子之身,带着着‘伏妖棍’不怕她的。这不,一棍子让你摆平了!”
闻言,杜子美心里好受了些,随后又八卦道:“怎么?你瞧着你年纪与我相仿,竟然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从前你爹娘朝你房里放了丫头?还是……你自己不学好?嗯?”
阮陶笑着:“我当然也同你一样。”
“那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杜子美挣开阮陶揽在自己肩上的手,举起手中的烧火棍作势要揍他。
阮陶笑着随意闪避开来,其实心里默默为自己流泪。
他不仅这辈子和杜子美一样是童子之躯,上辈子也一样!
杜子美年纪还小,将来会结婚生子,在这个年代保不准老婆还不止一个。
而自己则不一样,倒不是说的什么“洁身自好”之类的,只是单纯的没有看对眼、看合适的。
说起来也是他自己挑,从小到大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着长大,愣是一个有眼缘的都没遇上。
思及此处,阮陶脑海中浮现出了第一次见那个小公子时的场景,清冷俊秀、优雅矜贵、宛若仙人。
他愣了愣,随后心里暗自吐槽自己有当色中饿鬼的潜质,随后就将这件事儿抛掷脑后了。
他一把搂住了试图对他发起第二次“攻击”的杜子美,随后道:“行了,先别闹。咱们先去厅里同武太守他们会和。”
说着,两人便要朝着屋外走。
谁料,杜子美抬脚的时候不慎踩到了贺夫人的手腕。
“哎呦!”杜子美立马跳开。
只见贺夫人手腕的皮肤瞬间软裂了,皮下骨肉皆烂,盛着满满的清水。
夜枭的鸣啼似山魅,月被乌云笼罩得严实,院内起了薄雾。
贺夫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胸口被杜子美用手中的烧火棍捅出了一个洞,不见骨肉,只有清水不断的向外涌出,于此同时鬼妇的身体也随着水向外流缓慢的奄了下来。
仿佛她的整个身体就是一个装满了水的气球,一戳水便喷涌而出。
可这不是气球,而是人——只余了一层皮泡得肿胀似猪油捏成的人。
他当时就疑惑,这鬼妇也没有裹小脚,怎么走起路来像个小脚女人似的?她走路一走一晃是因为没有骨头支撑吗?
见此情状,别说杜子美了,阮陶都觉得心里一阵反胃。
“这……怎么回事?!”杜子美连忙拽紧了阮陶的袖子。
阮陶连忙将杜子美朝着门外拽:“别碰到这水了!”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从贺夫人身体涌出的水,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寻常的历鬼也好、游魂也罢,来到人间要么是拖着腐肢烂骨、要么干脆是魂魄来。
前者是尸体,再怎么腐烂也肉是肉、骨是骨,后者是魂魄,没有实体悄然而来、飘然而去。
方才是吓傻了没想起这茬,此时阮陶回过神来,方才觉出不对劲之处。
贺夫人虽为水鬼,然在水中蜷了三载,肌骨定然早就被鱼虾啃食殆尽了,纵然有旁人供奉的香火,但回来也该是其魂魄,而非其肉身。
还是这样一幅怪诞的肉身。
看着已经浸满了整个房间的清水,以及躺在屋子中央逐渐肉身逐渐干瘪下去的贺夫人,阮陶眉头越蹙越紧。
随后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把拽住杜子美的袖口,随后扔下几颗蜜蜡珠子,拉着对方就往花厅的方向走:“先让贺老三去古府上将丁夫人接来,再找贺老太太,我有事儿问她老人家。”
杜子美被他拽着走:“哎、哎?这是怎么了?”
那两颗蜜蜡珠子坠入屋子里的清水之中,溅出一点点碎光,金色的碎光随着水波漾开,蔓延在整个屋子,躺在正中的贺夫人微微抽搐了一下,从口中呕出最后一口清水,随后彻底瘫在了地上。
阮陶拉着杜子美穿过小院一路来到赵苏等人所在的花厅。
夜色浑浊,此处却是灯火通明,贺老三一家上至贺老太太、下至他小妾所生的刚满月的幼子,并赵苏、李太白、孔明、武太守四人均在此焦急的候着。
贺老三在厅内徘徊踱步,唉声叹气、两腿还在不断的哆嗦着。其妻妾子女各自坐在一处,均不敢吭声。
贺老太太由身边的姑娘低声宽慰着,她一双虽说老态却依旧清澈的双眸朝着窗户外面眺望着,她担心着自己的闺女。
怕她来,又怕她不来。
这时,只听园中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众人皆紧张的站了起来。
紧接着,门被人推开,阮陶与杜子美卷着夜间的寒意而来。
见她二人来了,众人连忙问道:“如何?!”
各人脸上有各自的表情、各人藏着各人的心思。
杜子美道:“见到了!见到了!”
他话音刚落,贺家人皆出声哀叹,只是所叹皆不同。
贺老三又是惊吓又事松了口气,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试图上拉住阮陶的衣摆,被阮陶轻轻躲了过去。
见状他只得不断的向阮陶作揖:“谢谢!谢谢阮先生!谢阮先生不计前嫌救了我家上下一条性命,日后我一家人定日日上香祷告!”
贺老三的夫人抱着那个小妾生的幺子上前作揖道:“不不不!日后我们定然在城外修祠建庙给您公长生牌坊!”
“是是是!该供长生牌坊。”
这时,贺老太太由身边的姑娘扶着起身,颤抖的快步走到阮陶面前,阮陶连忙伸手扶住了她老人家:“您小心。”
贺老太太瞪大了双眸,里面噙满了泪,看着阮陶的眼神既期待又惶恐:“是我姑娘?当真是我姑娘?”
阮陶点了点头,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贺老太太慈爱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他的奶奶。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贺老太太差点儿晕过去,好歹扶住了,而后她又闹着要去见尚且躺在那屋子里的贺夫人。
贺家人自然是百般劝阻,说那玩意而已经不是他们家姑娘了,那就是一只厉鬼!
一只从水中爬出来害了人性命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