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斋同人文里当国师(104)
谁料,他刚一爬下,就听他身边的那个胖道士说:“如何不放朱砂?”
阮陶愣了一愣,意识到对方在和自己说话,随后说道:“朱砂有毒。”
胖道士瞬间露出一副“就知道你是假把式”的表情:“朱砂乃解毒辟邪之物,怎会有毒?况且,丹药里必须加朱砂,这是上头的命令,你若是不加就准备大祸临头吧。”
“他还能杀了我不成?”阮陶有恃无恐道。
“孺子不可教也。”胖道士摇了摇头,随后也不管阮陶,自顾自的炼制自己的丹药,一个劲儿的朝着里头加着朱砂。
见胖道士不说话了,阮陶转念一想,如今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保不准上面的人还真能杀了他?
可是……看着室内三人不断的朝着丹炉里加着各种能够生成重金属的矿物,阮陶就觉得牙疼。
这样的东西吃进去不死都难啊!
一时间阮陶陷入了两难的进地。
他来是为了坑一笔钱,可是非要用这些东西炼丹可真是为难他了。
若是加这些东西,这重金属吃会死人,古人愚昧不懂,他是懂的。
若是不加,说不准送上去的丹药别人不满意,还要死的就是他了。
阮陶纠结了片刻,随后起身朝着丹房外走去——他不炼了。
坑人可以,害命实在做不来。大不了这个钱不要了,去长城搬砖!
原以为不炼了就放他回去,谁料他刚说开口,就进来了几个穿着杂役服饰的壮汉,拿着绳子将他绑了。
阮陶只当是他们觉得自己在官府骗吃骗喝,就这么放他走实在是太轻松了些,所以准备五花大绑的将他扔出去。
对此,他表示理解,本来还以为至少要挨两板子才能够脱身的。
因此,阮陶全程配合丝毫没有挣扎的迹象。
绑他的杂役有些佩服的看着他,面对生死居然这般淡薄,看不出来这小郎君年纪小、身板小,胆子却比世人都大——是条真汉子!
就这样阮陶被人五花大绑的架着出了县衙。
谁知,这几人还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而是架着他一路朝着县衙后去。
阮陶这时才觉出不对劲来,颤巍巍的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要、要带我去哪儿?”
见此,领头的那个一脸冷漠道:“当日你来,我便知道你不行。路是自己选的,今日便是你命该折在这里。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年你已经是第十个了,县衙后面那个坑我昨儿个就已经给你挖好了。 ”
领头的这话听得阮陶冷汗直冒:“什、什么意思?!什么坑?什么给我挖好了?!”
领头的冷笑一声:“按大秦律,以方术骗人毁药者,坑之。告示上写得清楚明白,难不成你没看就揭了?”
坑之?!
阮陶只觉得脑子顿时翁得一声,他当时饿得两眼发绿,哪有功夫看上头的字啊?!
这是什么鬼律法,不炼丹就得死?
一听自己即将被活埋,阮陶竟也顾不得什么了,开始不要命的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嚎:“救命啊!!救命!!冤枉!杀人了——”
奈何他这细胳膊细腿的,如何能挣得过四个壮汉?任他使劲浑身解数,人家也没有动摇分毫。
他闹得动静大,惹得路人纷纷驻足。
只是衙门里的人办事谁也不敢多插一句嘴,只是私下里摇头叹气:
“年纪轻轻作什么不好?哪怕是去修长城,也好过在官府名下坑蒙拐骗啊!”
“可惜了,这么俊的一个哥儿。”
“啧啧!真是俊!难得见到这么俊的小郎君,可惜命不长。”
路人感叹着阮陶生得俊俏、死得太早,却也只能感叹一番。
去年年底,有方士进长生不老丹,结果丹药无用不说,还害的陛下病了一场,陛下一怒之下坑杀了四百余人。
自今年年初,举国上下便对方士管控极严。
大秦向来严明律法,秦律之下,就算是公子皇孙也得伏法,因此这位小郎君的性命定然是保不住的。
“你们不知朱砂有毒吗?!那群瞎炼丹的才是骗人害命!我已经回头是岸了,你们应该去抓他们啊!抓我做什么?!”阮陶挣扎着。
有清明之士闻言,暗暗点了点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小郎君还有点儿见解!
陛下如今追求长生是好事,只是一味依赖炼丹寻药这种玄学之事可不是办法,毕竟……玄学这种事儿,谁又说得清呢?
寻常人又不懂修仙问道,谁又知道那群看似仙气飘飘的能人异士非鸡鸣狗盗之徒?
也不是没人劝过,君不见长公子扶苏不就是因劝陛下不要沉迷丹药顶撞了陛下,而被贬至这边陲小城监修长城来了吗?
正在路人为阮陶惋惜,皆以为他即将殒命之时,一人挡在了阮陶一行人的面前:“放下他吧。”
阮陶、杂役与看热闹的路人具是一愣!
何人这般大胆?敢拦官府办事?
阮陶一抬头只见那人一袭墨色长袍、银冠束发、长身玉立像天外之人——是子贡。
那时候,他便与子贡相识了。
后来,他去西域逛了逛,恰巧遇上了遇险的子贡,施以援手。
如此这般,两人才算是彻底交了心。
子贡一直对人说是自己救了他的性命,其实最开始是他救了自己一命,自己不过是还了他一命罢了。
阮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道:“我不怎么喜欢卓灵阁,是因为那些丹药从来不能让人长生,只能害人的性命。”
“咱们这一行,本来就要经常做一些昧良心的事儿,如今要害人性命,如何使得?故而我当时执意不进去。”阮陶道。
闻言,扶苏伸手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良善还是过于狡猾。”
作者有话说:
我可以吗?!我可以的!!!
第55章 大楚兴,陈胜王
“怎么突然就回心转意了?”阳光下扶苏一双眸子温柔得好似墨玉般温润。
不是他寻常习惯性的笑容, 少了几分假意,多了几分纵容的味道。
扶苏替他剥了两颗糖栗,柔声问道:“可是因刚刚认了主家, 觉得自己不在朝廷某个差事回主家抬不起头?大可不必如此,瞧瞧你那堂兄, 不一天到晚也没个正形吗?”
“倒不是为了这个。”阮陶将扶苏递过来的糖栗塞进口中,心里琢磨扶苏对人这般细心, 故而这么多人喜欢这位长公子不是没有道理的。
“嗯?”扶苏声音清冽似山涧清泉。
阮陶低头看着杯中的茶, 没有去看扶苏的眼睛。
茶叶在杯底轻轻的打着旋儿, 看得人心里莫名的痒。
他并不打算告诉扶苏, 在他的蛊障之中,有人直接附在了他灵魂上的事儿。
怎么说呢?那日对方的口气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没必要将这人拉进来。
像他们身在朝堂, 那些龃龉之事已经够多了,这人身为当今天子的第一个儿子,身上背负的东西定然比他想象得多得多, 没必要再给他徒增犯难。
阮陶咽下口中的糖栗, 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随后笑眯眯的看着扶苏:“那什么……确实是想在朝中某个差事不假,能有个编制总是好的不是?这不还看着你多灾多难的可怜吗?”
扶苏停下了端着茶盏的动作, 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瞧瞧你, 身为长公子。被人掳走了都没人找, 将你找回来的时候昏迷不醒,也没个人给招魂什么的, 咱们认识了这么久, 你待我也挺好的……”说着, 阮陶声音越来越小。
原因无他, 只因面前的扶苏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那双原本温润的眸子开始变得灼烫起来,烫的阮陶莫名的有些后背发凉,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危险。
“咋……咋了?你这是突然被啥玩意儿附身了准备生吞我?”阮陶问道。
扶苏瞬间垂下了眼帘,待其再抬起眸子时,眼底依旧是一片温润:“就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