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斋同人文里当国师(105)
“大概吧。”阮陶模凌两可的回答道。
扶苏努力压下心底的燥意:“就怕你是觉得好玩儿一时兴起。进了卓灵阁相当于进了衙门,我自然是能够让你拥有最大程度的自由,但你也不可能完全不听朝廷的差遣。你可真得考虑清楚了,这不好玩儿。”
“你也不能像从前在城门楼子地下摆摊儿那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是不是百姓求助与卓灵阁,或者官府观察到什么异常之处,让你动身去哪怕有我在上面给你顶着,你也不可能说次次都不去。”扶苏劝慰道。
阮陶是没想到这人能这般为自己着想,毕竟自己仗着他的面子进了卓灵阁受益最大的其实是面前的这个人。
虽说不知究竟是不是客套话,但这番话阮陶听着心里实在熨帖。
喜鹊扑梢,一只野猫跳上了院墙发出慵懒的叫声。
阮陶与扶苏两人对坐在院内,不知为何阮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明明已是流火之际,空气中却莫名的有一股湿热之意。
而他自己不知为何,总是在回避面前人的视线。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在蛊障中给这人当过太监留下的后遗症不成?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拿钱不办事儿,吃空饷。”阮陶呷了一口茶,压下心中的异样,努力自然道,“但还是那句话,我不炼丹,其余都好说。”
扶苏点了点头,炼丹须得成日枯坐在丹房中,他也舍不得人受这样的幸苦。
“既然如此,我待会而便让人去安排,明日你就可以去卓灵阁当差了。”说着,扶苏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关切道,“会不会太仓促了些?不然你先休整一两个月再说?”
“不用不用!”阮陶笑着拒绝道,“哪里有那么金贵!”
“偏你就是最金贵的。”扶苏半开玩笑的说道。
“呃……”阮陶瞬间被噎住了。
气氛瞬间开始莫名的尴尬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被噎住,平日里与子贡、子美他们待在一块儿的时候向来都是他让人哑口无言,怎么今日被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给噎住了?
阮陶啊!阮陶!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那儿那儿都不太正常?
怎么就尬起来了?不行,他需要挽回一下。
只见阮陶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后用平日里与子贡说嘴的语气道:“那是!不金贵怎么能做你外公呢?”
“……”
日!
阮陶瞬间想掐死自己!
这是什么话?!
扶苏母亲出生楚地,乃楚国的公主,他外公似乎是被他爹给干掉了。
都怪子贡那厮!他们平日里互相称自己为对方的父亲,后来父亲称多了觉得不得劲儿,就改称了爷爷!
结果,子贡那厮为了占他便宜,有一日突然自称外公,说什么爷爷不一定是爷爷,但外公一定是外公!你娘她爹,比你爹他爹更具有攻击性。
从此,他们就走上了自称自己是对方的“外公”之路。
果然,玩笑不是随便可以开的,比如有些人连见都没见过自己外公一次,自己外公就被自己爸爸干掉了。
啧!这似乎攻击性翻倍了。
野猫轻声叫了一声,便从院墙上一跃而下,院内一时间静得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
阮陶:“呃……”
扶苏其实根本没在意,只是一时间确实不知该如何接阮陶这话。
他就想不明白了,旁人说玩笑话之时不是都喜欢自称爹吗?这人怎么剑走偏锋称起外公来了?
总而言之,这此顿茶吃得阮陶回去胃都不舒服了一个晚上。
子贡见他半死不活的模样,问他怎么了,他只回答:“你外公今日遭劫,不慎输给了你爹。”
子贡:“????”
不过,阮陶进卓灵阁这件事方算是定下来了,当日傍晚就有差役送来了文书。
一开始子贡、阮籍、嵇康都不是很同意他进卓灵阁,只因他们都不愿他沾染朝中事物,他们是从那团泥沼中挣扎着出来的人,明白阮陶的性格根本不适合朝廷。
最后还是阮陶劝说,卓灵阁与朝廷不同,虽说记在朝廷名下,但却是方士之地。
他不在意能不能升官发财不过是挂个名头,领个饷。
至于他们里头的人如何,也同他没什么干系。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没说——天下有本事的方士之士尽归卓灵阁,保不准那人就在阁中。哪怕不在,总归是敌在暗、他在明,他占优势,那让自己更“明”一点儿。
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就这样,阮陶开始成了一名大秦的“公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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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时节,树梢枝头微黄。
这日清晨,阮陶开始了自己当差的日子。
他从上郡卓灵阁角门出来,伸了个懒腰,斜斜地的倚在门框上朝府外长街尽头眺望着。
有卓灵阁门仆见了他,便敷衍的称呼一声:“阮先生早。”
“早。”阮陶笑盈盈的回答。
而对方却是连笑脸也懒得堆一个,转身便走,一边走还要一边同身边儿的人咕叨着:“这人成日无所事事,才不见分毫,只会坑蒙拐骗、巧弄专营。也不知长公子怎么想的,居然塞了这么一个人进来,王相居然丝毫没有意见?”
“嗐!还能是为何?没看见那皮相吗?”另一人附和道。
“你是说,他是那个?哎哎!你说他会是长公子的还是王相的?”
“谁知道呢?保不准两头都占着!”
两人自认为说话声音很小,却不想阮陶都听在了耳中。
阮陶没有与人争执,这些话他这些时日听得也不少,只因扶苏答应了他可以不炼丹,他便硬是柴火都没往丹房里捡过一根!
可是哪里有那么多降妖捉怪的事儿找上卓灵阁呢?普通人或许一辈子一次都撞不上。
因而,阮陶这两个月确确实实是在吃空饷。
只是不争执是一回事,不出气又是另一回事。
只见他食指微动,两只小小的纸人从他袖中钻出,无声的贴在了那两人的背上。
至于今日这两人如何走路丢银子、上茅房掉坑里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只见杜子美倚在门边笑盈盈的看着他:“哟?这不是阮先生吗?”
阮陶眉心一挑:“有屁快放。”
就在杜子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道:“你今日总算是要开张了。”
阮陶接过册子一瞧,原是有百姓来报出城往东二十里外的青溪村、长野岭有狐出没惑人。
“人常行与野,为狐所惑,不知所踪。”
阮陶一笑:“行!你可同我一块儿去?”
杜子美想也没想的回答道:“那是自然!”
两人策马朝东过了十里亭,到了青溪村。
路上偶遇一拄拐踱步的老叟,阮陶笑着问道:“敢问老先生,这长野岭怎么走?”
老叟遥遥向二人指了个方向,随后劝导:“若二位小郎君是路过,记得埋着头走大路便是,不管是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管,只管往前走便是。若是因好奇尚异而来,劝二位还是回去吧。这岭不深,但最近有狐出没,实在不是玩乐之地。”
阮陶一笑:“多谢老先生!”
至长野岭,两人下马缓步走在路上,四周树木浓昏,隐隐有荫翳天日之态。
“这地方看着就邪门。”杜子美警惕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别怕,狐狸罢了。”阮陶调笑着道,“不是常说话本子里狐狸都是绝色美人吗?保不准一会儿给你变出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让你直接走不动道。”
“还有心思说笑话!”杜小美顺势在阮陶腰上掐了一把。
阮陶朗笑几声,他的笑声回荡在山野间,穿过林雾居然又传了回来。
林间骤然起雾五指之外不见路,笑声绕林。
阮陶勾唇一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