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龙被劈后他成了我相公(133)
那动作之利落,绝不像是第一次干了。
直到胥见心等到师祖出关,这些私底下的小动作才收敛了些,他只每天琢磨着该如何措辞问一问这个双生通幽的事。
可等到真见到了师祖,胥见心只吞吞吐吐,避重就轻的说了几句,师祖却捋着花白的胡子哈哈一笑,口中直说“你这小徒孙好生糊涂。”
胥见心正不解,师祖又接着说,“既能双生相通,必是两厢情愿,否则,如何能通,这是过命的术法,你当谁都能用么,解不解的,有什么必要。”
胥见心惊讶,但又隐晦的觉得面皮发热,可寻思了一会儿,依旧朝师祖说道。
“还是解了吧,以免叫别人被施术者左右。”
他心里知道,自己仗着能施咒,不知道祸害了敖稷多少回了。
师祖摇头,“非也,你才有几年的修行,可为蛟为龙者,不下千年苦修,谁又能左右的了谁呢。”
胥见心终于沉默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说了。
但师祖仿佛知道一切,但他只闭了闭眼,面色日渐苍老,不知寿元还能到何时。胥见心这回下山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师祖和师傅的寿元,想找些先天灵物来弥补。
师祖倒是不太在意,最后去金云峰顶闭关之前,他忽然将云台山的心法典籍都给了胥见心,其中还有一本烫着金子封面的,并莫名的说了句话。
“去吧,徒孙,去外边看看,人间苦乐滋味,世界寰宇之大,总比这方寸云台山热闹,不必管我和你师傅。”
望着师祖低垂的面目,胥见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最后,金云峰关闭之前,胥见心还是低头行礼,规规矩矩的说了一声“是”。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师祖。
再回云台山,旱魃出世,遍地焦土尸骸。
一切人与事都面目全非。
他借一片龙鳞之威,布下诛仙阵,用七七四十九道诛仙剑,亲自斩了从小把自己捡回来教导养育的师傅。
最后,一切尘埃落定,他重返云台山,竟连一具同门的尸骨都找不到,他们早已经随着喷薄的岩浆,都化了。
随着热岩流动,最后凝固在这片疮痍的大地上。
胥见心身穿着已经破烂的道袍,独自坐在云台山的焦土之上,发了三天三夜的呆。
敖稷也一身的伤,但他撂开了蛟族中的所有事,也没去疗伤,就一路无言的在胥见心的身后跟着。
他站在胥见心荒凉的故乡上,沉默的守着失魂落魄的人。
最后,敖稷见胥见心忽然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抬步闷头就往人类的城镇里去。
边走,嘴里还边念叨着,“人间苦乐滋味,世界寰宇之大,师祖叫我去,对,师祖叫我去看看……”
于是,已经渐渐恢复生机的人间街市上,就见一个落拓的道士到处游走。
他一言不发的扎进人间的酒坊,赌场,饭馆,甚至青楼都路过去扎了一头,然后被敖稷冷着脸给拖出来了。
可是胥见心就像没魂一样,走在路边,随手拿起小摊子上的包子就吃,抓起酒壶就喝。他也没钱结账,只不管不顾的往前走,麻木僵硬的“体会人间滋味”。
敖稷就跟在后边结账,人间的银子花完了,就从怀里往外掏珍珠,不管多珍贵的珍珠,也只扔下就走。
直到胥见心走的精疲力竭,敖稷便一把将他扛在肩上,依旧带回了云台山那处旧址。
胥见心一言不发,他在焦土之上当即入定,盘腿而坐,像一把锁。
修行,飞升,贪欲,妄念。
终于,他明白,什么是外无所求,内无所得。
他宁可千年不悟,也不愿一日着魔。
七日后,胥见心抖落一身的灰尘,重新站了起来。
他放下了。
从怀里掏出师祖给他的书册,上写着几个烫金大字——逍遥道人手记。
这一本东西,就是一切贪念的源头。
胥见心燃起一把掌心火,将书册全都烧了,而后随手一扬,灰烬被四散的清风卷挟着,散了。
乌云一散,烂漫的阳光便洒了下来,平等的铺满每一寸土地。
胥见心回头,看着身后那个被阳光映的即闪耀又温暖的大妖怪,仰着头颇为无赖的说了一句。
“从今后我就没处去了。”
大太子抖落身上的寒气,上前一步,朝他伸出一双温暖的大手。
“正好,东海的蛟宫还空缺个太子妃。”
胥见心终于一笑。
“盛情难却,当从之。”
第93章 番外三
正月初一,新年的瑞雪扬扬撒撒的,将琼林镇浅浅的铺上了一层,映得各家各户门口高挂的红灯笼更喜庆了。
炮竹声“噼里啪啦”的响,哪一家都是欢声笑语的新年气象。
正在这时候,镇子的入口门楼处,一阵风雪忽然平地而起,悄无声息的刮成了旋。
待到风停,缤纷灿烂的雪花都纷纷落下后,一只云锦靴从中踏了出来。
就见一个眉目非常秀美的青年从飞雪之后缓步踏出,怀里还抱着一个粉琢玉器的小孩儿。
“丹儿,炮仗声响,爹爹帮你捂着耳朵。”说话间青年就把小孩儿的脑袋瓜搂紧了自己怀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捂孩子的小耳朵。
青年刚刚护住小孩儿,身后就伸过来一双更大的手,温柔贴在他脸颊的两侧,将他的耳朵也护住了,青年回头一看,融融的笑了。
“我不怕的,咱们快走,回家正能赶上吃团圆饭。”
飞雪止息,一个身高体健的英伟男人也从雪中踏了出来,那双大手仍旧稳稳的护着青年的耳朵。
“好。”
三人正是回琼林镇探亲的含章一家,化龙之后,他们在白玉京中得以团聚。
李孟津得封龙王位,本应该居住在上界升龙台,掌管天下水族,但是他并没有上去,而是将已经大圆满的龙珠子又放回了含章的体内,存在与龙珠子中的白玉京也经由含章与人间相连。
一家人和津水众多的妖怪们一起住在白玉京中,含章则来去自如,抬脚一迈出金门桥,就是人间的津水河畔了。
原本建木化成的小院子也渐渐被建木长出的新枝所覆盖,原本这棵通天的神木早已枯死,如今借住龙君的甘露,竟也复苏,只几个月,又再次枝蔓茂盛了。
建木一直抽枝生长,渐渐结成绿荫浓密的桥梁,联结着金门桥与人间,叫含章每次都能顺顺利利的下来。
一切都安顿妥当,含章也渐渐从这剧烈到让人恍惚的欣喜重聚中缓过神来,安逸却也会有点患得患失。
他正趴在李孟津的胸膛上睡觉,两人紧紧的贴着,正是春睡的好时刻,迷迷糊糊的躺在玲珑塔顶层的凉亭里。
却忽然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眼前的人,只以为又是自己在做梦,心中惊悸的不得了。
李孟津睁眼一看,怀里的人又是一脸泪痕惊惶的醒来,心里就难受的很,丝丝缕缕的酸涩。他只能抱着含章,亲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便的安慰。
含章眨着眼睛,抿着嘴唇,要用双手把人从头到尾都默默的摸一遍才安心。
这样的含章叫李孟津心疼的厉害,索性,就打算带着孩子一起,到人间去走走,给含章散散心,放松一下心情,也应该上门去拜见岳家一趟。
毕竟自己回来的事情,苏府应该还不知道,这一回正好带着含章回门,叫苏家放心。
于是,准备了好些节礼,两人就这么带着丹儿,从白玉京,直奔琼林镇。
正值新春,四处都是一片喜气,辞旧迎新,这个热闹的人间小镇总是这样生机勃勃的。
丹儿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炮仗,一时间这些“噼里啪啦”连续不断的响声,倒是叫他瞧的瞪圆了一双眼睛,身上兀的长出些细密又灿烂的龙鳞来,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旁的什么。
含章只觉得孩儿真可爱,可不要叫炮声吓坏了才好,赶紧伸手去给捂耳朵。
李孟津一看,摇了摇头,这个长的和章儿一样可爱的小儿子平日不出声,乖乖巧巧的,他一开始觉得性格也是同障章儿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