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龙被劈后他成了我相公(118)
或是孩童,或是老妪,或是小夫妻,他们都不断的念着。
“愿龙君大人保佑。”
“愿龙君大人保佑。”
……
一道道人间的信仰与龙脉冲天的龙气汇聚,席卷在坠天的残破骨龙周身。
天门高高在上,却吸取不得,一时间雷声更急,不要命的往龙的身上劈。
驺吾带着胥见心与敖稷,奔跑不久,就赶到含章的院子边。
只是还没进院子,就见守在阵里的津水妖怪早就献祭而去。
但是,周围却多出许多他没见过的野妖怪,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自发的在附近守着大阵。
因为他们进不去结界中,就在外头站着,其中一只巨大的鹰看着最为厉害,它此刻羽毛都烧焦了,还不断的往阵中望,焦急的念叨着公子生没生之类的。
胥见心看着巨鹰诶呀一声,拍拍脑袋才想起来。
“这个叫什么鱼鹰的,含章认识,当初就是他驮我和含章去的青要山!”
驺吾本来有些紧张,但一见他们仿佛并没有恶意,也就罢了,他几跃之下,将胥见心与敖稷甩进含章的院子里。
“快,看看公子怎么样了。”
外头霹雳雷奔,驺吾知道,这个关头,他这个失去大部分灵气的坐骑,即便留在大人眼前,也没有什么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帮大人守好公子和孩子。
胥见心见含章挺着肚子,早已昏迷在院子里的小榻上,便赶紧扑上前去把脉。
“这是要生了,敖稷,你快去取些热水来。”
敖稷已经醒过来多时了,只是没力气说话,眼下见公子要生产,当时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一瘸一拐的匆忙去找水盆。
好在,小屋内的小隔间里,一应俱全,就连孩子的襁褓尿布都有。
胥见心拧着热毛巾,给含章不断的擦着汗。
含章被胥见心针灸着穴位,又服下些丹药,此刻醒了过来。
他鬓发皆湿,浑身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胥见心见含章张了张口,虚弱的喊一个人的名字,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天空灵气汹涌处。他便想起在他眼前血淋淋的那一幕。身上不由得一抖。
而后,叹了口气。
“他剃肉削骨,一寸一寸的重新化龙,如此艰难,自然是希望你好的,希望你活着。”
含章闻言,伸手青筋暴起的攥着小榻上的薄毯,咬着牙,用尽全力。
但他的眼睛,却依旧望着天上,颤抖的睫毛挂着泪水,在模糊中看着天光。
天光的最亮处,汇聚着澎湃的灵气,像是这晦暗世间的一道奇景。
天门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竟然“铮铮”的扩大的一倍,混合的翻涌的雷劫,迅速而急迫的朝那只有一身森森白骨的龙劈去。
只听“轰隆”声连绵不绝,一道道深紫色蜿蜒的巨大雷劫击中骨龙,让他一度差点崩碎。
但那条龙,则双目漆黑如同深渊,又蕴含着无边的愤怒与不屈,他一次又一次被击倒,一次又一次的直起身躯。
在如同灭世的巨雷咆哮中,龙撑着骨头站了起来,仰头,朝着那道亘古不变的天门咆哮。
随后,众多灵气齐聚在他身边,巨龙周身顿时水雾弥漫,在不断与天雷对抗中,骨龙一层一层的长出血肉。
在他脱出水雾的一瞬间,自他颈下残缺的逆鳞处而起,“唰啦啦”如同波涛一般,迅速生出一身坚不可摧的鳞片。
有时候,伤疤也是铠甲。
一条金甲生灵腾空而起,在霹雳中朝龙门飞去。
不跃龙门,誓不罢休。
第83章
直到李孟津将失去的先天气运补全,他再次化身成为自己诞生之时原本的模样。
那不是残缺不完全的半龙,而是一条赤金色的龙鲤。
他以强悍无比的先天姿态,从龙门之下一跃而上,一时间天地变色。
这样的惊天的阵势,可不是一个旱魃能比得了的,守在含章院外的妖怪们都害怕的躲了起来。
不怪他们,天劫,永远是刻在每一个修行妖怪骨骼里最深的恐惧。
但凡是妖,但凡要修行,又有谁不怕呢。
从前的从前,天劫或是赏功罚过,炼体飞升,而如今,却只代表一个意思,那就是灰飞烟灭。
就连一旁的驺吾,也都缩起了尾巴,在天门的震怒之下,身体失去灵力,在瘦小的黄狗和威猛的老虎之间不断的变化。
胥见心则压根没心情观察其他,他实在是第一次给人接生,况且还是给男人接生。
一时间手忙脚乱,又不知所措,觉得那个穴位都该扎,又扎那个穴位都不对劲,想输送灵力给含章,自己又没有。
而含章几欲昏死,嘴唇都咬破了。
就在这个谁都顾不上谁的节骨眼,胥见心的腰包里,竟偷偷探出一个纸片剪成的小人来。
它在慌乱之中,悄悄的遛出胥见心的衣裳,环顾四周,确定当下的情况之后,就迈步到胥见心身后站稳。
只听“嗖”的一声,那纸人在一阵烟中,忽然放大,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他满脸皱纹,皮肤枯槁,但此刻眼神却精光湛湛的,他在现身的一瞬间,便即刻满眼贪婪,手冒黑气,猛然朝含章的肚子抓去。
胥见心身上没由来一冷,而后下意识抬手往后拦截。
被龙珠烫伤的手掌还没好,但此刻斑驳的掌心却大力的攥住了一个人的衣袍。
这衣袍是那样熟悉,袍角纹的祥云,袍上刺的暗纹,是他在年幼时永远抬头就能看见的,这袍角与袍子上香火的气味,陪伴他度过了艰苦的幼年。
胥见心回头,心惊的几欲心悸。
“师,师傅!你你还活着,怎么在这里!”
道存真人则丝毫不顾忌胥见心,一个术法就摆脱了这个徒弟的挟制,手掌如同干瘪的鹰爪一般,依旧执着的死死朝含章的肚子抓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含章腹中的胎儿。
旁边已经变成大黄狗的驺吾见状,不顾自己的状态,瞬间就跃了过来,直接一口咬在老道士的胳膊上。
但凡是个人躯,此刻都应该因为疼痛而撂下胳膊了,但是已经变成大黄狗的驺吾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咬在一团干瘪瘪的蜡上一般。
不但没能使这老道停下手,反而叫老道扔出一张乌黑的符咒,正当好的砸在脑袋上,而后“嘭”的一声,跌远了,撞在屋子下的石阶上。
胥见心当即便怔愣,但在含章这样的紧要关头也反应迅速,他趁师傅甩符纸驱赶驺吾的时候,一道用敖稷精血画制的明水符下去,将老道逼退。
道存见偷袭不成,反而好整以暇的立在了结界边,对着满目惊骇慌张但手下却丝毫不留情的胥见心笑了一声。
“徒儿,你镇符的功力见长啊,不愧是为师最得意的关门弟子。”
胥见心则是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了,他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师傅,心中渐渐将云台山上事情的始末,串联了起来。
敖稷刚从屋中端出一盆热水,见眼前情况,此刻也顾不得了,扔下水盆,就勉强拿出自己那根已经有些裂纹的神木枪,挥枪之下,指着道存真人。
“何人,竟敢擅闯。”
老道看了一眼电闪雷鸣的天空,还有那座大开的天门,心情顿时大好,反而开始劝胥见心。
“徒儿,在我把你捡回来那天,就同你说过,修道修仙,所谓何?”
敖稷一听这人管胥见心叫徒儿,当时紧忙看向胥见心,就见胥见心张了张嘴,仿佛失语一般,最后吐出句话。
“有朝一日,勘破大道,白日,飞,飞升……”
老道点头,踱步,“如今师傅我,只差这一步便可越过天门,与天地同寿,日月齐辉,徒儿,我养育你多年,待你不薄,为何,在此时,你要因为哥没认识几天的人,来阻拦师傅。”
老道状似不解的低目垂问。
而胥见心则已经颤抖着手,低声愤怒询问,“师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镇了千万年的旱魃为何突然脱困,云台山上的师兄师弟们又都下落何处!难道,这些,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