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听见心声[穿书](68)
“要不,我们联名上书试试?兴许皇上能回心转意呢?”
王忠诚脸色严肃:“自然是要上书,不能坐视不管。”
“那我等也回去准备准备。”
几人别过,王中丞仍然气冲冲的,步子走得很快,柏章连忙跟上:“王大人,您消消气,我只是觉得皇上此次的安排也许别有深意。”
王中丞步子慢了下来,这才正眼看向柏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柏章笑笑:“臣也只是推测,皇上绝不像偏听偏用的人,而科举不仅关乎天下读书人,更关乎天下民生,也许皇上只是想再上一道防线。”
王中丞神情肃穆起来:“科举大事,你可不能随意揣测。”
柏章苦笑:“大人和下官都在本届的监考之列,怎敢拿此事开玩笑。”
王中丞怒气慢慢消弭,转而道:“也不知道皇上要派谁,汪德海?他都一把老骨头了,不太像。”
他又一连报出几个人的名字,都一一否决了。
王文鹤有点气馁,又有种诡异的安心感。
现在的帝王,他根本就不信任太监。
忽然,他的脑海里又蹦出一个人,惊道:“总不会是那小子!不可能……太年轻了些。”
还很哗众取宠,又是祥瑞,又是墨宝的,看着就不靠谱,怎么可能派他呢?
王文鹤当即将他否决了。
是以当王文鹤在礼部贡院看见林楠绩的时候,眼珠子差点瞪掉了:“是你!还真是你?!”
贡院里考生鱼贯而入,忙碌但井然有序,秩序威严。
林楠绩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见过王大人,事出突然,我也是被突然安排过来的,皇上派我跟着王大人巡监。”
王文鹤顿感棘手,他不喜归不喜,但毕竟是御前的人,代表的是皇帝的态度。
他环顾四周,看见柏章在监管进入会试考场的考生,便对林楠绩道:“你先同柏大人一起监管考生搜检吧。”
林楠绩:“遵命。”
林楠绩便站在贡院的第一道关卡,搜身检验。
眼前的考生列队进入,每个考生都要接受检验,从头到脚,所有衣服,鞋子,包裹,包括发带都要一一查清。
林楠绩站在柏章旁边,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考生们。
贡院之外,一街之隔的茶楼雅间中,一个男子缓缓喝了口茶,眼前摆放两摞奏折。
身畔上了年纪的仆从忍不住道:“皇……公子,这几日真要在此批阅文书?这恐怕不合适啊。”
李承铣抬头瞥了他一眼:“此地茶水上佳,正合适。”
汪德海欲哭无泪,这毫不起眼的小茶楼,能和宫里相提并论?
再说了,就算心系天下士子,待在这儿能看见什么听见什么?
也不知道林楠绩那小子在贡院里头怎么样了。
第五十二章
林楠绩第一次参与科考,既新鲜又紧张。
【哇,我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严格,都快把底裤搜个底朝天了。】
【记得我当时考化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在衣服夹层带了小抄,直接被巡考主任带走了。】
李承铣喝着茶,悠然批阅奏折,江南春汛急猛,苏杭江西两广等地的州县官员纷纷上表,陈述情况。春汛各地尚能控制,李承铣担心入夏以后洪水增多,尤其是沿海一带,若倭寇趁虚而入,恐怕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听到心音时,李承铣的思绪被打断,心生疑惑,化学是什么?高考又是什么?听起来有点像考科举。
林楠绩既考过科举,怎么字写得又难看,文章也不通?
想来此科举非彼科举。
【怎么还有人敢夹带小抄啊!】
林楠绩拦住面前的考生:“等一下。”
那考生莫名其妙:“大人,我已经搜过身了,什么违禁物品都没带,您不能冤枉我啊。”
搜身的是锦衣卫,从南镇抚司调来的,不认得林楠绩,扬声道:“公公,这人我等已经查验过了,没有问题。”
王文鹤听见动静,也悄悄看向林楠绩。
林楠绩神色不变,指了指那考生的行囊:“打开看看。”
考生神情有些委屈,将行囊打开:“都检查过了。”
林楠绩拿起一只毛笔。
考生连忙道:“大人,我就这一只上好的毛笔,得用它考完三场考试呢,您别给弄坏了。”
柏章也看过来:“瞧着是没什么问题。”
下一秒,林楠绩就掰断笔杆,从中夹出一张卷成细细圆筒的纸张,直接摊开,就见上面用极细的笔抄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考生脸色顿时白了,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不是我干的。”
南镇抚司的锦衣卫脸都黑了,柏章连忙摆手:“带下去!”
本次考试资格直接作废,那考生哭天抢地地被拉出去,柏章问林楠绩:“你怎么知道他笔杆子里藏着小抄?”
林楠绩摸了摸鼻子,信誓旦旦:“打开包袱时我就见他看向笔的眼神不对,果然让我猜中了。”
柏章纳闷,这猜得可真准啊,啊不,这眼神真好啊。
接下来,林楠绩陆陆续续又抓了几个作弊的,有衣服夹层藏小抄的,水罐内藏小抄的,袜子里塞小抄的,还有代考的,甚至还有双胞胎代考的。
柏章和南镇抚司的一帮人逐渐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是双胞胎?”
林楠绩眨了眨眼:“画像上痣的位置不对。”
柏章佩服得五体投地,悄悄走到王中丞身边道:“怪不得皇上派林楠绩来巡监,抓作弊的功力简直无人可比啊!”
王文鹤也没想到林楠绩来了真就老老实实地监管,一下子有点不敢相信。之前的大太监都是在椅子上养尊处优的坐着,连伸手都不肯,更别提亲自搜身了。
但王文鹤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继续盯着,要是有异常举动,立即报给我。”
柏章应下。
【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和柏大人解释,那双胞胎一路都是替考上来的,弟弟聪明替哥哥考上了,但下一届他自己科考落榜了,干脆把哥哥也揭发了出来,闹得挺大呢。】
李承铣手中的笔一顿,摇了摇头,世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汪德海在旁伺候,看见李承铣忽然摇了摇头,还轻笑了一声,不禁纳闷。这奏章里是写了什么事,竟然把皇上都逗笑了?
不多时,李承铣又笑了一声,还拿笔杆点了点眉心,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
汪德海惊愕地左右看了看,没人说话啊!
再用眼角余光扫一眼折子,折子上写着今年的江南水患预测。这……好笑?
汪德海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皇上该不会有什么毛病了吧?
李承铣察觉到汪德海有些惊恐的神色,敛去脸上的笑意,清了清嗓子:“再去换壶茶水来。”
汪德海看着手里刚刚换好的茶,沉默了一瞬,拎壶去换了。
【咦?遇到一个熟面孔。】那心音又响了起来。
蒋瀚文看见林楠绩的时候,也惊掉了眼珠子,光知道林楠绩是御前的太监,不知道他竟然都能来监管考场了。看周围人对他的态度,恭恭敬敬的,想必势力不低。
蒋瀚文眼底有些轻蔑,他是不会与这些阉人为伍的,简直辱没天下读书人。
锦衣卫在对蒋瀚文搜身时,林楠绩缓缓踱步过来,脸上带着轻笑,朝他身后望了望:“蒋公子,又见面了?怎么没看见陆乘舟?”
蒋瀚文昂着下巴:“他行囊忘记带了,又回头去拿。”
“我来了来了!”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急忙赶到,“终于赶上了。”
陆乘舟一到,就摊开双臂让锦衣卫检查,配合得不得了,柏章看了一眼他行囊里就带了一方砚,一只笔,讶然:“就这么点东西?”
陆乘舟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反正又考不上,就是走个过场,带那么多东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