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听见心声[穿书](14)
李承铣今天起晚了,因为他做了个梦。
梦里梦见秦放私藏他私物的事被公开出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朝堂上,大臣们对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时不时发出嘲笑的声音。
王中丞带着御史台那帮人更是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承铣在梦里翻来覆去,又看见林楠绩还将他小时候偷懒不好好读书还在太傅脸上画乌龟抖落出来,气得太傅指着他的鼻子骂。
猛地惊醒,李承铣浑身汗淋淋的,哑声叫来汪德海:
“把林楠绩关进诏狱。”
汪德海一怔,这小子犯了什么事了,竟然要关进诏狱?
李承铣喃喃道:“太危险了。”
第十一章
林楠绩刚回到直房,困极,蒙着被子倒头就睡,刚闭上眼睛坠入梦乡,身上的被子就遭人掀了。
凉气入体,林楠绩冷得眉头皱起。
谁掀他被子?
林楠绩迷迷瞪瞪睁开眼,就看见两个人杵在面前,都是一身黑,站在他狭窄的床前,像两尊黑气冲天的门神,正冷冰冰地瞧着他。
黑衣裳的左肩绣着闪闪发光的金龙,林楠绩粗粗一数,四个爪子。
四爪为蟒,五爪为龙,飞鱼类蟒,鱼尾分叉。大齐能穿飞鱼纹的,除了锦衣卫还有谁?
林楠绩瞬间睡意全消,一个机灵醒了。
“锦衣……!”林楠绩惊恐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团布,整个人直接从被窝里被挖了出来,再睁眼已经到了诏狱。
牢房狭窄昏暗,四面筑起高墙,高而狭小的窗口里透出丝丝缕缕的光,隐隐可见墙上斑驳的血迹。
不像想象中的牢房,犯人大喊大叫。
这里连声音都没有,一间间牢房里的人见林楠绩走过,只是淡漠的一瞟,便收回去了。更多的则是头也不抬。
能进昭狱的,都没指望着出来。
林楠绩看着不见天日的大牢,彻底傻眼了。
他居然进了诏狱?
林楠绩被关进其中一间牢房,牢房落了锁,他一把扯出嘴里塞着的破布。
他冲着两个锦衣卫的背影喊了一声,声音像是被黑暗吞没一般,没有回应。
林楠绩任命地找了个地儿坐下,苦恼地思索一圈。
难道是他假太监的事情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
他隐藏得很好的。
林楠绩思来想去,打了个哈欠,就着阴冷潮湿的被褥睡过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楠绩悠悠转醒,到了放饭的时间。
抓着牢房的铁栏杆,眼疾手快地拦住一个锦衣卫,仔细一看,正是昨天捉拿他的锦衣卫其中的一个。
仔细一看,这锦衣卫还很年轻,有点娃娃脸。
林楠绩:“大哥,你们为什么抓我啊?”
锦衣卫有点不耐烦道:“你犯事了呗。”
林楠绩想得到些更有用的信息,咬牙冲他招招手,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是告诉我,我房间床底下的破靴子里藏着一锭银子,都归你。”
小锦衣卫目光鄙视:“就你那三瓜两枣的,还不够小爷塞牙缝的。”
林楠绩瞪圆了眼睛,还有人鄙视银子?
小锦衣卫本来想走,迈出两步又回来了:“其实我挺好奇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楠绩没好气地说:“你又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小锦衣卫高深莫测:“知道你上一个关进来的太监是谁吗?”
林楠绩摇摇头。
小锦衣卫一脸神秘地说道:“冯进年冯大太监,先帝在时只手遮天的人物你总该听说过吧?你一个小内监,能进诏狱,也算了不起了。”
“这诏狱也不是谁都能进得来的,怎么也得是朝中有名有姓的官员。”
“能让皇上亲口发话抓进诏狱,也算是你这小太监祖坟上冒青烟了。”
林楠绩:……
林楠绩语气幽幽地:“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小锦衣卫没忍住,嘿嘿笑了两声。
林楠绩陷入沉思。
这锦衣卫说的倒是没错,诏狱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而且来了,极大可能就出不去了。林楠绩将这几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遍,终于恍然大悟。
他一定是知道的太多了。
他就说狗皇帝心眼比针尖大不了多少吧。
林楠绩深沉地叹了口气。
见林楠绩一直没说话,小锦衣卫问:“琢磨什么呢?”
林楠绩神色幽幽的:“想吃瓜吗?”
小锦衣卫:?什么瓜?
半柱香后。
牢房里。
小锦衣卫两眼放光地和林楠绩头凑在一块,语气急切:“然后呢然后呢,刘侍郎怎么说的?”
林楠绩压低声音嘀嘀咕咕了几句。
“真的?刘侍郎……变态啊!”小锦衣卫两眼放光,玩还是你们文官会玩啊!
说着,小锦衣卫还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糖:“你吃你吃,吃了快接着讲。”
林楠绩矜持地捏起一块瓜子糖送进嘴里,清甜的香味瞬间在味蕾蔓延开来,甜的林楠绩微微眯了眯眼。
“快说快说。”小锦衣卫催促。
林楠绩清了清嗓子:“还不止呢,太医当场把脉,美人肚子里都有孩子了!”
“是刘元吉的,啊!居然是刘侍郎那个老匹夫的!”
“早看刘侍郎那老东西不顺眼了,天天就会拍马屁,居然和儿子相好的搞在了一起,他要不要脸啊!”
“怪不得刘侍郎被查了,查得好!”
“还有呢还有呢!”
“刘侍郎被耍啦!牛逼!”
“草!大将军还有这样的癖好呢!”
“我草草草草!”
你们武官玩得好野啊!
两人正交头接耳聊得热火朝天时,一个身穿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板着脸走到牢房外:
“司南浩!你在哪干什么呢?上头有旨,将这个小太监即刻处死!”
两人都是一惊。
林楠绩浑身一震,他,他这就要死了?
司南浩皱了皱眉,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可有皇上的圣旨?”
穿着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一个小太监,怎么劳得动皇上亲自下旨?”
“赶紧行刑,别磨磨蹭蹭地耽误功夫。”
司南浩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林楠绩,八卦听得还不过瘾呢。
林楠绩被架上绞刑架,内心有些悲凉,他刚穿过来没多久,就要死了?
死了能回去吗?
他没去报道,职位还给不给他留啊?
司南浩看出他生无可恋,也叹了口气:“放心吧,看在咱俩刚才的交情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林楠绩脸色发白:“我不想死。”
司南浩同情地看着他:“我也帮不了你。”
林楠绩立马两眼泪汪汪:“我那靴子里还有一块从娘胎里就戴着的玉佩,劳烦和我埋在一处。”
司南浩没好意思说,那些犯了罪的大官还有人收尸,像他这种名不见经传的都是拉到乱葬岗就地堆放的。但因为八卦的情分,司南浩还是答应了:“我会的。”
另一边,紫宸殿里。
李承铣处理完一堆糟心的折子后,忽然觉得耳根子清净异常。往日里,他耳边好像一刻不得闲,总是被一道啰啰嗦嗦的声音占据。那人好像什么都能在心里说上一遍一样。
什么许姑娘这么多年在青楼还能独善其身真不容易。
什么贪官可恶,就该全杀咯!
又或者御花园跑来了一只白色的狮子猫,长得漂亮就是不给摸。
甚至是今天的天气,早上吃了什么,大厨的手艺又潦草了。
李承铣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装得下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
乍一静下来,李承铣却觉得太安静了。
他往下头一望,原先林楠绩总爱站在火盆和挂画中间那个位置,有一盆兰花挡着,方便他偷懒。
眼下,那里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