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听见心声[穿书](142)
林楠绩点点头,对李岱道:“劳烦管家到城中药铺抓药,此人至关重要。”
李岱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搁,等郎中写完药方以后,立即出门。
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拎着一大包药材回来:“跑了城中几间药铺,终于有一家肯开门,里头药材珍稀,跑了两家才凑齐。”
林楠绩感激地对李岱道:“有劳管家。”
郎中已经处理完伤口,对李岱交代熬药事宜,李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
几人忙活了一夜,天色已经破晓,林楠绩一夜未睡,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对李岱道:“李叔,备马车,我去更衣上朝。”
李岱看着林楠绩眼下疲惫的神色,劝阻道:“已经让厨房备了小米粥,吃些再去。”
林楠绩现在没有胃口,摇了摇头:“还是先上朝吧,回来再用膳。这人务必看好,谁来府上问询,都说没有见过此人。”
李岱:“大人放心。”
来不及睡觉,林楠绩也没有了困意,怀揣血书,坐上马车,便往午门行驶而去。
等到上朝,文武百官齐齐地往大殿中一列,六部开始上书,等到刑部之时,林楠绩的耳朵便竖了起来。范兆明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刑部尚书蔡元礼提起此事:“回禀皇上,刑部审查结果与州府一致,仍判处问斩,文书已经交由都察院,只待查核,便可发回州府,即刻问斩。”
“只是都察院审查的日子,是否太久了些,时至今日,仍是没有音信。”
要不是碍于蔡元礼刑部尚书的官职,袁柳都想撸起袖子骂人了。
什么叫时至今日?
这文书才发到都察院几天?
当他们都察院天天没事干,天天伺候刑部呢!
袁柳正要开口,林楠绩忽然自他视线斜后处走了出来,袁柳刚要迈出的步子停住了。
林楠绩竟然主动出来承担?
唔,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林楠绩出列,却先在心里道:【我昨天晚上门被人敲响了,有人递上来一封血书,说现在羁押在州府大牢的不是真的范兆明,是个替罪羊。】
李承铣内心一紧。
大晚上敲了林楠绩的府门?
要是歹人可怎么办?
林楠绩直了直身子,瞟了一眼李承铣。
【晚些时候,我要去找你。】心音理直气壮,【最近天气太热了,想吃点冰的。】
李承铣眼底泛起笑意,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林楠绩立刻会意:“微臣有急事奏报,昨夜丑时三刻,有一个人敲响了微臣的家门,并且献上一封血书,血书中说,如今羁押在州府大牢的,并非真正的罪犯范兆明,而是替罪羊。”
此话一出,朝堂震动。
蔡元礼脸色微微的有些不好看:“林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刑部复核有误?你这是质疑刑部,若是此事有误,你可担得起?”
林楠绩连忙说道:“下官不敢擅自质疑刑部的流程,只是此事闹到我府上,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尚书大人见谅。若是有误,一应罪责,微臣来承担。”
蔡元礼冷哼一声。
这时候,突然有人站出来说道:“微臣认为林大人说的有理,既然事情捅了出来,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不能让人冤枉了。”
林楠绩竖起了耳朵,微微往斜后方看了看。
吏部侍郎刘惟明。
蔡元礼冷哼一声:“老夫还能说什么!”
王文鹤道:“那是自然,事已至此,是否有人冒名顶罪,又是因何定罪,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顺藤摸瓜地查便是了。这些都是刑部的分内之事,都察院只是行使监察之责。”
两人唇枪舌剑了一番,蔡元礼只得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一双深沉的眼睛泛着冷光,对林楠绩说道:“既然如此,林大人就将血书交给我吧。”
林楠绩将血书呈上。
蔡元礼:“还有递上血书的人,如今在何处?”
林楠绩面不改色:“只留下血书一封,并未见人。”
下了朝以后,林楠绩被王文鹤单独叫走,只剩下二人,王文鹤的脸色沉了下来。
“胡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
林楠绩道:“这不是怕大人您不同意吗?”
“你知道不同意还!”王文鹤气得胡子翘起,“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林楠绩等王文鹤气消。
王文鹤两眼一瞪:“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林楠绩上前道:“大人,此事有蹊跷。”
“你知道有蹊跷,还往里头跳?还把那血书直接交给刑部了?”
王文鹤满眼的难以置信。
林楠绩狗腿地笑:“这不是怕大人您护犊子心切嘛。”
王文鹤冷哼一声。
林楠绩说道:“我昨晚就察觉这事有蹊跷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呈到王文鹤面前,“您瞧,这才是真正的血书。”
王文鹤一惊,连忙将血书接过来:“那你给蔡元礼的是什么?这血书……怎么这么臭?”
林楠绩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给蔡大人的那封血书,是卑职昨天晚上现宰了一只鸡,用鸡血写的。”
王文鹤:……
林楠绩又指着王文鹤手中的血书说道:“这封血书也是假的。”
王文鹤:???
王文鹤一把年纪,一时间被冲击得没反应过来,毕竟督察院又不是断案的,平时忙着参人,倒是对这些旁门左道不太精深。
“也是假的,那这是?”王文鹤看着手中的血书,浑身发毛。
林楠绩眼神发光:“你闻,这血书味道奇臭无比,并不像寻常人血。”
王文鹤老脸微微发白。
谁会特意注意人血放一段时间以后是什么味道。
看到血书,只会以为是冤主的血。
“也不像朱砂啊……”
林楠绩斩钉截铁:“是猪血!”
“猪血?”王文鹤倒是没有想到这点,“所以这么臭?”
林楠绩点点头:“人血、鸡血、猪血,看起来不容易分别。然而鸡血比人血腥,猪血放一段时间更为恶臭,且颜色更深。”
王文鹤仔细看了看血书上的字迹,颜色确实很深,有些字迹甚至呈现暗红的色泽。
王文鹤神色疑惑:“你怎么想到掉包血书?”
林楠绩仔细将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和王文鹤说了一边:“微臣那府宅,又不是什么起眼的所在,京城同僚们都未必个个知晓,他一个外乡人居然精准地晕在了我门口,微臣不由得不多心。”
“况且,虽然有血书为证,但我并未到天水镇亲自查探过,不能全然信服。况且,寻常人蒙冤定是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下血书,可这血书却是用猪血写成的。”
王文鹤点了点头:“不错,你想得很谨慎,若这血书是真的,牵连甚广。若这血书是假的……”
林楠绩脸上笑容一收,对着王文鹤双手行礼:“那便是冲着下官来的。”
王文鹤神情一变:“不错。事情由刑部和大理寺调查,多半是要借这两者的手来对付你。你可有树敌?”
林楠绩苦笑一声:“下官自然是树敌无数。”
王文鹤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他们这些言官,还不是天天得罪人。
“不过……未免太兴师动众了。”
王文鹤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朝中几位元老级别的大臣对林楠绩为官这事都没什么意见,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牵连甚广地对付林楠绩吗?
林楠绩赞同地点点头:“王大人说的是,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王文鹤罕见地动怒:“这帮王八羔子,平日里被参得少了,竟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老夫非得好好整顿他们不可!”
“敢动督察院的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