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吉米同行(37)

　　但这时候的埃布尔正忙着另一个计划。
　　他托人找关系地想把行星乐队塞进一个大型全国巡演队伍里。
　　因为这支巡演队伍的规模很大，参加的人数众多，主要比较出名的，有前辈级别的音乐人劳伦斯曼利、英国甜心乔安妮、海边男孩组合，还有罗莎姐妹等等。可以想象，假如行星也能加入到了这场巡演中，不管是从社交的角度，还是名气和发展角度来讲，都会是一次较大的提升。
　　但目前为止，巡演负责人还没有给他答复。
　　所以，他暂时没空过来管他们。
　　幸好，兰斯的灵感又回来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执着去拆家了。
　　他跑回屋子里奋笔疾书，还把詹姆斯也叫进去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忙的。
　　詹姆斯就无聊地坐一边等，每次让他唱的时候就听话地开口唱，这让他隐隐约约总有一种‘我和兰斯的吉他可能是同等地位’的错觉。
　　但不得不说，创作是一种很私人，也很情绪化的过程。
　　如果一个人能完全无保留地向另一个人展示出所有的时候，通常也是一种信任的代表。
　　所以，尽管詹姆斯这个时期对创作什么歌曲的兴趣还不大，却依然接受了这个邀请。
　　接下来，大约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他们俩一直都在屋里折腾那些旋律和歌词。
　　和以前一样！
　　或者说，正如兰斯预料的那样，两个人在一起的效率果然更高一些。
　　熬了三四天，算上兰斯以前创作的歌，还有这些天搞出来的新歌，再加上几首翻唱的经典，差不多能凑够一张专辑后，两个人才彻底停了下来。
　　詹姆斯仰躺到床上。
　　他累得直接哀叹一句：“太麻烦了，以后你还是自己写，不要找我了。”
　　但兰斯假装没听到他的话。
　　他这个时候已经发现，自家金发主唱和自己在音乐方面很可能是最佳的创作搭档，每次他们在一起时，都会有着非常好的默契，并且还能彼此互补。
　　最早确认这一点儿的时候，还是因为那首<她今年十六岁>的现场表演。
　　尽管兰斯一直说什么不记得喝醉后的事情，可那确实是在说谎。
　　他始终都没忘记詹姆斯倚靠在自己身上时的感觉。
　　呼吸、心跳、热度，还有那令人欣羡、宛如被上帝亲吻过的喉咙发出的美妙嗓音。
　　在音乐中，或者说，在醉酒导致的模糊意识中，他当时失控展现出的极富侵略性和攻击性的吉他旋律，是很破坏歌曲整体性的。因为不管是想攻击还是想侵略，必须有同样实力的对手正面接下来，才可以让场面变得精彩。否则，那就是一场单方面碾压，碾压到最后，只剩下乏味。
　　可整件事最妙的一点儿就在于——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当詹姆斯察觉到了吉他旋律中咄咄逼人的情感时，完全不经思考地顺着旋律，放弃了过于轻松却弱势的口哨，反而用了也许会令大众诟病，但确实是人类表达激烈情绪时的最自然声音，借此来对抗激烈的吉他旋律，并配合着吉他声，向观众呈现出了高潮、起伏又跌宕的情感变化。
　　是他的临场应变促成了整首歌的精彩，从而使得整首歌的演绎达成一比一战平的效果。
　　势均力敌的感觉太美妙！
　　以至于兰斯后来在随身笔记本中清楚地写着：“I’ve never met anyone like him.”
　　总之，歌曲凑够数后，还需要进行挑选，来确保整张专辑有个统一的主题。
　　这些问题需要去录音室中，和那位制作人先生一起商量着来了。
　　而这个时候，又一个好消息传来。
　　<她今年十六岁>除了在排行榜上大放光彩外，还将行星乐队送上了《流行之巅》（Top of the pop）！
　　《流行之巅》（Top of the pop）是当时全英国最具代表性、也最有名气的音乐节目了。
　　鲍德温和西奥都特别激动地说：“我以前做梦都想来这个节目。”
　　但当大家兴高采烈地准备上节目去好好表演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让人难过的真相。
　　在这个节目上表演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真唱，也没人去真唱，大家都是全程假唱的。
　　太残酷了！
　　对于从小就看节目的忠实观众来说，这就像是告诉小孩子圣诞老人并不存在一样残酷。
　　别说鲍德温他们了。
　　连兰斯都露出了可以称之为‘童年梦碎’的悲伤表情：“……全都是假唱吗？”


第41章 唱歌表演
　　我们其实是好人,从来没想过主动去捣乱，大家能明白吗？
　　只是总有人想和我们捣乱。
　　——By詹姆斯莱蒙
　　其实,假唱这个事挺正常的。
　　现实又不是童话,人没办法时时刻刻都尽善尽美地保持在高光的状态中,偶尔状态不佳，或者出现伤病的问题，这时候却要上节目了怎么办？
　　对于一些注重节目效果，奉行完美主义的制作人来说,如果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嘉宾并不稳定的临场发挥上，那无异于是将节目的命运交托于他人之手。
　　既然如此，那大家假唱吧。
　　这样一来,你不用担心唱不好被骂,我也不用担心你一上节目就翻车，搞砸我的节目。
　　合情合理,顺理成章,皆大欢喜。
　　至于电视机前的观众……拜托,他们根本看不出来的！或者再换一种说法，观众们看节目的时候,应该也不想前一秒还好好欣赏音乐,后一秒主唱破音地给来个突发车祸吧？多扫兴啊！所以，假唱也算是替观众负责了。
　　因此,上节目假唱就慢慢成了一条业内约定俗成、众所周知的规则。
　　但此时，对音乐界还存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四个人，却深受打击。
　　好吧！
　　在‘媒体报道是可以操控着制造出假新闻’事件后,原来‘电视节目里的表演’也都是假的。
　　童年梦想破灭。
　　对这档节目的期待荡然无存。
　　可由于这档节目的重要性，埃布尔还又把四个人叫到了办公室里。
　　他一开始什么也没说，先盯着他们看了半天，直到屋子里的气氛显得紧绷又严肃时，才直接放了狠话：“这次节目结束后，我不想接到任何投诉电话。否则，你们干脆什么也别干，直接滚回利物浦，去找家俱乐部混日子吧。”
　　行星乐队的所有人都没反驳这段话。
　　大家平静地点了点头，向他保证一定会认真上节目。
　　然而，他们如此听话的表现，却让埃布尔惊疑不定起来。
　　他不由得悲哀地在心里想：“我终于被这群混蛋给整出神经病了。明明‘认真上节目’是我想听到的正确回答，可心里怎么就直发慌呢？”
　　但到了下午的时候，他就放心了。
　　因为这四个坏小子难得地换了新衣服，打扮得光鲜亮丽，看起来精气神足。
　　尤其是詹姆斯，几乎一下子让人眼前一亮。
　　他难得地换了一身颇具英伦感的西装，扎了领带，戴了一顶平顶卷边圆帽。虽然由于气质方面的问题，看起来仍不够稳重，显得有些过分活泼，可这又刚好符合之前塑造的青少年偶像身份，朝气蓬勃。
　　埃布尔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毕竟，如果没有一天到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他是真得非常非常喜欢詹姆斯的。
　　虽然从大众审美角度来讲，詹姆斯不是特别漂亮的类型，起码比不上兰斯五官精致好看。
　　可他身上总有一种奇特的活力，那种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总能自得其乐的快活架势，就好像你把他扔到垃圾堆里，他都能高高兴兴地从垃圾堆里站出来，把垃圾桶举过头顶，挥舞着给你高唱一首[love me baby]一样。
　　总之，这次乐队大家对节目的重视表现，让埃布尔十分欣慰。
　　他难得激动地把所有人都夸了一遍：“西奥你这件宽松的白衬衣不错啊！鲍德温你是应该换换风格了，牛仔外套穿上多精神啊！兰斯，你穿什么都好看！咦，你这件T恤上印的是利物鸟吗？看起来风格很独特嘛。吉米，吉米！我的男孩啊，你早该这么穿了。来来，照照镜子，多英俊！”
　　听到这些真心实意地夸奖，四个大男孩都不约而同地朝他露出了或灿烂或腼腆的笑容。
　　埃布尔一瞬间老父亲般心满意足地感动了，有一种辛辛苦苦养的自家崽崽们终于听话了的超强成就感。当天，他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又心甘情愿地继续帮孩子们忙碌起巡演，还有专辑的工作去了。
　　等他忙完一轮，才想起节目的事情。
　　惊讶地发现，这次居然真得一个投诉电话都没有！
　　但他还是不放心地给那边节目较熟的一名工作人员拨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那名工作人员哈哈笑着让他放心：“现场来的观众都快爱死主唱了，他真漂亮不是吗？还有吉他手也很帅！姑娘们迷死他们了，你就是爱瞎操心。行了，没事，放心，放心！”
　　至此，埃布尔终于不再惦记这事了。
　　他心情舒爽地倒了杯红酒，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里，打算休息一会儿。
　　不过，休息的途中，他临时决定让助理小姐帮忙把提前录好的节目拿出来放一下，打算欣赏一下自家孩子在电视上的精彩（听话）表现。
　　然后，他把一口红酒喷了出来。
　　知道吗？
　　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是脸盲，只是程度分轻重而已。
　　对于一个刚刚出道的组合团，如果平时根本没注意的话，你真得能分清谁是主唱，谁是吉他，谁是鼓手，谁是贝斯吗？假如……再不看头发颜色和发型，不看眼睛颜色，也不看穿衣风格的话？
　　所以，吉他手也可以站在麦克风前唱歌；主唱也能用弹棉花的姿势狂扫吉他弦；鼓手抱着贝斯缩在角落中梦游弹奏；贝斯手在后头癫狂地敲着鼓……
　　一切浑然天成，毫无破绽。
　　这完全是可行的啊！
　　只要后台给配上伴奏带……
　　Anything is possible！
　　此时，电视屏幕上……
　　西奥坐在一堆鼓后头过了一回敲鼓的瘾，一边敲着根本就不会出声的鼓，一边疯狂甩头，摆出了酷炫姿态；鲍德温不怎么习惯地抱着贝斯，尽可能地装模做样弹奏着，还不太自然地试着在舞台上小范围移动，毕竟，作为一名鼓手，他可是生平第一次能在舞台上动起来啊！
　　然后，兰斯站在最前方，平时用来弹吉他的修长手指紧握麦克风，姿势十分到位。
　　他模仿着詹姆斯平时的样子，在舞台上走来走去，差一点儿跳脱劲儿，却有别样的潇洒，同时还不忘大大方方地朝着观众席飞出一个个指尖吻。
　　而用帽子遮挡住显眼金发的詹姆斯站在舞台右侧。
　　他模仿着自家搭档平时高冷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抱着吉他，时不时就酷酷地挥着手臂来了个大风车式扫弦，同时身体还前俯后仰地激烈晃动，仿佛真得在弹奏什么绝世篇章一般，气势十足。只是偶尔镜头扫过的时候，他就有点儿破功地勾起唇角，坏笑地眨下眼睛。可下一刻，又板起脸继续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