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给魏尔伦戴了顶环保帽 下(3)
这无疑是十九世纪最先进的“知识”之一。
……
伦敦,历史悠久的圣多马斯医院在英国各界人士的捐赠下,名下有一座特殊的护士学校。
学校大礼堂里,倾听演讲的人不止是护士,其中能看到不少英国知识分子的身影,有的时候能看到一两个退伍老兵,他们都专注而尊敬地望着讲台上演讲的女士。
那样的目光,恍若是在看一位仰慕的女神。
阿蒂尔·兰波全程懵然,不清楚自己来到了哪里,只能紧跟着麻生秋也,丝毫不担心自己被人卖掉。
阿蒂尔·兰波对卫生知识倒是听进去了一些,他更感兴趣地是大家对演讲台上样貌平凡的女士的态度。他不是笨蛋,所有人这么看待一个人,无论她是男是女,她一定有很厉害的本事。
“喂,这人是谁?”阿蒂尔·兰波压低嗓音,不敢造次。
“护士里最有名的是谁,你不知道吗?”麻生秋也反问。
阿蒂尔·兰波羞恼,想不起来!
麻生秋也哑然。
他带领阿蒂尔·兰波去看那位把慈悲写入骨子里的女士,对方已经五十多岁了,皱纹遍布眼角,看上去有一些操劳过度,与居斯塔夫·福楼拜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弗洛伦斯·南丁格尔。”
“兰波,感到荣幸吧,你见到了传说中的提灯女神。”
青霉素的最佳合作对象!
人品过硬到可以发光的南丁格尔女士!
麻生秋也有幸与她谈成合作,倘若青霉素研发成功,就面向全世界范围公开专利,不收取一丝一毫的专利费!
演讲结束后,人群散去,麻生秋也向南丁格尔走去。
南丁格尔的视力不太好,却看清楚了满脸纱布的麻生秋也。
这人的特征过于鲜明了。
“您好,又见面了,南丁格尔女士。”麻生秋也脱帽致礼,把兰波留在身后,单独与南丁格尔在角落里说话。
阿蒂尔·兰波插不上话题,头一次听见麻生秋也温柔如水的声线,仿佛是在对一位长辈说话。什么青霉素之类的名词,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令他深刻领悟到对方的知识范围之广。
阿蒂尔·兰波听说过南丁格尔,被誉为战场上救死扶伤的女神,英国人好像把她比喻成了法国的“圣女”贞德。
不分国界,不分种族,一心一意地治疗病人,保守病人的秘密,以伟大的医护精神铭刻在世界医学史上。
若她去世。
英国必然举行国葬的人物。
阿蒂尔·兰波深吸一口气,心跳加速,先是雨果,后是南丁格尔,他发现自己在对方面前真的没资格骄傲。
【真的好厉害啊,我也想跟这些人成为朋友。】
麻生秋也的眼中看着南丁格尔。
阿蒂尔·兰波的眼中却看着黑发的东方人,一点点钦佩闪过。
认识至今,他不知道王秋纱布下的脸,可是容貌与否重要吗?譬如受人尊敬的南丁格尔,有谁会惋惜她长得普通?
人格魅力已经超脱了皮相。
【如果我的父亲是你……该多好。】
……
全家吃饭的时候,母亲会把最好吃的食物留给他。
——王秋先生想方设法地给他披萨的优惠。
被虱子咬的时候,他喊痒,母亲会给他扒着头发仔细寻找。
——王秋先生让人给他剪掉头发。
衣服穿得不合适,关心他的总是母亲,就算是保罗·魏尔伦也不会主动提起给他买衣物。
——王秋先生送了他毛线裤,送他新的衣服。
他最绝望无助,差点在军营里遭遇同性侵犯的时候……
——是你在默默写信救我。
第423章 第四百二十三顶异国他乡的环保帽
医学实验室里,青霉素的霉菌度过了最难的提取阶段。
医生们终于可以大展身手,进行无数稀奇古怪的测试,大量可供研究的霉菌在器皿中培育下一代,减少杂菌的数量。
对于提纯霉菌,麻生秋也只知道跟“玉米淀粉”有关系。
具体培养液的浓度多少,如何调配,这些就要交给病理学医生一次又一次的实验。幸好,实验初期非常顺利,双方建立了信任基础,就算麻生秋也提出天马行空的设想,南丁格尔女士这边找来的医生和助手也会立刻开始尝试。
麻生秋也与南丁格尔女士补签了后续的协议。
他的眼睛一目十行,手在签字,关切地说道:“南丁格尔女士,任何人进入保存病毒样品的实验室时,最好佩戴口罩,口罩有预防飞沫传播,能减少空气中的病毒吸入鼻口的风险。”
棕色头发的南丁格尔欣然点头,对他的主意表达了接纳。
“空气就像水一样,也会被弄脏。”
这个理念,她很早就提出来了,十分重视口罩,只是病理学医生一再保证病毒样品存放良好,她才在今天忽略了危险性。
没出事之前,及时改正即可。
南丁格尔重新制定了实验室的卫生规则。
麻生秋也不再提出建议,把协议递给了她:“签好了。”
南丁格尔最后一次问他。
“你确定你不会反悔,成功后让我把这项伟大的实验公布于众,开放专利,让全世界都有机会得到抗生素吗?”
“我确定。”
“善良的先生,这样你得不到任何好处。”
“不,我们会改变世界。”
麻生秋也语气笃定,仿佛已经看见了无数人绝处逢生的笑颜。他有其他赚钱渠道,不用赚不义之财。
南丁格尔安心,提了一个私人问题:“其实这个实验难度不高,通过你已经有了许多前人的经验,要是我没有猜错,你应该与其他医生合作过,为何最终会找到我呢?”
麻生秋也说道:“因为我居住在都柏林那边,对伦敦不了解,最开始的确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您。”
他拿出一张10英镑的纸币,手指夹着纸币,轻轻一翻面,正面的伊丽莎白二世就变成了反面的南丁格尔。纸币上,半夜检查病房的南丁格尔站在那里,头戴护士巾,年轻时候的容貌清秀,手中的灯光宛如一轮代表温暖和希望的太阳。
“看到纸币的时候,我想,再无比您值得信任的对象了。”
“如果连您都不能信任,其他人就更不行。”
“南丁格尔女士,我为未来无法为您分担压力而内疚,责任与荣耀都肩负在你的身上,我注定了无法走到台前。”
麻生秋也第二次为南丁格尔女士弯腰,同时感激她,一般人再想造福人民,也会想办法把青霉素掌控在自己国家手里。英国政府对南丁格尔的医疗事业多有资助,等到公开专利后,英国政府里总会有不理智的人认为南丁格尔不为国家考虑。
南丁格尔去看他的脸,突然手指往麻生秋也的下颌和脖颈交接的烧伤皮肤抹去,惊得阿蒂尔·兰波张大嘴巴。
但是这并非轻薄之举。
麻生秋也站着没动,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
南丁格尔去看指尖沾染的褐色颜料:“果然不是烧伤,你把自己化妆成了毁容的模样?”她是战场上经验丰富的护士,化妆术瞒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和感觉,近距离接触下就看透了黑发男人外露的皮肤没有烧伤,甚至不是欧洲人,有意掩盖了五官。
阿蒂尔·兰波猛地扭头去看麻生秋也惨兮兮的纱布脸。
纱布下的容貌立刻神秘起来。
是丑?
是美?
冷酷刻薄的长相,还是英俊正直的长相?
金发少年雀跃,推翻了自己之前不在乎容貌的看法。
麻生秋也厚着脸皮给出了本年度最佳理由:“对不起,我长得无颜见人,担心吓到人就不好经商了。”
南丁格尔没有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让我送你一点临别礼物吧。”
走出护士学院,麻生秋也换了一身“行头”,得到了南丁格尔特制版的医疗用品——白色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