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在死后变BOSS我尽力了[无限] 上(7)
贺群青摸黑一步一挪地到了门边,摸索着找到门把手。
“贺先生,您已经进入游戏……”
谢天谢地,系统终于说话了。
乍一听到系统声音的时候,贺群青还以为是自己太希望系统回应导致了幻听。
那声音也真像信号接收不良,断断续续,忽近忽远。
“……按照试岗要求……您需要……出房间……”
“……外……玩家在……接下来您……”
贺群青仔仔细细听着每个字,等系统信号不良的声音完全消失,他琢磨,我这是……已经在游戏里了?
贺群青喉头滚动,仍然握着门把,正紧张,肩上再度一沉,像是背上了个三百斤的磨盘。
那鬼东西还没消失!
随着时间推移,它的存在反而愈发清晰。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好像那东西也很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便全力鼓动着贺群青打开门。
贺群青心惊肉跳,试着抽回手,但手指被狠狠地压在了门把上。
他只能一边忍着骂人地冲动,一边猛地攥紧手指,握紧门把,心说,开就开——
吱———嘎————
门真开了。
他面朝空洞的走廊,视野展开的瞬间,所有的脚步声都一齐消失了,只余下一丝幻觉般的回音。
老式窗框锈迹斑斑,镶嵌着大块绿玻璃,有些窗户开着,白亮过头的月光照射到了贺群青的眼底。
他看清了大窗外漆黑的、像是学校的建筑的其他部分,还有一棵黑漆漆的大树。
以及眼下满地粘稠深黑的液体。
这时,贺群青身上骤然一轻,被按在门把上的手竟然自由了。
他回头一看,先前怂恿他出来的鬼东西,竟然窝囊地缩回了出租屋的黑暗里。
像是门打开后,让它也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而害怕了?
先不管它。
贺群青视线转向走廊另一侧,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由想,这里竟然是个游戏……?
这走廊,那边那栋楼房,还有晃眼的月光——
像真的,这一切,太真了!
内心震撼尚未平息,贺群青眼前又一暗。
回过神,他整个身体已经被不知哪里冒出来、无孔不入的黑色雾气包裹!
又是什么东西?!
冲向他的黑色雾气有很强的粘性,眨眼间,贺群青身上已经变得湿淋淋、黏糊糊。
指尖正碾着这诡异的、焦油一般的东西时,贺群青隐隐觉察到身边异样。
他缓缓抬起视线,下一秒,眼前事物惊得他瞳仁紧缩!
只见同样胶黏的液体从前方的空气中出现,一堵墙似的,狠狠朝他砸过来——尽数泼洒在他身上。
力道重的差点把贺群青拍回出租屋!
贺群青脑袋里思绪完全混乱,凭本能也想躲回家里。
谁知他刚升起这个念头,身后那黑洞般的房间,登时传出了一声不是人类能发出的惊恐叫声。
是房间里那鬼东西,看到他企图往回走,竟然显得比他还要害怕,抗拒地尖叫连连!
贺群青两只耳朵快被它喊出血了,心说,明明你才是鬼啊,你害怕个屁,你比我脏多了!
可这也证明回头不是办法,他瞬间扒住门框,强行回到了走廊上。
也不知这一决定是对是错。
就在他回到走廊上的同时,焦油物质迎面卷来!
眨眼间,他的脸颊、耳鬓、脖颈、手臂,小腿——这些裸露在外的部分,全部轻易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一般黏糊冰凉的胶质物。
至于他的身体,那神秘液体轻易就渗过了衣服,紧紧贴在他身体表面。
贺群青紧闭着双眼和嘴,不停抹脸,更不想让那东西进他的喉咙,但窒息感还是渐渐令他弯下腰。
他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身体,因为这黏糊糊的东西,变得有点不一样。
或者说,他身上正在发生一些,自己绝对不想看到的变化。
首先,他就要因为缺氧而憋死了。
他扶着墙壁,缓缓跪了下去。
不知不觉,周围变得极为安静,甚至死寂,好像整个空间里,只有他一个勉强活着的、以及那些注视着他将要溺死的东西。
……
……
“he——呸!tui——呕,系统?”
随着时间流逝,不仅没憋死,还重新站了起来的贺群青用力擦着脸,再次试着找系统救他。
可系统仍然失联不说,他的鼻端也开始充斥着一股令人焦虑的深重的铁锈味。
更不妙的是,他觉得那气味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
难道自己被泼了一头一脸一身的东西里有……血?
……
贺群青心头早已焦灼迷茫,偏偏离奇的事情还没完,甚至像是一切才刚刚开始。
因为下一秒,变故再次毫无预兆、突如其来、无缘无故发生了。
——他脚心一热,走廊地面竟然升起烫人的热浪,瞬间卷入鼻腔!
在这股新热量的烘烤下,满身厚重焦油的贺群青很快就闻到了自己身上那股血腥的铁锈味发生了剧变。
很快,无论气味还是触感,他的身体都在逐步更粘、发糊、焦脆,渐渐的,就让贺群青越来越觉得熟悉了。
像燃烧一切的大火——是火灾后的气味。
虽然不太痛,但可怕的是,他身体表面的温度还在继续升高。
短暂失神到回神,贺群青这下真想跑了,可刚一动,他就大叫一声。
只要他一动,浑身皮肤跟裂开似的!
刚才还说不疼,现在一动疼得要死,好像现实在告诉他,现在任何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贺群青当即心说好好好,不动就不动,就是谁跪着求我,我也绝不动一下。
偏在这时,他脚下突发不平衡的感觉,竟然让他踉跄着向前栽去。
砰!
他狠狠按住身边门框,站着喘起了粗气,顺便还笑了出来。
“哈……哈哈!”
太莫名其妙了,我一定,我一定是在做梦!
可无论他有什么想法,那股热量仍然使劲地烘烤着、熏烤着他,如影随形,不肯施恩离去。
时间一长,他的脑袋逐渐被热量浸泡的浑浑噩噩。
终于,应该是到了某个临界点。
摇摇晃晃的贺群青头顶上猛然一重,像是谁又把冷到极致的冰川水,以大浪的力道拍了下来,狠狠砸在了他的头顶。
冷水把他砸得眼前一黑,连月光也看不到了,膝盖更险些沉下去。
同一时间,“嗤——”的巨响,从贺群青的头上传来。
那种声音很大,堪称震耳欲聋。
如同把一件温度烧的极高的东西,极为粗暴地投进冰水里。
发出了巨大的淬火声!
贺群青身体不自觉被冻得发抖,强忍之下,凉意褪去,余热还在。
从他头上浇灌下来的冰凉液体逐渐变得温呼呼的。
当剩余水分再次被蒸发。
贺群青皮肤表面那层僵硬的“外壳”也跟着变得极度干燥和坚硬。
但坚硬之下,内里依旧粘腻,贺群青一动,身上就发出咔咔的龟裂声,以及刺鼻的……血腥味。
余下的冰凉液体,贺群青逐渐看清了。
它竟然同样的粘稠,暗红的色泽充满了不详,正顺着贺群青的额头、眼睫、鼻梁、嘴唇、一点一滴流淌下来。
这种情况下,贺群青稍一动弹,身边都是“滴、答”、以及“吧唧”的脚步声。
……
他慢慢清醒过来。
呆呆地看着眼前犹如经历了一场岩浆倒灌的陌生走廊。
以他的位置为圆心,该是有股极为粗暴的力量在不久前辐射向四面八方。
入目所及所有的墙壁与角落,要么红亮滚烫、要么焦黑冒烟。
宛如这条可怜的走廊,刚经历了一场常人难以想象的钻木取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