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在死后变BOSS我尽力了[无限] 上(47)
他的胸口就着这股凉意,深深起伏了一下,刚扶着湿漉漉的地面直起身,余光就看到有人朝自己大步走过来,他赶忙拦住了怒气冲冲的陈雨依。
“陈姐!没事——我没事,你不要冲动,别……”
党叙枪丨口往前一伸,再次死死顶住了贺群青的脑袋,贺群青就没法再说下去了。
党叙哈哈一笑,说:“什么万事留一线?得罪都得罪了,我还怕什么?实话告诉你们,杨放答应我,如果我跟着你们找到审判书的线索,他就给我两千生存点,或一张审判书,我可以二选一。陈雨依,两千生存点对你来说,可能根本不算什么吧?但你现在就算再给我更多生存点,我也不会背叛杨放!再说,我们这些人,虽然进了这个十八层地狱似的游戏,但到底还是人,跟副本里这些诡异的东西不一样,多少得讲究一个诚信。”
“是么?”
忽然,蒋提白的声音插了进来。
蒋提白半梦半醒的目光扫过单膝跪在地上的新人B——之前,那膝头没有任何保护的重重落在地上,如今膝盖周围的水渍里早都洇开了暗红的血丝。就这样,他还得阻拦母鸡护崽似的陈雨依,旁边支撑身体的那修长白皙的小腿,晃来晃去,惹得右腿伤口周围的血渍更深了,偏偏这小子格外迟钝,像是压根儿没觉察到自己受伤了。
蒋提白停留在原地,没跟着陈雨依往回走,所以他的身体,有多一半都被黑暗包围,只有那双眼,似乎借到了一点亮,睫毛下的眼里,有两片白又冷的薄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党叙。
“更多生存点也不要?”蒋提白问:“一万?十万?五十万?还不够,那一百万要不要?”
蒋提白的声音虽然轻飘飘,但每个字,却都像重锤一样,让党叙额头逐渐出了汗。
“呵……”党叙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声音毫无底气的说:“高级玩家果然可以为所欲为……一百万……”
“难道一百万还不够?”蒋提白毫无血色的脸,半隐藏在昏暗中,活像个纸人,他更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一百万,别说买一个新人的命,一百个、一千个新人的命都买的来。给你个机会,请你好好想想,你的诚信,到底值几个钱啊?”
党叙被蒋提白盯得打了个寒颤,但不可避免的,他心动了。
别说党叙了,连贺群青现在心里也是又凉又热。凉的是蒋提白提到“新人”两个字,像是在说一个物件;心热的则是,这一百万生存点,蒋提白要是真愿意给,给自己多好,只要有这个储蓄的速度,他愿意和党叙同归于尽。
“蒋……蒋大佬……”党叙都没怎么挣扎,就尴尬的咧嘴一笑,“我也没想过会闹到这个地步,也是因为初级玩家,想要活下来,不比新人容易多少,我……”
忽然,排练厅的方向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党叙一下子闭了嘴。
一个结实的身影背着光,胳膊撑着门扇,一言不发的望着他们的方向。
这下,党叙不止是不敢对蒋提白说话,神色也自动变得殷切了,仿佛隔这么远,杨放就能看清他的忠诚一般。
终于,杨放动了动。
吱嘎——
沉重的木门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响声。
“党叙?”杨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遥遥传了过来。
“老,老大!”党叙活过来了。
“要不要叫人过去帮你?”
“不用!”党叙大声回应,“没事,我已经控制住蒋提白他们了。”
“……行,”杨放的声音放低了,眼睛还盯着他们,“赶紧过来。”
党叙看看蒋提白和陈雨依两人,持丨枪的手指紧了紧,在杨放的监视下,现在他就是想反悔、想要那一百万,也来不及了。
不过忽然,党叙像是清醒了。
“一百万?”党叙冷笑,恨声说:“骗傻子的吧!我看你就是在玩我,你会掏一百万买新人的命?蒋提白,别耍花样!你也是,快点起来!”
贺群青站起身,腰还没直起来,党叙又发泄似的推了他一把。
好在贺群青这次早有准备,他一掀胳膊,反过来推开了党叙。
贺群青虽然有些生气,但也觉得自己没用多大力气,可党叙被他一推,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像是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下一秒,党叙的整张脸扭曲了,他拼了命才重新站稳,手臂一抬,就朝着贺群青的方向,猛地开了枪!
贺群青手臂一紧,一股大的恐怖的力量,将他拽离了原地。
砰!!!
贺群青摔倒在地,脑袋被枪丨声震的有点发懵,但枪响后的本能,让他心头像是突然蹿出一股火苗。
他闪电般抬起目光,几乎只花了三分之一秒,就重新定睛了党叙的位置,他手扶地面,身体跟着找到了平衡,眼看下一秒就能冲出去,忽然,那股恐怖的力量再次出现了,泰山压顶似的把他死死按在了地上。
贺群青一声闷哼,整个人被压得趴倒在地面,扁扁的。
“恩——”贺群青憋着呼吸挣扎,手指试图抠住水泥地,但地上一滩滩水洼和零星碎石子,叫人手掌打滑。
“别动——”蒋提白的声音出现在贺群青耳边。
贺群青眼睛瞪大了,他都想到自己背上那大的诡异的力量是副本怪物,但怎么都没想到,摁着自己的竟然是蒋提白。
“你……”贺群青真没脾气了,他就知道,姓蒋的虚弱无力全是装的!
“等等,别开枪!”
贺群青这边还没来得及质问,光线猛一阵摇晃,脸色铁青的陈雨依在他身前站住了,语速极快的说:
“杨放要过来了!党叙,杨放还需要我们找审判书,你确定要这个时候跟我们起冲突?!”
党叙当然不敢,实际上,他开完枪就后悔了。
党叙颤抖的瞄了眼排练厅,看到杨放已经回身指点,显然已经在派人过来,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起来,我让你们起来!快点!蒋提白,你真想吃枪丨子儿?”
蒋提白却不紧不慢的趴在贺群青耳边,再次提醒:“baby……别动手。”
贺群青:“……”
直到确定手下新人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可能再像刚才那样以吓人的力道起身,蒋提白才一点点的放开对方,慢腾腾的爬起来。
贺群青趴在地上,等背上的重量完全消失,才跟着站起身,陈雨依中途扶住了他。
“你还告诉我别冲动?”陈雨依瞪着他,眼里透出丝丝后怕,上下打量一眼贺群青,她才说:“你腿感觉怎么样?”
贺群青这才感觉到膝盖上刺疼,低头一看,血顺着小腿流到袜子上去了。
贺群青提起膝盖弯了弯,这才拍着手上的泥水说:“……只是皮外伤。”
“别生气,没必要气,”陈雨依像是不放心,拍着他的后背说,“为了这种人,可真的不值得。”
蒋提白从他们这收回视线,因为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杨放来接他们的手下到了。
最终,在几把木仓的枪丨口下,三人踏进了排练厅的大门。
贺群青在门外的时候,遥遥看到排练厅里,喉咙就已经收紧了。
但当他站在了门口暗红色、湿漉漉的地板上,闻到难以想象的铁锈腥味,满眼都是污浊、横陈的碎块,才感觉到了那股极其强烈、想要作呕的感觉。
他甚至感到脊椎在这一刻变得软了,叫他冒着虚汗、屏着呼吸弯下了腰。
显然属于杨放的“清场”,已经结束了。
被处理完成的羔羊,他们只有脑袋被恶意的堆放在一起,那一张张原本五官端正、或优雅靓丽的脸上,残留着惊恐扭曲的神情,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老大!陈姐!”林况坐在地上,脸色如纸的被杨放的一名手下专门看着,他身边还放着一把沾满血迹的铁锹,不知道之前,他又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