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在死后变BOSS我尽力了[无限] 上(65)
“不告诉怎么是关键呢?”贺群青完全不理解,“你找我来,不就是因为情况不好,你其实也希望有人能离开游戏吗?”
“贺先生,你到现在还没明白,我们是‘审判者’游戏啊,目的就是让玩家做出选择的,如果玩家知道规则后,像在现实中一样,一切都是虚伪和假装出的,那审判游戏的存在,和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贺群青一噎,一时没了言语,因为他觉得,系统说的竟然也有几分歪理,他本来就不擅长争辩,搞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自己果然还是上了贼船了吧?
“贺先生,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我们可以慢慢讨论,但现在,您有客人来了。”
“客人?”
下一秒,隔音不好的门外,就传来了杂乱的声音。
好几个人的脚步声靠近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最大,连道:“不太巧哇,小贺住院呢,好几天没回来了,看他被救护车拉走的样子,估计这次得住很长时间喽。”
贺群青忍不住瞪了门一眼。
这说话的老太太姓姜,是他的房东,也住在这一层。
姜老太太一向暗喜身体比他好,平日里两人碰面,她动不动就在贺群青面前长吁短叹,专挑他生病这件事细问,好像比起他这类得了绝症的人,她小日子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不过现在听来,老太太好像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你们从盛北过来的哦,找小贺干什么啊?”
贺群青也纳闷呢,心说怎么可能有人找他?
这时,一个有些发僵的声音如愿响了起来,是个中年男人,听着情绪不高:“怎么要住很长时间,以前也经常住院吗,他得了什么病?”
“什么病?”
老太太声音放低了,又嘀嘀咕咕说了两句,没多久,就听男人失声道:“什么??!”
这一声不仅在走廊外形成了回音,还因为突然提高的声音,让贺群青猛地听出了这人是谁,脸色也跟着变了。
“系统,这就是你说的‘客人’?”贺群青在脑海里发问,边问边从床上跳了起来,快速整理了衣服。
说这话时,想到门外的来人,他无意中又看到一旁镜子里的自己,一时好像真的倒回了二十多年前。想到这点,他两腿发麻,心中升起一股类似近乡情却、想要藏起来的焦虑。
贺群青扣了半天纽扣,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
走廊外的对话在难以言说的沉默后又进行了下去。
男人涩声开口:“他……在医院有亲人陪着吗?群青,我知道……他有个姐姐——”
“姐姐哦?早就死啦!”
这话一出口,不止是那男人没了声音,贺群青也猛然闭气,脑袋嗡嗡作响。
姜老太婆觉得贺群青这个话题的正主反正也不在,干脆就知无不尽了:“他姐姐死了都有二十年了,这你都不知道?那你是小贺的什么人啊,朋友,还是亲戚?”
“哎呦好可怜,听说小贺年轻的时候身体好的很咧,还干过消防员的嘛,得什么不好哦,得了这种绝症,这么大人了,工作不稳定,也没有老婆,更没有个小孩,夭寿哦……”
“也没见过什么亲戚朋友来看他,来来回回就他一个……我这人很好心嘛,给他的房租是整个锦川市最低的,就当积德行善……呦,你咋啦?”
走廊外就又有一个慌张的声音道:“江哥,江哥?你没事吧?”
贺群青踟蹰再三,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的人都以为这房间里没人,瞬间被他大力的动作唬了一跳,尤其是姜老太太,吓得当场嗷一嗓子,老年罗锅都差点给抻直了。
等看清贺群青的脸,她那急拍着胸口的手才不由慢了下来。老太太露出非常迷茫、还想要倾诉点什么的神色——
“你……你是……”
她的问话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群青?!!”
贺群青看到,走廊里还有另外三个人,中间个头较高的那个,此刻神情颇为恍惚,死死盯着出现的贺群青。
这个男人就是和姜老太太说话的人,他现在被接连的消息冲击的思绪有些混乱,喃喃道:“群青,是你……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贺群青心说你可得了吧,简直多看这人一眼都心烦,对姜老太太说:“我刚来不久,我是贺群青的儿子。”想到姜老太太刚才分析自己没工作没老婆没小孩的话,贺群青说到儿子这两个字,微微一笑,咬字格外清楚,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我是来给我……给我父亲办理后事的!”
姜老太太才明白过来,已经惊呆了:“后……后事?”她甚至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贺……人没啦?”
老太太神情垮了垮,但到底年纪大了,有些事接受的比年轻人快,头发昏的嘟囔:“你和你……吓我老大一跳,你和你父亲长得好像,简直是一个模里倒出来的哦!”
贺群青现在年轻了太多,更去了积年累月的病容,并不怕她认出来,倒是旁边这个“江哥”,这时候正用震撼到了极点的眼神盯着他,哆嗦着嘴唇问:“你是群青的儿……儿子?他儿子这么大了?”
“怎么,奔丧还得看身份证吗?”
这时,系统忽然又在贺群青耳边说了几句,贺群青一听,就对眼前这人起了坏心,从口袋里一摸,竟然真的掏出一张身份证来。
贺群青拿在掌心,先快速扫了一眼。
系统给的新身份证上面的名字赫然是“贺肖”。
身份证在来客眼前晃了一圈,也不管对方看清没有,贺群青又把证件揣回了兜里,装作不在意的问:“你又是哪位啊?”
“我是你……”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上不来气儿,半晌才挤出一句:“我应该……算是你姑父……”
贺群青眸光一暗,不高兴的打量了对方一眼。
“劝你有病提前治,别胡说八道。”
江远刚刚得知自己要找的两个人都死了,根本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但也十分急切的为自己解释:“……我没骗你,我真的是……”
嘭!
回应江远的是迎面拍上的房门,还有姜老太太迟疑的声音,她对着房门里喊话。
“那个,小贺的儿子啊,你这个,你办完事要走吗,这房呢,退不退啊?……你一个人收拾还是得找人帮忙啊,要不要,要不要我叫我孙子过来帮你啊?”屋里没人回答,她只能又道:“行……有什么事到301找我,我姓姜,你就说找姜奶奶啊……”说完,她自己捶捶胳膊,垂头丧气的走了。
这边进门的贺群青,因为那句姑父,原地走了几大圈,气得浑身都带起了风。
江远倒没走,站在外头锲而不舍的敲了半天门。
没想到贺群青真的又出来了。
“你好……”
贺群青直接与他擦肩而过,手里拎着一个蓝色购物袋,大步流星的走了。
……
两小时后,江远一路跟着对方,从医院一直跟到了锦川市殡仪馆,他坐在车里,遥遥看着远处的贺肖。
上午的晴天不知哪一刻溜走了,此刻他们头顶的天空已然是重重铅灰色,仿佛马上就会下雨,空气也闷热黏糊,让北方盛城来的江远浑身都难受。
但江远更难受的是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难受的他坐立难安,浑身发汗。
当年和贺织嫣离婚后,他被朋友带出国做生意。国内的消息,他强迫自己别想、别打听。
回来后,他想打听,却也打听不着了。
贺群青和贺织嫣,这姐弟俩,像是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这些年在做些什么。
这些年,江远身边换过不少女伴,却没有再度步入婚姻,只因为这姐弟俩的身影,也不知道怎么,逐年就越深的扎进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