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假孕280天(69)
容秋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闭嘴。
最后还剩两只水晶虾皇包, 容秋虽有心要投喂老婆,但后者明显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便也不说要自己喂,只把笼屉推到颜方毓手边,又眨巴着眼睛示意他快吃。
颜方毓看了看笼屉中已经有些瘪下来的虾皇包,又缓缓抬眼看了看容秋,似是不想再与他拉扯什么,慢吞吞拾起筷子自行吃了。
容秋趴在另一条桌子边沿,百无聊赖地开合着筷尖“啪啪”夹着空气。
“爹娘走得太急了,都没来得及教我使筷子,”他枕着另一只手的手背,看向颜方毓,“颜哥哥呢?一定有爹娘教你怎样用筷子的吧?”
颜方毓的筷子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后才随意道:“大概是吧。时间太久了,我早就不记得了。”
容秋的筷尖也停了:“哦……”
颜方毓笑了:“你那是什么表情,可怜我吗?”
“我说不记得是真的不记得了。”他说,“我小的时候条件不比现在,他们都是很普通的凡人,自然早早就不在了。”
容秋仔细地看着他,似乎想从颜方毓的表情分辨他的情绪。
每一个小朋友,或早或晚都会接触“死亡”这一课程,妖兽们则普遍更早、且更稀疏平常一点,只因为自然往往是最好的先生。
小到一朵花的凋零,大到同类葬于天敌之口,他们早已对生命的永不归来有了最深刻的认知。
习以为常,却依旧有所敬畏。
“没关系,颜哥哥是我……嗯嗯……”容秋在颜方毓的注视中把“老婆”两个字憋回了肚子里,认真道,“那我的爹娘就也是、也是你的。”
颜方毓被逗乐了。
世间行走那么多年,连带父母祖辈的脏话都没几个人敢拿出来骂他,更别直接帮他认爹娘的。
况且,容秋一双父母的年纪,恐怕加起来都没颜方毓本人大。
他忍俊不禁:“还有这种‘好事’?我倒是没什么所谓,不过想做我的长辈,这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一定一定!”容秋猛点头,成语用得神仙都难救,“我娘胆大包天,她一定敢的!”
“等我找到他们,或者、或者等他们来找我……”
容秋话音越来越低,最后不做声了。
没了小兔子聒噪,殿中安静下来,一时之间只闻远处清幽的虫鸣。
颜方毓看了他一会儿,笑眯眯地低声问道:“想家了?”
容秋蔫蔫地刚点了下头,忽然又支棱起来大声否认:“才没有!我已经长大了!”
“哦,原来如此,原来已经是长大的兔妖,算不得小了。”颜方毓煞有其事点点头,“那便理应也不需要什么摸摸、抱抱之类的以做安慰了。”
“啊啊——!要的,我要的!”容秋声嘶力竭。
他丢下手中的筷子,一头撞进颜方毓怀里。
宝蓝衣袍带着对方和暖的体温,收拢一片清浅淡香。
容秋在他衣襟间吸了吸鼻子。
“唉。”
容秋听见对方在他头顶叹了口气。
“怎么了怎么了?”容秋一下子紧张起来,“是我太用力,把颜哥哥撞疼了吗?”
颜方毓没推开他,却也没揽上他的后背,只低着头自顾自盯着自己的掌心看。
星光在他掌中一闪而过,昭示着灵力运转并无问题。
“唉,我只是在想,”他放下手掌,低声喃喃,“我好歹也算是修为不差,怎么每次在你面前都跟假的一样……”
容秋没听懂,只从颜方毓怀中仰起头好奇地看着他。
颜方毓没解释,只屈指敲了下他的脑门:“好了,现在时辰已然不早,你不是还要分出时间修炼?再耽搁一会儿你夜里就睡不满四个时辰了。”
容秋:“啊!差点忘了!”
他一下从颜方毓怀里跳了出来,却并不是躺到里侧床上,而是直接跳下了榻。
颜方毓手臂一空,下意识问:“你去——”
小兔子蹬蹬蹬跑出了大门,呲溜一下窜出好远。
几个呼吸间,便连背影都消融在夜色里。
“……哪儿。”
颜方毓默默吐出后半句子。
他勾来一旁的折扇,拇指在扇骨上随意一搓,随即表情又变得精彩纷呈起来。
第063章
盏茶的时间, 容秋蹬蹬蹬跑了回来,怀中还抱着一堆枝枝杈杈。
殿门大开,空气中已无一丁点虾皇包的气味。
两人吃饭的矮几也已经收拾妥当, 桌面上摆着一壶蜜水, 并两只茶杯。
颜方毓看着容秋把一捧树枝“哗啦”一下倒在榻上, 只觉得自己脑门上的青筋也“哗啦”跳了两跳。
他忍无可忍:“你要做什么?”
容秋哼哼唧唧, 只说等自己做好他就知道了。
容秋把蓝色缎面的锦被铺开, 长长短短的树枝被似有目的地包了进去, 外面用枝条系紧。
他一顿操作猛如虎,绑出一只带着四只长细枝杈的一人多高的被子卷。
最后拿出一块不知从哪顺来的木炭, 在被卷的一端画出两凸一凹三条短弧线。
容秋捧起自己的杰作,挺满意道:“好啦!”
他左看看,又看看, 对着这个光秃的脑门沉思片刻,又用剩余的枝条编出一只发冠, 戴在三条短弧的顶上。
“这回真的好啦!”他心满意足说。
颜方毓沉默片刻:“这是……什么?”
容秋把它举起来给他看:“是颜哥哥呀!”
以树枝为骨、锦被为肉,同稻草人一般绑出个人形, 原来还真的是他。
颜方毓:“……”
颜方毓看着这丑东西, 一时之间连表情都不会摆了。
容秋羞涩地说:“我要用它来练习一下睡觉的姿势,以后就不会挤到颜哥哥了。”
颜方毓:“……可以, 但没必要。”
容秋有点失望:“啊……”
颜方毓看着那炭描的五官……三官, 那绿油油的发冠,又看了一眼小兔子耷拉下来的耳朵, 磨了下后槽牙。
“课业先生就没教你怎么化形吗?”他问。
容秋:“啊?”
颜方毓没言语,随手捏了个诀丢在那一坨丑东西上。
锦蓝的被面立时鼓鼓囊囊地滚动起来, 细长的“四肢”逐渐丰盈,黑黢黢的三条线扭成俊美的五官, 枝条变为银冠,如瀑青丝从其中穿行出来,铺满了整片枕面。
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坨“被子人”已变成一个栩栩如生的“颜方毓”,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仿佛正在安静沉眠。
“哇!”
容秋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大叫一声扑在了人偶身上一顿狂蹭。
“唔,凉的。”容秋皱着眉从它颈间抬起脑袋,向一旁的本人控诉道,“而且也不香。”
颜方毓额角青筋乱跳:“不过是练习姿势,还要热的香的做什么。不满意就还用刚才那个。”
说罢,他作势就要捏手决。
“不不不!不热不香也可以,这个就很好了!”
容秋连忙死死抱住身下的人偶,寸土不让。
颜方毓化出人偶虽然没有体温,但身体还是软的。
衣料、肌肤,甚至发丝摸起来都各有触感,与真人无异。
人偶没有反馈,便也不会拒绝,被容秋抱在怀里时便显得格外温驯。
颜方毓看见“自己”无知无觉地倚在容秋身上,微张的唇瓣似触非触地停在他的颈根,长发如瀑淌了两人满肩,像被山大王抢走的禁|脔,整个“人”就散发着一种——
……不行,看不下去了,眼仁子直疼。
颜方毓狠狠捏着鼻梁:“算了,还是化回去吧。”
这回真的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