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假孕280天(200)
“还有!还有别的幻境也碎了,至少碎了三个!我穿越边界时都看到了!”
容秋让会场中的师兄将雨林幻境完完整整地摄进遥觑镜,那些代表学子们的白点确实还在移动着,甚至还可以点开任意一个蓝点来看!
会场中的观众们也没察觉到任何异常,依旧津津有味地看着幻境中的“比赛”。
容秋忽觉一阵脊背发凉。
如果他们还活着,那自己算什么,鬼吗?
旁边几个小药宗弟子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一人又开口道:“虽然我们都没看见你说的景象,但刚刚确实出了点状况。”
“大概半炷香之前吧,忽然直播不能看了,会场里的幻境虚影也不见了,然后你们书院的院长就出来说,书院里灵气震荡,影响了灵璧传输,马上修好,然后过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
容秋:“院长……?司徒清渊?!”
小药宗弟子:“对对,他自我介绍就是这个名字。”
“出事了,真的出大事了!”再没有人能按住他,这回小兔子终于急得跳了起来,“现在灵璧里的直播都是假的,司徒清渊就是叛徒,他跟江潜鳞宋玄沂都是一伙的,要偷地下灵湖!”
“啊?”
“不是,等等等等……什么假的,什么灵湖?”
容秋直接把自己的灵璧拍在桌案上。
力道之大,灵璧和桌面都被他拍出了裂痕。
容秋一改往日软糯的态度,前所未有地厉声喝道:“不管幻境里还是幻境外,只要是在书院里的人,现在已经全都联系不上了!”
“现在灵璧里看到的,只是司徒清渊想让你们看到的假象!”
“我们全都被困在清明山里了!”
容秋忽然爆发,把还在哭哭啼啼给兔崽号丧的老头老太太们都镇住了。
“长老,好像是真的。”一名小药宗弟子从灵璧中抬起头,“大师兄——呃,我是说甄长老,灵璧怎么都打不通,但他肯定是没有当裁判的。”
“……有没有可能,真的只是灵气紊乱,影响到灵璧了?”
药老忽然也一拍桌子,凶神恶煞地说:“娘的!现在别管真假!那个姓司徒的,竟然敢把我们兔崽弄没了!搞他!必须得搞他一把子!”
老太太们也把眼泪一抹,恶狠狠地说:“搞!把隔壁剑老头也叫上,一起去清明给我们小秋出气!”
“谢谢爷爷奶奶!”容秋顿时心花怒放,“哦哦还有其他七宗!鸿武宫要清理门户,无尽海的笛先生也不见了!”
“还有还有!天衍宗!师尊肯定得知会一声的!”
“叫!必须都叫上!我现在就摇人!”
弟子们瑟瑟发抖:“啊……大长老、二长老……冷静,冷静啊!”
旁边的弟子拍了他一把:“还冷静什么啊,快回去准备吧!没看长老们已经冲出去了,再耽搁一会儿就赶不上飞剑了!”
容秋拿起桌上的灵璧也跟了出去。
灵璧之中,私聊里静悄悄的,群组里静悄悄的,就连内网上都静悄悄的。
就好像偌大的清明书院,眨眼间就成为了一处鬼蜮。
但容秋知道不是的。
那座山还活着,他的朋友们只是被当成了俘虏,等着他这个主人公去救。
容秋的半身和一众小药宗长老弟子们一起坐上了剑宗宗主的飞剑,向清明山飞掠而去。
前几日才洒泪告别的地方,现如今已经成为等待他踏上的故土。
*
安置好了自己的半身,在那边留下细细一缕精神力,容秋又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本体这边。
还没等颜方毓发作,容秋就率先喊道:“我摇到人了!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颜方毓把话咽回喉咙里,没听明白地问:“什么?”
容秋把在外面看到的事情一股脑都告诉了他。
虚假的影像、司徒清渊暧昧的态度、连赛场之外也联系不上的众清明师生。
这回颜方毓沉默了许久。
久到容秋都忍不住问他:“所以哥哥跟庄先生一定也想过会有这种情况,还留了后手吧?”
颜方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缓缓说道:“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察觉到老婆的情绪不太高,容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没关系的,我把大家都找来了!他们一定打跑司徒清渊,把我们救出去的!”
“抱大腿吃软饭之类的我们兔妖最会了!”容秋拍着胸膛骄傲道,“爹爹说还有一种类似的草也用我们的名字当名字呢,叫菟丝子!”
“……菟丝子其实并不是——算了。”
“所以在他们来之前,我们也得快点做自己的事情。”容秋充满了干劲,“现在一定有许多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得快点让大家不要再打了,一起对付那些坏人!”
“哥哥,你说的那些传讯术法虽然不能往外界传消息,但是只在幻境里说说应该没问题吧!快点告诉他们——”
容秋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颜方毓打断了。
“困在这里……不好么?”
容秋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清对方的话:“……什么?”
见面后,容秋就觉得老婆的兴致不太高,此刻好像更是跌至了谷底。
颜方毓懒散地坐在地上,手臂撑着上半身微微向后仰。
他身上那种世家公子的温润气质不见了,于此同时,周围仿佛也不再是险象环生的山林幻境。
他们两个好像忽然变作了结伴逃课的同窗,坐在后山的草皮上叼着草茎悠闲地晒太阳。
明明该是闲适的氛围,容秋却觉得自己好似沉入了深海。
四周海水漆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窥天,就是知道得比别人多。”颜方毓忽而开口。
“因此身上担的责任比别人重,需要去做的事情也要比别人多。”
“但刚才你躺在我怀里,哭得……哭得那么委屈的时候,有一刻我在想……”
“我在想……”
“……若是连亲近之人都庇护不住,那这天,我便不愿再窥了。那些责任我不愿再担了,那些事情我也懒怠去做……我想至少能守着你。”
颜方毓维持那个懒散的姿势,歪歪头看向容秋。
“困在这里不好么?就只有你、我,我们两个人,不用去管别人,不用做其他危险的事。”他蛊惑道,“就算所有幻境都碎了,单单保住我们两人的性命我还是做得到的。”
“出去之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想玩什么,我都可以陪你玩。”
“就算天下真的再没有了容身之处,我还可以带你回天衍宗去,我可以一直待在家里陪着你。”
颜方毓的声音比羽毛还轻,虽然是笑着问的,语气里竟带着点难以察觉的脆弱与希冀:“你呢……?想让我陪着吗?”
最开始的的时候,颜方毓容许小兔子留在自己身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他们不过是宠物与主人的关系。
颜方毓想着,就当自己养了个逗趣的小东西,聊以解闷罢了。
只是后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几经转变,颜方毓再回首望去时才发现,当初就算他们是这样肤浅的关系,也从来不是宠物需要主人,而是主人需要宠物。
主人才是受不住孤独的那个,是主人需要宠物来需要自己。
他嘴上问着“想让我陪着吗”,实际却是在一遍遍呐喊“快来陪陪我吧”。
但这回容秋反而并没有像从前一样立刻表达出自己的爱意,只是用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对方。
他想了想,开口:“床头的小窝再睡不下我的时候,爹爹带我去大森林里,教我打了第一个兔子洞,然后告诉我我长大了,不该时时刻刻都粘着爹娘,要离开窝自己一只兔去闯闯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