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假孕280天(131)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样多不好嘻嘻——师父父啵啵啵啵啵——!”
颜方毓:“…………”
颜方毓心想,以后一定不能让容秋和这玩意儿接触。
真无法想象小兔子扑进他怀里,嘴里还大喊“老婆啵啵啵”的样子……
等等,合该是非常能想象得出来才对……
唔,仔细想想的话,其实也不是——
倏地,颜方毓的思绪一下子顿住。
他僵硬站在门口,狠狠唾弃了竟开始畅想未来的自己一番,羞恼地踏下长阶。
回到自己山头,颜方毓凳子还没焐热,忽地心生一阵熟悉警兆。
他条件反射就想溜,袍子都提起来了,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安心地重新坐下。
片刻后,一个红脸汉子“哇呀呀呀呀”地冲了进来。
在天衍宗这样的大雪山上,那人仅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单衣不说,还敞着怀、赤着脚,看着就让人觉得冷得慌。
他乱蓬蓬的灰发被一根破树枝簪着,腰间悬挂一只硕大的酒壶,老远便有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疯疯癫癫的模样就像街角小巷中的老乞丐。
“毓小子哪里走!今日我可算逮到你了!正好下午便有一节课,你都多久没回山了,我新收的这几个弟子可都还没见过你呢,赶紧跟我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天衍宗长老之一的老糊涂。
颜方毓曾在因果课上展示的因果线,便是由他所创的术法。
老糊涂的具体姓名无人知晓,只知道他姓胡。
天衍宗比较尊师重道的小弟子会尊称其一声胡长老,或糊涂长老,但大部分人会跟颜方毓一样只叫他“老糊涂”。
颜方毓装模作样地端起只杯盏,笑眯眯说道:“胡长老远道而来辛苦了,何不用些茶水呢?”
老糊涂立刻警惕道:“忽然叫得这么恶心,毓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与此同时,他展臂放出蓬勃灵力,严严实实封住了颜方毓的所有能逃跑的路线。
颜方毓的笑容更灿烂了。
如果容秋在场,便能看出这是他每次要捉弄人之前会露出的笑容。
“我哪里有什么花样?”颜方毓无辜地看着他,“我是真心实意想请胡长老喝口茶——”
“以作你白跑一趟的赔礼。”
话音刚落,颜方毓轻扬扇端,千丝万缕的因果线霎时将他缠裹起来。
代表功德的因果金线零星穿插在条条银白之中,数不清的细细红线自他头顶向上延伸。
又因为那赤线太细太浅,聚在一起宛若一团浅薄的红云。
正是颜方毓自己的因果线。
老糊涂看着他头顶的业障红线,目瞪口呆道:“怎么积了这么多?!你去淹蚂蚁窝了?”
多?
这样的业障其实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少得异常。
明明踩死一只蚂蚁都算一缕业障,连容秋这样素食的小兔子都有红云盖顶,可与因果课上那些被显出因果线的小学子们不同,颜方毓的头顶,由业障红线组成的红云浅淡异常,简直像是初生的稚童。
但那也只是同常人相比。
颜方毓手握审判,从前向来是日日自省。
如斩那位舒姓学子头顶的业障赤线一般斩去自己的,可以说是世间头顶最干净的人。
老糊涂虽能创出显形因果线的术法,却也无法左右他头顶业障红线。
因此每每到颜方毓回山,他都会过来骚扰打劫一番,将人抢去自己山头给徒弟们当活体教材。
但与以前相比,此时颜方毓头顶的赤线未免也太多了些!
颜方毓:“我只是改成每月一次罢了!”
老糊涂大呼可惜:“你没事改它干嘛!”
颜方毓平日里喜欢四处出警,扬天下公正之名,便也遍天下积攒仇家。
他被宵小之辈们恨之入骨,走到哪里都少不了暗杀。
虽然对于颜方毓来说都是有惊无险,但苍蝇多了,嗡嗡得也烦。
“因此我便给他们一个集中找麻烦的机会,”颜方毓说,“我固定每月月初自省,而后便难免会虚弱一两天,他们这时候来杀我,胜算自然也大些。”
“我小师弟说,这就叫作‘钓鱼执法’。”
什么,你说警|察不能钓鱼执法?
阿拉修仙界没有这条法律啦!
颜方毓笑眯眯地说:“这月事多,还没来得及省,恐怕只能让长老失望了。”
不是不能让他现成省一个,但整个天衍宗因果力都忽忽悠悠的,连老糊涂都知道他们无名峰一脉最近在搞什么大事,断不能缺了颜方毓的一份力。
但说到底,其实还是小子身后站着老子——老糊涂打不过岑殊。
老糊涂无能狂怒,只能眼睁睁看着颜方毓把漫天因果线收起来。
忽然,他冷不丁瞟到什么,立马大喝一声:“等等!”
老糊涂劈手消去其他因果线,捞起颜方毓心口那一条,双眼放光地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心口有线,又有腕粗,你小子是红鸾星动了呀!”
他一时得意忘形,没想起自己与容秋之间还连着根尤其不同的因果线,果然被眼尖的老糊涂给揪到了。
颜方毓被说得有点不太自在,抬手将那根又粗又亮的因果线再次消去。
“那是凡尘的说法,你我身为天衍宗弟子,怎么还那么迷信。”
如果薛羽在这儿,恐怕要跳起来大吼一声“你才是全世界最迷信的人!”。
只可惜老糊涂还没有那么不要脸,只道:“这是俗语!你懂个屁!”
颜方毓语焉不详,顾左右而言他。
老糊涂酸溜溜地说:“行啊你!就几日没见,连你毓小子都能攀扯上姻缘了!”
“老糊涂啊我看你真是日子过糊涂了,谁天天见你?”颜方毓呛声道,“再说,我凭什么就不能有姻缘了?”
老糊涂哼哼着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吨吨吨灌了几口,将脸上酒意的酡红熏得更明显了。
他打了个酒嗝,把葫芦朝颜方毓递了递:“喝点?”
颜方毓用扇骨拨开他的手:“免了。”
“还是喝点吧,酒好啊,‘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老糊涂醉眼朦胧地瞥了瞥他,“一眼我就瞧出来了,毓小子,情路不顺吧?”
颜方毓:“???”
怎么,现在天衍宗的随便一个谁都能分析他的感情生活了吗?
颜方毓没好气道:“我看你是喝昏了头了!”
说罢就要联系老糊涂的徒弟,让他们赶紧把人接走。
“哎哎哎,不急、不急,”老糊涂拦下他,“我知道你不想说,没关系,你就听我说!”
“毓小子,你知道我的应盘是何物吧?”
不再纠结自己,颜方毓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
天衍宗弟子的法器称为应盘,可以自主选定,也可以由天机因果勾连响应。
就连薛羽这个不学无术的恋爱脑学渣,当年都在天地为鉴上响应出一只青花大瓷碗,老糊涂自然也有,而且颜方毓还恰好知道。
“一把剪。”他答道。
“不错,”老糊涂点点头,“是一把能剪人间因果的剪。”
当年岑殊正是借这一剪之力,裁下自己身上的万万功德,将行将消散的薛羽捆回了世间。
颜方毓公正道:“如斯伟力,确实值得称道。”
老糊涂醉眼幽深朦胧,像是失神,又像是看向某个到达不了的远方:“应盘应物借与主人息息相关,此剪应我之愿而生,第一剪便剪了我自己的因果线。”
他又喝了一口酒,醺醺然问身旁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颜方毓:“呃。”
不是颜方毓瞧不起他,而是世间恐怕没法有第二个人能将这剪用出他师尊那个效果。
老糊涂说的应该是这把剪本初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