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假孕280天(31)
严格来说,就连清明书院也可以说是鸿武宫牵头建立的。
“……据说他是当今世上修为最高的兽修,收徒也只收兽修。清明书院建起来之前……哦,要更早一些,算是古来有之吧,先前兽修还不像现在受人族待见,如果想有个山头,他的地盘就是唯一的选择。”天牝津说。
这片小树林明显也是拟态环境,与容秋的故乡气候相像。
他觉得呆起来十分舒适,听天牝津这么说,由衷赞叹道:“他真是个好妖!”
天牝津这回倒没反驳,只是意味不明地朝他瞧了一眼。
瓜子嗑了小一半,便有课侍款款而来,要领容秋过去上课。
课侍穿梭拟态环境,将容秋带至一片青翠竹林。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竹子特有的、微带清苦的甘香,竹林密合,簇拥着一栋小竹屋。
课侍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容秋敲敲屋门,推门进去。
竹屋中也一片青青绿绿,并没有常见的桌椅,而都是些看起来便绵软的靠枕蒲团。
屋子当中最大的那团软垫上歪斜着靠仰着一个人影,还没待容秋看清对方的样子,却见那人刷地一下从靠枕里坐直了。
“啊,半妖。”元丛竹语调呆板,眼睛却亮了。
容秋只觉得自己的后脖领被忽地一扯,他的双脚霎时腾空,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提溜起来,一把扔进元丛竹手边的空软垫里。
这垫子软得像团云,容秋虽然摔得四脚朝天,但倒是没摔疼。
下一瞬,容秋只觉得一道法诀落在自己身上。
什么东西从他头顶探了出来,又有什么东西顶在了他尾椎骨和软垫之间。
元丛竹语气失望:“哦,兔子。有了。”
他伸手摸了摸容秋的兔耳朵,又把人翻萝卜似的拨了个面,捏了捏他身后的尾巴团。
“皮毛不错。”元丛竹点点头,好像又变得挺满意,“以后,不要缺课。”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容秋简直被他捏懵了。
“啊!”他愤怒地大叫一声,把耳朵揪下来包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瞪着对方,“耳朵不能给你摸!!!”
“为什么不能摸?”元丛竹脸上露出一个微弱的疑惑。
他冲容秋低了下头,发间顶出两个毛茸茸的耳朵:“那你摸回来。”
容秋瞬间收起了牙:“咦可以吗?”
元丛竹很大方地“嗯”了一声,又把脖子压得更低了,几乎探到了容秋的手边。
容秋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他头顶。
元丛竹的发色在兽修中也算奇怪的,竟是中缝劈开一半黑一半白。不过那双兽耳倒是纯黑色,小小的,圆圆的。
这兽显真是奇怪,该是什么根脚?
正疑惑间,元丛竹探到容秋身前的鼻尖忽然耸了下。
他眼睛微亮:“……假孕的兔子?”
他目光又下移了些许,眼睛更亮了。
“假孕的,雄兔?”
第032章 (倒V开始)
“假孕”这两个字一说出来, 容秋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人族汗毛都短,他以前还觉得挺不习惯,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皮肤上的绒毛, 那感觉有些诡异。
容秋暗暗拂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装傻:“什么假孕?”
“你不知道?不应当。”元丛竹起身坐直, 没有像当年颜方毓那样直接过来探他丹田, 而是熟练搭上了容秋的脉门。
脉如走珠叩上元丛竹指腹, 他抬头看了容秋一眼, 寡淡的面容上没什么其他表情。
没错,把脉是能把出有孕的!
而且哪怕不算上那一逍遥谷的人, 容秋上学以来也一路问了两位先生,未避免回头穿帮,此时他也不能装作不知自己有孕的样子。
有这一琢磨的功夫, 就显得容秋有点心虚。
恰好元丛竹也没什么动静,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就有点尴尬。
半晌,元丛竹放开他的手腕, 平平板板说道:“不然你还是先把耳朵摸回来吧。”
也不是不行吧。
容秋伸出手, 在对方两只圆耳朵上各撸了一下。
毛硬硬的,有点扎手。
这么硬的毛, 感觉是某种体型偏大的动物。
容秋又抬头看他一眼。
元丛竹的道体年岁不小, 是个看起来有点丧气的中年人。
虽然修仙之人都是寿数尽时才显老态,但看着这样一张脸, 就不能不让人联想,大概可能也许……是年纪大了毛才变硬了?
兽类就是这样, 交流简单跳脱,互相摸摸蹭蹭也就算熟了。
容秋把之前唬颜方毓的说辞又给对方背了一遍:“我们兔妖一族生而有异, 能行常妖所不能,我受了老婆的灵力,便有老婆的孩子了。”
元丛竹:“你已经骗到人了?”
容秋:“……”
这先生怎么说话的!也太直白了吧?!
然而元丛竹一向不是个会看气氛的人,自顾自说道:“我虽见过不少兔妖,也有雄兔徒弟,但假孕的雄兔都躲人得紧,我还没抓住过……”
他本来半耷拉着的眼皮都睁大了,眼眶里像镶着两颗夜明珠似的,闪闪发光地盯着容秋瞧。
“小羽果然没骗我,守在这儿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徒弟自己送上门。假孕的雄兔……嘿嘿……今年实在太幸运了!”
“我没有、我不是!”容秋疯狂扒拉他的手,垂死挣扎,“我怀的明明是——我老婆的孩子——”
元丛竹歪了下脑袋:“兔妖确然无论雌雄都可以假孕。但、假孕,是假孕,有孕是有孕。不然雄兔要怎么生兔崽?”
“药爷爷说了,我可以剖丹田!”容秋煞有其事地说。
元丛竹眉毛一拧,竟然在真的开始思考了起来。
可还没等容秋松口气,却见对方又说:“剖出什么,一团真气吗?”
容秋闭眼复读:“是我老婆的孩子。”
元丛竹的五官又皱在了一起。
“……你是怕我和别人说吗?”他艰难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妖兽谋生各有手段,不提旁人,我连旁妖都不会告诉,你别担心。”
容秋心说不告诉旁人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我们内部有叛徒,面上依旧不松口:“你也不是兔子,别的兔子当然不会告诉你,我们雄兔就是能生!”
“你家大兔子是这么教你的?”他隆隆地说。声音如雨夜闷雷,竟带了点猛兽的凶厉,“雄兔受人族灵力后假孕,继而培养感情、趁虚而入、反客为主,最终借腹生子,延续种族,该是这样。”
“你自己怎么能生?”
孩子教育成这样,元丛竹有点生气,大妖威压不自觉就散了出来。
“唔!”
澎湃威势排山倒海而来,容秋弯折脊背,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虽为半妖,却依旧受大妖影响,蜷缩身体不住发抖。
元丛竹刚想再说什么,却见软垫上的兔子面覆嫩粉,鼻尖酡红。
再一看,人竟默默地开始淌泪了。
元丛竹的气势陡然一溃,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怎、怎么就哭了。”他凑过去给容秋擦了擦眼睛,吭哧吭哧解释,“我不是对你,是说你、你家的大兔子——”
容秋拍开元丛竹的手,把头顶的长耳朵折下来包住脸,扭过去背对着他,把自己蜷得更紧了点。
在元丛竹看不见的地方,容秋偷偷揉着被自己掐过一把的大腿。
这一下眼泪是淌得挺快的,他也是真的疼啊。
就着这股痛意,容秋开口时声音不用装都是颤的,声音无比委屈:“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我就是怀着我老婆的小兔子。”
元丛竹这么大个儿的人,长手长脚的,就抱膝蹲在容秋的软垫旁边,脸上挂着一个烦恼的表情。
这表情如果放在一个孩童、甚至是少年身上,都能称得上一句天真懵懂。但放在元丛竹这样一个看起来丧里丧气的中年人身上,就只能当得住“憨傻”两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