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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骨(42)

作者:谢榭榭 时间:2019-07-21 12:56 标签:竹马竹马 架空 破镜重圆 年上 名门望族

    “微臣不敢枉自猜测,更不敢轻易交由别人。”
    相钰眼中杀伐未收。
    胡莫曰赶忙回道:“微臣不敢欺君,所言句句当真。”
    “很好!”
    已至深夜。
    阮安点完灯后便带着在御书房里边的宫人悉数退下,御书房的门阖上,宫人们自觉沉地各站其位,垂首敛眸,沉默的犹如一座石像。
    宫墙内的夜是最漆黑莫测的,狂风不歇,呼嚎不止,寒风厉厉从门窗割过。
    御书房一分为二,胡莫曰所站的地方与皇上议事的外阁只有隔着一扇书架,整个内室昏暗,只有从一道书架缝隙透到脚边的微弱光影。
    胡莫曰不知道为什么陛下让他站在这里,就在刚刚,他与陛下一车入宫,在马车他几次欲提,陛下却和没听到似的,阖上眼,从头到尾一言不置。他以为陛下把他带进御书房是要他详谈此事,没想到他一进来他就阮安安排到了内室。
    就在胡莫曰愁郁不解的时候,外室突然响起了开门声,也不知道是谁,竟无人通报就直接进来,胡莫曰忍不住好奇用指头拨开书看去。
    进来的是一批身着暗衣的人,不多,只有六个人,他们以其中两人为首分为两列跪下相钰下首。
    人如其名,所谓影卫表示将自己的姓与名尽抛去,终其一生以那张面具为脸,潜伏暗处,无迹可寻,如同影子一样跟在天子身侧。
    相钰正站碳盆边烘手。
    碳火正旺,烧的通红的碳火“啪”一声爆开火星。
    “如何了?”
    左侧为首的黑衣人恭敬答道:“已盘问过当夜所有救火之人,都说是夜半突然起火,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如今整个宁宅已经付之一炬,遍地焦土残害已然看不出什么,不过从焚烧程度来看应该是后院靠后墙的那处废院先起的火。”
    “废院吗……”
    若是意外着火,怎么可能会是在一处的废院,一个无人踏足,无人执灯来往的地方又怎么来的火。
    相钰若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尸体上呢?”
    摇头:“火势太大烧成焦尸,无法查看。”
    仍然没有任何的头绪,毫无线索,就好似真的是一场意外大活把整个宁族烧的体无完肤,若这场火放在别的地方,相钰可能不会动这么大的心思,但是烧的宁宅,宁族关系到两个地方,一是相容,二就是乌奴。
    宁怀禹很聪明,探得他和相容的关系后犹如扼住他命门。是,因为相容的关系他不会动他,不仅不会动,他甚至还会设法保住整个宁族。
    他不动,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坐以待毙。前线大战乌奴之所以能够连连占上风,就是宁族勾结乌奴,暗中传递消息,不过这些消息亦有真假虚实,这么好的一颗棋子摆在相钰的营帐之中,不用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情。
    这些年相钰一直借着宁族的口传递给乌奴他想让乌奴知道的消息,什么时候起战,是大是小,最终是输是赢……稳坐天下至高点,指点江山便是如此。乌奴是个鲁莽自大的民族,这两三年相钰时不时给予他们的甜头叫他们喜悦自满,以至于他们至今没察觉到他们胜在小战,败在大战。
    话说到这里,相钰目光落在另一侧为首的影卫身上,
    影卫答道:“禀陛下,已将小十四王爷和白姑娘救下,派出的影卫正护送他们回长陵城,我等先行回来禀告。果不出陛下所料,宁族虽然与乌奴勾结但是他们之间嫌隙不浅,宁族留有后招不敢把十四王爷交给乌奴,还没到边境两方就起了冲突,我们则乘乱将人救下。”
    “利益相聚,各自为营,能有几分信任。”
    说到这儿,影卫抬起道:“赶回长陵城前已请小十四王爷写了一份送去边境帅营呢书信,除了报晓平安之外,书信中还将乌奴掳掠一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送去边境的书信可有未提起宁族?”
    只听暗卫道:“听陛下吩咐书信之中未提起宁族只字片语,影卫也已将宁族在此事中痕迹悉数抹去,小王爷并不知此事。但是小王爷年纪小,没经历过这些事,这一路上被吓坏了。”
    “他在皇太妃那儿被宠惯了不知世事艰难,国家之大何止于这四面宫墙。”相钰淡淡道,“也是时候历练历练,让边境的腥血气拔一拔他的心智,心骨练硬才捧得起大越那方玉玺。”
    阮安在旁听着,心中竟是大骇,虽然他知道陛下和淮王……但是他没想过从陛下竟从一开始就做了这样的打算。
    “胡莫曰既能捡到那一角书信说明还有遗漏。”暗卫跪在脚边,相钰下令,“无论这场大火是人为还是天意,朕要此事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宁氏仍旧是百年的宁氏,在淮王眼中清清白白没有半点污垢,懂了吗?”
    “属下遵……”
    说到这里,御案后边的书架上几本厚书彻底从书架上掉落,“哗啦”一阵响惊动暗卫。
    暗卫敏锐,立即站身,警惕握紧腰间剑柄,眼睛厉厉盯在书架那处:“谁!”
    不稍时,从那个昏暗的角落里步伐阑珊沉重的走出来一个人。
    胡莫曰从那里面走出来,影卫气势汹汹与他相对,他没看没往他们腰间的利剑上看一眼,他缓缓抬头,将他所有目光望向天子,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错愕无比。
    面对胡莫曰投来的困惑,相钰一脸平静,便是连头也没抬一下:“听完了?”
    胡莫曰颤了颤头,却又摇头,暗卫禀告是他在后边听的一清二楚,听的提心吊胆不敢听错一个字。
    宁族与乌奴勾结的事情,陛下知道了。
    而且是一早就知道!
    “为何?”胡莫曰震惊不已,“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难道宁族叛国的事情不该按照大越律法……”
    胡莫曰想不明白,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他当然想不明白,活至而立之年,空有一身抱负却从未得重过用,不知变通、不屈身迎合、直言不讳,他不屑世间一切虚伪丑陋的面孔是以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所以他才敢,他才敢为了要一个磊落的实情冒死觐见,便是一头撞死在宫门他也甘愿。
    可是在听到暗卫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在他心底掀起万丈波澜。
    相钰终于抬起眼,打断他:“看来你还是没听懂。”
    “看来你还是没听懂。”
    胡莫曰茫然:“什么?”
    御书房中烛火颤颤,映得面前天子的脸上表情晦暗难猜:“淮王府那一日,你不是已经看的很清楚了吗?”
    呵笑一声:“你装醉那会儿倒是聪明。”
    胡莫曰被吓的脸色煞白。
    那天他本是心中郁结找淮王讨了些酒喝,他喝的大醉但是他神智虽飘却还有三四分清明,天子的样子他看的真真切切,同样的天子凝看淮王时那双眸里的热烈的情愫他也看的真真切切。他也有兄弟姊妹,他与兄弟感情深厚,却也不是这个样子,当即他如遭雷劈,酒醒了个彻底。
    这实在太荒唐,荒唐到他还以为自己一时错觉,于是他不由再窥去打量,可是还没来得及确实什么却猝不及防对上天子目光,居高临下淡淡那么一视,他当即吓飞了魂,赶紧胡乱言语装起酒疯。
    当日,他借酒装疯逃过一劫,可是当时陛下踩着他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听的清楚,那是警告,警告他出了淮王府的门就必须这个秘密烂在了肚子里。
    联系到天子与淮王的关系,再联系到宁族,这么细一想……胡莫曰不由错愕,脚下连退几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天子。
    怎可……
    怎么如此违理!
    胡莫曰迫切地希望不是自己心里想的这样,他还希冀着谁能狠狠驳回他脑海中这个恐怖的想法,于是他重新迈步上前,可还没来得及等他问什么,就见天子凌凌一双目看着他。
    “陛下……”
    相钰当然知道胡莫曰要说什么。于是,他开了金口,寥寥几字当场骇得胡莫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因宁族是淮王的血亲,而朕是天子,你懂了吗?”
    推门。
    满天风雪,寒风迎面,厉的如同一把利刀割在胡莫曰的脸上,胡莫曰抬脚出来时还被门槛障的一个踉跄,幸好旁边的阮安手快扶了他一把。
    胡莫曰双目迷茫,看了一眼阮安,虚虚道了一声“多谢”。
    阮安见胡莫曰脸色不好,又看着天寒地冻,本来想遣个宫人送他一程,没想他还没开口胡莫曰已经抬脚走了。
    雪下的太大,呼嚎交错,满天乱雪仿佛要将前方那副行在雪中的踉跄身躯吞没。
    ……  
    “吱呀。”
    相钰从里面走了出来,阮安见了赶紧吩咐人拿顶大氅来为他披上。
    身后暗卫跪在相钰脚边,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忧心忡忡:“陛下放心?这么大的事情当真可……”
    “想立身朝堂,稳占金銮殿上一席之位他便会去想怎样才算得一个聪明人。”相钰目光放远,凝视前方,“他的确是个治国之材,只不过漩涡之中人心如刀,为朕所用的前提是他得有命站上金銮殿。” 
    刚刚御书房中,相钰之所以没让胡莫曰在那一刻永永远远闭嘴是因为他认为胡莫曰究其到底还是个聪明。
    聪明人,自然知道该与不该。
    一场大火将整个宁宅变成一片焦土废墟。
    大冬天,鹅毛大的白雪也压不下宁宅里大火后的闷燥余温,灰枯的焚灰到处漂浮,飞雪落进这座宅邸沾上火灰一层层沉沉降下,凄惨非常。
    宁族无一人生还,丧礼是淮王府撑起来的,淮王府的人把宁宅简单修整了一下,然后门前挂缟、扬白、起丧。看着一口口肃穆的棺材抬进宁宅大门时,纵是不相干的路人都不免心酸掩面。
    记得三年前,宁族从发配地回到长陵城时,城门楼文武百官迎接,当时天子甚至在宁族的府邸前等着回归的宁族,当时风光,宁族进府前,天子亲自命人为他们扫去门前蒙了多年的灰尘。谁能料想宁族逃过了那场举国震惊的冤案,竟覆灭在一个平凡的风雪夜里,不禁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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