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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骨(23)

作者:谢榭榭 时间:2019-07-21 12:56 标签:竹马竹马 架空 破镜重圆 年上 名门望族

    终于解脱,终于能肆无忌惮地追寻……
    天子拼命向半空伸出手……
    触碰到她一角衣袖,努力攥紧。
    “抓到你了……”
    心满意足的笑容定格,下一秒手从高处跌落,太医连忙松开命脉,双指在皇帝鼻子间一试,瞬如雷击脸色苍白。
    太医收回手,谨慎地后退,双膝落地……
    “皇上……皇上驾崩了。”
    相容整个人瞬间失去神志,身体瘫了下去,仿佛鲜血生命这些最重要的东西全部被挖空……驾崩了?驾崩了!
    佟公公扯着相容的衣袖,用力拽了许多次才将相容的神魂拽回来,旁观四周满殿的人已经跪地大拜啼哭,相容重新跪地埋在这些沮丧的人里,悲痛的哭声传到他的耳朵里像顿锯在割他的皮肉,痛苦不堪却半点痛不出泪来。
    天子驾崩是国殇,举行的丧礼隆重而复杂,礼部、銮仪卫和内务司便是最忙的。择吉时入殓,法事诵经,出灵。皇家宗族的人,从出生发生声音的那一刻开始便举行隆重繁琐的仪式,直到闭眼永远寂静后,也要遵守所谓的规律礼度。
    文武百官身着丧服从东华门入宫,长陵城披白如同凄雪,整座城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大殿里富丽的颜色被白缟覆盖,嫔妃皇子公主,乌泱泱跪了一群人,他们都在哭,哭得最惨的就是嫔妃们,更有甚者几乎昏厥。
    贵妃,嫔,美人,美丽的衰老的,有子嗣的或者没子嗣的,香帕被泪水打湿,又掩起袖子来擦拭,她们百种伤心说到底是为自己不值得,她们在这宫里耗费大好青春,可是帝王何曾为她们留恋过一眼。
    从昨日跪到现在,滴水未进,相容的身体与精神都不太好,才走出殿在两三步,眼前猛地发黑,好在一旁的虞衡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相容叹了一口气:“老师多担待了。”
    “殿下节哀,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该保重自己。”虞衡道,“先皇与娘娘在天有灵必然是这样希望的。”
    “殿下该去金銮殿听旨了。”虞衡看向金銮殿的方向。
    相容转头看向外面阴沉的天,眸眼暗淡。
    相容依旧站在原地,拉住要走的虞衡突然问:“老师鸿鹄之志心怀天下,在老师心中,父皇可是明君?
    “我与老师多年情谊,虽是师生却如知己,老师尽可坦诚相待。”见虞衡哽住不言语,相容语音一急,此时此刻,他迫切地想知道,那个答案。
    虞衡虽有半刻迟疑,可答案却早已浮现于脑海:“……殿下真正要问的是先皇还是九殿下?”
    虞衡一针见血,可相容却怎么说都说不出来,问的到底是父皇还是相钰,又或者他在问的是不是他与相钰的未来……
    如今宁族回来了,因宁族与自己血脉相连所以得尽相钰护佑,相钰赐给宁族良田千亩,封侯加爵,他要给宁族无上的荣耀……
    像极了当年的父皇,从前父皇爱屋及乌,宁氏独大,朝廷的政权平衡被打破,民怨神怒,帝王深情治出了一个乱世。
    相容是多么想离开这个漩涡,和相钰一起离开,袖手不问……
    可是他已经不能反悔了。
    刚刚佟公公将两份传位诏书摆在他面前,同样的内容,写的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名字,皇九子相钰,另外一个是年幼的十四子,就这样直截了当地摆在他面前让他做选择。
    父皇的警告不断回想,他的手好几次伸向传位十四子的那一份,情爱面前,心中能存多少大义,没有这江山责任的百般束缚,他们不用重复走父皇母妃那艰难的路,远走高飞神仙眷侣谁不羡慕。
    可十四子年幼如何拿得起这沉重的江山,况且大越天下太平盛世,是相钰虞衡多年的理想。
    “十四殿下登基,九殿下必然担任摄政王,再单纯的心思,坐上那个位置也不单纯了。年纪小不懂事还好,等长大了就晓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理。”
    听了这句,十四子的传位圣旨被扔进火盆里,烧得一干二净。而传位相钰的圣旨放在传国玉玺旁边。
    佟公公对他说:“这是十三殿下自己做出的选择。”
    金銮殿
    群臣入殿,他入。
    大殿严肃隆重,他便不言。
    佟公公从正殿门入殿,手中高奉圣旨,后面跟着从前服侍大行皇帝的宦臣们,一一跟着佟公公从外面进来,所过之处,所有人见大行皇帝圣旨必须行大礼下跪。
    佟公公立于金銮殿侧首,展开圣旨,宣读先皇遗诏。
    “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①
    “行事不公,刻薄天下才学之士使怨声载道,错信奸佞冤枉忠义,寒天下明士人心……”
    竟是一份罪己诏,一条又一条,尽是平生错事,就这样赤裸裸地布公天下,哪怕将来被史官记载。
    ……
    沉沉抑郁之词后,声调顿扬,响彻大殿:“皇九子相钰……”
    皇九子相钰!
    “相钰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宜匡扶大越社稷……”
    手持明黄诏书,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皇九子相钰……
    即皇帝位!
    文武百官,皇子王孙皆跪听旨,整个大殿一片清肃,庄严肃穆。
    佟公公宣读完毕,将圣旨高高举过头顶,然后跪下,声响洪钟顶过金銮殿外的三鞭响。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代帝王逝去,新一代的天子主宰这江山。此刻,整个大殿的人都用期许的眼神迎接这位新君。
    相钰稳步,一步步,身侧所系环佩琳琅,绣着蟒图腾的衣摆擦过相容的手臂,相钰毫不迟疑地走上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天下至尊始终属于他。
    相容为君高声。
    “万岁万岁,万万岁。”
    入夜的时候在相钰的陪同下相容将为母妃刻的那块牌位取出来,依照父皇所期许的,他将母妃的牌位放入了棺柩,生前不能圆满,死后也算同穴。
    相容最后看了一眼母妃冷冰冰的牌位,情不自禁抚上自己的脸庞:“我同你,真的这样像吗?”
    我同你到底多相似,甚至连父皇都唯恐我会你一样悲惨收场。
    大行皇帝将葬皇陵的前五天,宁族快马驾车赶回来了,当初人丁兴旺的长陵第一大族,到今时只剩下这么寥寥三十几人,饱尝艰苦风霜,站在那里连路人都叹息一番。    
    “表哥……”
    看到这些回来的人,相容有片刻的呆愣,宁氏一族当年鼎盛热闹,人丁兴旺,热闹无比,可现在连当年四分之一都没有,回来的也多是男子,行到边疆艰难,哪怕到了边疆也要戴上脚链服苦役,壮年的青年都有熬不住死了的,何况是原本养在闺阁的小姐还有富贵柔弱的夫人们。
    “怎么?都在眼前了还不相信?”相钰道,“给你送回来了,过去吧。”
    相容向宁怀禹走过去,心中百味油生。
    其实,本应该还有妹妹的,为什么只剩下哥哥回来了呢……小小的姑娘逃过了死刑,熬不过活着的罪难,在被奴役着去边疆的路上,病死了。
    “怀禹,怀嫣她……”
    见到相容眼神落在自己空空的身侧,眼里还有有藏不住的忧愁,宁怀禹却是一副看淡的样子:“早已经过去了。”
    长成少年模样,再不是当初那个娇气的小娃娃。
    宁怀禹望着曾经的宁宅,重新修缮,什么都还原得和从前一模一样,连外面门外的匾额都重新悬在高处,被擦得光亮无比。
    宁怀禹撩起衣摆领着所有回来的宁族人,跪在相容面前:“表哥。”
    相容走上前去将宁怀禹扶起来,握到他手腕时相容愣了一下,小心地又握了握确认。
    宁怀禹垂眸,下意识缩了缩,而后另一只手护着右手手腕往后藏了藏,开口艰涩:“这里……戴过手铐。”
    相容丈量了他的手围,怀禹这个年纪本应身强力壮,可是他两指就能围住他的细弱手腕,心里不由泛酸:“定然是吃了许多苦吧。”
    “都不算什么,只要能等到宁族沉冤得雪,一切都不算什么。”宁怀禹说,“先皇既去,表哥,你还有我,还有宁族,哪怕远离庙堂,怀禹定和父亲一样,复兴宁族,忠君爱国。”
    “同你父亲做的一般?”相钰漫不经心地歪着头,眼睛微眯了眯。
    宁怀禹:“父亲对先皇……”
    “你生得的确和舅舅像。”相钰起身走到他面前,天子威严,哪怕不是郑重其事的语气,但是仍然压迫感十足,“你是宗家的血脉,从此往后你就是这整个家族的家主了,复兴家族,忠君爱国,这是你亲口说的。”
    临去前,对着宁怀禹,相钰又道了一句:“朕当真盼着你能同你父亲一样呢。”
    宁怀禹一愣,直到被老仆人拉一下袖子才从那番话里反应过来,对着那人的背影,重跪,大拜,谢主隆恩吾皇万万岁。
    为了大行皇帝出殡的那天,文德门演了十天的杠,杠夫们抬着一块与宫里棺柩同样重的独龙木演练,炉火纯青的功夫,要练到一盏茶放在独龙木的定头上奈是下边的杠夫再如何抬动木头都洒不出一滴。 
    入葬这一天,浩浩荡荡的皇族队伍由千余人捧着绸缎、金银器物、瓷与玉、兵器组成。跟在棺柩后的就是皇族官员世家贵族,队伍最前和最后都有和尚高僧掌着他们的法器,超度的灵铃从长陵城一路摇到皇陵。
    宁氏也跟在送葬队伍里,相钰早下令,大行皇帝出殡,宁族也入大行皇帝的送葬队伍,世家贵族中宁族人站首位。
    曾经显赫的家族,就这样又重新回到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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